“一平,”梅秋萍一大早起來,首先就去兒子的房間看,推開門,里面整整齊齊的,什么都沒動過,“這孩子,晚上還真不回家啊,”
她馬上下來叫女兒,“玉萱,快起來,”
“媽你真是的,天都還沒亮呢,你睡不著,我睡得著,”馮玉萱把被子往上一拉蒙住頭。
“快起來,”梅秋萍在被子上拍了一巴掌,“你還好意思說,就是不像你弟弟那樣每天早上六點起來晨練,你要是成家了,這會不也得起來為大家準備早餐?快點,”
“煩死了,一大早就又說這個,”馮玉萱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我今天晚上也不到這睡,”
“不到這睡就不到這睡,今天先起來,一會給你弟弟把早餐帶過去,”
馮玉萱真的有些氣惱,“媽,你能不能這么偏心,就是為了讓弟弟吃你做的早餐,就非得讓我起這么早?他住在自己的五星級酒店里,你還擔心他沒早餐吃?”
“他不像你,什么都是我做的好吃,快點,別磨蹭,”
“我…,”馮玉萱還想跟媽媽斗幾句嘴,聽到外公在外面咳了一聲,吐了吐舌頭,乖乖的爬起床來。
“媽,”接電話的時候,馮一平還喘著粗氣。
“跑完了?”
“對,剛繞湖跑了三圈,”
“你不用讓酒店給你送早餐,我讓你姐給你帶過來,”
“好的,我就喜歡吃媽你做的,”馮一平指了指鐘長松身后的餐車,擺手示意不用,推著餐車的那個小伙子,朝馮一平點頭示意了一下,才推著餐車回餐廳。
馮一平朝鐘長松豎起大拇指贊了一個。
剛才那位,應該是跟著原來高價挖來的那兩位英國管家學習的員工,現在已經很見功底,點頭,很英倫范,就這推著餐車走路,居然看著也有些儀式感,不錯!
現在暴富的人多,他們就好這一口,聽說湖邊的那幾套別墅,之所以沒有一天空著,就是因為有不少土豪,想來體會一把很英國的管家服侍的日子。
“中午就在公司吃,晚上我一定回家,沒有,今天不太忙,就是來回跑耽誤時間,”
馮一平真后悔讓爸媽看到了自己忙碌的那一面。
“一平,”鐘長松幫他擋著電梯門,“昨晚又收到他們的郵件,都挺好的,只是,”
“不是都挺好的嗎?只是怎么了?”上行的電梯里,馮一平大聲問。
“張彥她,看了草原再看沙漠,有了點想法,好像還喜歡上那了,”
“什么?”馮一平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這是怎么話說的?
“我吃飽了,”馮玉萱咽下最后一口粥,心里也承認,雖然酒店早餐品種多,營養搭配也更科學,但是,確實還是媽媽熬的粥,煎的餅,蒸的大包子,腌的小咸菜吃著舒服。
“這個,”梅秋萍放下碗筷,拿起早準備好的那個大保溫餐盒,“晚上記得跟他一起回來,”
“這么多,他吃得完嗎?浪費,晚上弟回來,我不一定回來,外公,我上班去了,”
“嗯,好好做事,多幫著點一平,”
“昨天看到你的車,有個輪子氣好像不是太足,我去幫你看看,”馮振昌跟著也站起來。
馮玉萱看了爸爸一眼,“好的,”
車庫門口,她低著頭說,“爸,你放心,我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嗯,我放心,”馮振昌看著寶馬車很正常的四個車輪說,“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事,有些話其實昨天就想跟你說,”
馮玉萱送了口氣,不是這個就好。
“你知道為什么這次度假回來,你媽不太高興嗎?”
“就是,那邊難道發生了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你弟弟那幾天,說是度假,其實整天都在忙,我算了一下,平均每天睡不了5個小時,最短的那一天,怕是不到2小時,”
“怎么會這么忙?”馮玉萱一愣。
不過,她再想想自己在美國呆的那大半個月里,弟弟也是每天都忙得不見人影,好不容易去趟太浩湖,說是度假,其實他們三個開了整整兩天的會,那爸爸說的這事,就好像也不稀奇。
“他上大學后,就離我們遠了,也不清楚他平時,還有他在國外的時候,是不是也總是這么忙,不過我估計應該輕松不了多少,”
“現在這個社會,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不管怎么說,一個人把自己家能照顧好,就很不錯,很不容易,你想想,也不說這兩萬多員工,就我們村,我們鎮,有多少家靠他吃飯?有多少家靠他過上好日子?他平時擔子該有多重?”
“你總是比他大幾歲,以前的事不說,現在,你也要好好體諒體諒他,別一見面就跟他吵,跟他鬧,他都那么辛苦那么不容易!”
“還有,工作上雖然大忙幫不了,我知道,這也怪我跟你媽,當初沒本事讓你繼續讀書,”
“爸,這不怪你們,當時我也讀不進去,不喜歡學校,喜歡到外面打工,”
“總之,我聽了他們開會的內容,這次主要是整頓,那不管他說什么,你作為姐姐,一定要第一個照他說的做,帶個好頭,”
“好的,我記住了,”
“那你去吧,你也小心點,別太累,”
馮一平打開門,見識姐姐,笑著示意了一下,繼續跟默多克通電話,“真不錯,老默,謝謝你和團隊這一陣子的努力,”
默多克是給他匯報好消息的,昨天,硬幣之星的股價,依然在上漲,這自然是市場和投資者對他們工作的肯定,順便,嘿嘿,也讓馮一平的腰包,又鼓起來那么一點。
這讓他聽到鐘長松說的那個消息后,不是太愉悅的心情,多少靚麗了一點。
馮玉萱已經把早餐擺在桌子上,“你英語說得真好,我原來還能說幾句,這一段時間沒用,感覺全還給了老師,”
“這不是問題,估計很快,我們就會開發出來一個平臺,讓美國那邊想學漢語的員工,和國內想學英語的員工結對學習,你到時報個名,天天跟老外說幾分鐘,自然就會好起來,”
“而且這個平臺啊,將來沒準也能成為一個好生意,”
“這也是你想的?”
