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靈一個人坐在夜晚九點的咖啡廳里,點的咖啡其實成了裝飾或者是道具,她以手支頜,大部分時間都靜靜的看著窗外,只時不時的攪動幾下。
眼神如水般清澈澄凈,人淡如菊而有暗香浮動。
看著窗外亮起來的車燈,她微微一笑,便是春暖花開,也讓那些躊躇著究竟要不要上去搭訕的人,徹底的熄了那份心思。
“怎么有一種約會的感覺?”馮一平笑著坐到她對面。
“我也是,”馬靈笑著拉著他的手,“坐我這邊來,”
馮一平挨著她坐下,“好像好多人都在看著我?”
“那是因為你太帥了,”馬靈笑著說,“放心,他們一會就不看了,”。
這倒也是,老外在這方面,哪怕是假裝的,也還是有點素質,不會盯著一看就是熱戀中的男女一直看。
“喲,經驗挺豐富,”他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頗有幾分宣示主權的意思。
馬靈今晚好像也需要這樣的確定,于是捧著他的臉,閉著眼認真的回禮。
“這樣的感覺挺不錯,”馮一平端起她的咖啡喝了一口,“以后,要不要把文森特放在家里,我們也到外面來幾次這樣的約會?”
“嗯,我喜歡,”馬靈柔柔的靠著他,但又馬上問,“那我們是不是不是個好父母?”
“不,我不是個好爸爸,但你是個好媽媽,”馮一平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你也是好爸爸,”馬靈認真的看著馮一平說,好像她是好爸爸認證協會的主席一樣。
“美國這邊,是怎么談戀愛的?”
“怎么,想找個人談一次?”馬靈笑。
“你啊,”馮一平也笑。
“簡單點說,主要是三個階段吧,剛開始是hangout,一般周末和朋友們一起出去,接下來是兩個人單獨一起出去,da挺,也就是吃飯加看電影之類的,最后,是inarelation侍p,”
“這看起來和我們中國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馬靈看著他笑笑,至少跟你這個中國人不一樣。
一向是直來直去的美國人,對有些問題的解釋,絕對比中國人還要繞,還要復雜。
就關于“date”這個詞的定義,那真是,一千個人,可能就有一千種理解。
據馬靈的了解,中國男人在正式約會之前,可能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曖昧,但美國男人在這方面要干脆得多,曖昧一般不會超過三天。
中國男人在曖昧之后,下一個階段,就是戀愛分手,再走下去就是結婚。
但是美國人的date,那是漫長的,試探性的,模棱兩可的…。
甚至有時候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關系,會互相問,wherearewe?
他們并不是所有的男女間的約會都是戀愛,關鍵是那并不是耍流氓。
當然,這可能主要也是因為他們不像老派的馮一平,會以一起滾床單來界定友情或者是戀情。
他們就是先在一起鼓掌了,表示喜歡了,那也不一定就是男女朋友關系。
總之,美國人從互相有好感,到給對方打上男女朋友的標簽,那真是很長很長的一個過程,至于到最后確定“thisis
heone”,那就真不亞于過草地,翻雪山,長途跋涉兩萬五千里…。
馬靈不想說這么多會把馮一平給繞暈的話,“哦,聽安妮說,現在的大學里好像已經興起一個風潮,只有在facebook上更改了情感狀態的,才算是真正的inarelation侍p,”
“呵呵,這是個好現象,”馮一平對這事很感興趣。
馬靈也為他感到高興,確實也挺喜歡現在兩個人這樣,像普通戀人一樣的甜蜜悠閑時光,但是,有件事又必須得說,“我走出你辦公室的時候,梅耶爾在一旁等著,”
她很明智的沒有問馮一平和梅耶爾的關系。
“她應該呆在外面有一段時間,完全清楚我和你的關系,所以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跟她好好談談,”
梅耶爾居然知道?馮一平小小的吃了一驚。
不過,自己確實應該檢討,在公司這樣,被其他人發現,那就是遲早的事。
“梅耶爾可能覺得我有點意思,”馮一平說。
“哈哈,”馬靈笑了出來,想起梅耶爾的樣子,那應該不會有點意思,至少也是很有點意思。
“但是,她有意來nextdoor工作,我也覺得她將來能勝任nextdoor總裁的職務,所以,我把和她的關系,定位為單純的工作關系,”
“我明白,我相信你,你不是這幾天就回國嗎,還是今晚跟她談一次,好不好?我得回家看兒子,”她抱了馮一平一下,“期待我們的下一次約會,”
那看來今天晚上,是無論如何,得跟梅耶爾談一次。
十多分鐘后,梅耶爾的普銳斯在馮一平的悍馬旁停下來,“跟著我,”她搖下車窗,對著馮一平喊了一句,臉色不太好。
沒走多久,馮一平就發現,她的目的地不是其它的地方,正是她家,當初他也送她回家過一次。
他還在躊躇著,那邊梅耶爾站在門口朝他橫了一眼,“還不來?”
這抓住了把柄,就是牛啊!
被抓住把柄的馮一平,這會只好乖乖聽話。
他看著梅耶爾直奔酒柜,陪著笑說,“今天晚上的事…,”
梅耶爾沒聽他說什么,把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要是被其它的員工發現怎么辦?我看那姑娘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她要是以此要挾你怎么辦?”
“或者她要是找上靜萍,你該怎么辦?你現在不是一般的人,你了解她嗎?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行為,有可能對你的事業和生活,帶來很大的不利影響?”
真沒想到她說的事這個,馮一平一時真說不出話來,“我…,”
“先別說話,你先老實告訴我,”梅耶爾坐到他旁邊,用手把頭發朝后一理,“我是不是很沒有魅力?”
在馬靈面前,相當于是輸了一陣,所以現在這個問題,也是她非常關心的問題。
“為什么會問這個?你當然很有魅力!”馮一平非常肯定說,“你不但是美國高科技界知名的美女,還是美國高科界杰出的女高管,美貌與智慧并重,是很多女性的榜樣,更是很多男人的夢中情人,”
“我相信,有不少男人,會因為你對他們笑了一下,就興奮得幾天睡不著覺,”
“真的?”梅耶爾忍不住笑了,“哼,那些人一定不包括你,對不對?不然你為什么會這么快和一個認識才不過半年的女孩子…,”
“不梅耶爾,你聽我說,三年前,我第一次來美國,我就認識馬靈,我們的關系,也始于認識她的第一天,”
“是的,”馮一平把他和馬靈的事,原原本本的跟梅耶爾講了一遍,包