“這又不是多難的事,嗯,真香,還是家里的米熬粥好喝,”
“是,這是今年的新米,新米煮粥最好吃,來,吃個咸鴨蛋,這是梅家塆哪個我也搞不清楚的舅舅,自己在河里放的鴨子下蛋,”
姐姐說的問題,確實是個問題,梅家塆跟大舅他們平輩的那些舅舅,因為打交道不多,連馮一平記性這么好的人,都傻傻分不清楚。
不過,此時最大的問題是,姐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體貼了?給自己帶早餐過來,就沒有諷刺過一句,還幫自己擺桌子,還幫自己剝咸鴨蛋,太反常了也。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沒有,我挺好的,有什么事?”
“沒有,”沒有你會這么反常,馮一平不相信,“跟羅維那邊,也沒什么問題?”
“也不是沒有,你別跟爸媽說啊,他家里有點問題,不過,這些不用你操心,”
“要不要具體跟我說說,”馮一平從那個腌菜拼盤上——有腌韭菜、腌豇豆、腌紅薯莖、腌白菜,當然還有很受歡迎的腌蘿卜干,扒拉了一筷子,這些菜,配上今年新米熬的粥,那真真是極好的。
馮玉萱看了弟弟一眼,想起爸爸說的那些話,還是決定不再讓弟弟又多操心,“不用,我能處理好,”
“那隨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告訴我也行,”馮一平反正是打定了注意,等忙過這一陣子,再專程找羅維“好好”“聊聊”。
“吃慢點,你看你,”馮玉萱遞給馮一平一張面紙,“嘴角,”她比劃了一下,“還有,這一次,你會在省城呆多久?”
“這一回,我想多呆幾天,”
對于嘉盛的起家之地,馮一平始終沒怎么特別上心。
因為沒時間,省城發展起來的時候,他還在市里讀高中,沒時間兩邊跑。
也是因為放心,原來攏共就四塊,面館爸媽管,裝飾公司小舅一手帶大的,智通洪浩然負責,有佳開始是周星宇負責,也綽綽有余,不用他多操心。
等到公司慢慢多起來的時候,他又去首都上大學,再回來,這兒已經是自己集團在國內的三極之一,而且是旗下多家公司的注冊地和總部所在地,是最重要的一極。
這一次回來,馮一平打算在省城多呆一陣子,順道監督各公司,按在三亞討論的那些計劃,進行深入的整改。
“要整改是吧,”
“是,過幾天就會召集大家開會,主要是公司發展太快,我擔心基礎不穩固,”
“總經理也發郵件問我,公司有哪些問題,需要怎么改進,我給他提了幾點,,弟,你要做什么,跟我說一聲,我馬上在公司貫徹下去,”
“大概的方向已經有了,等各公司的統一安排吧,”
“弟,我還真有個事要問你,”馮玉萱想起一件事來,“我在市里的那個干姐妹,周玉芳,她見我們婚慶生意做得不錯,前些日子問我,她能不能做,”
“這有什么好問的,當然能做,省里的生意我們都做不完,市里的哪還顧得上,”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做,沒把握,那些禮品,像喜餅、喜糖啊什么的,不但質量不好保證,價格也不會低,還有,客戶也是問題,該怎么做,她也沒經驗,所以,她問的是,婚慶公司,能不能加盟?”
有這個意愿,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哦。
嘉盛婚慶,現在主要在各省城,以及一些經濟發達的城市開展業務,其它的地方,從效費比方面考慮,還沒有涉及。
不過,隨著嘉盛佳緣網將來的影響力越來越大,隨著大家日子普遍好過起來,其實,就是他們市那樣經濟不發達的城市,也不是沒有生意。
有人愿意加盟婚慶公司,那自然是好事,不但能擴大佳緣網和婚慶公司的影響力,還有錢可賺,一舉幾得的好事。
“我覺得不錯,要不你自己也寫個企劃案,上交到你們公司?”馮一平提議。
原來嘉盛裝飾的那棟小樓原址,現在的嘉盛大廈樓下,剛下車的馮一平看到了同樣剛下車的金翎,看上去氣色不錯,笑著跟同車的方穎芝熱聊,看來她昨天跟金副省長,應該談得挺好。
“嗨,”馮一平笑著跟她打招呼。
孰料,金翎就像沒看到他一樣,笑著掃了這邊一眼,但馮一平看得清楚,她明顯就沒看自己,我難道是空氣嗎?
“你們好,”馮一平一路回應著那些熱情跟他打招呼的員工,快步趕了上去,擠進了只有她們倆的那部電梯。
沒有其它員工在場,金翎的臉馬上冷了起來,不消說,肯定是因為昨天沒給她打掩護的事生氣。
“有誰膽大包天,招惹到我們金總了嗎?”馮一平問方穎芝。
方穎芝搖搖頭,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接下來,任馮一平抖了好幾個包袱,金翎依然冷面不語,出電梯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冷哼,讓在一旁攔著電梯門的馮一平“嘶”的一聲吸了一口冷氣。
低頭一看,皮鞋上一個深深的印子,那是一只鞋跟尖到能作為兇器的高跟鞋留下,馮一平感覺,那根不幸的腳趾,好像短暫的失去了知覺,他更心痛的,是皮鞋,這鞋好貴的說,能復原嗎?
前面,一向高冷的金翎,這會滿面笑容的跟遇到的人打招呼,“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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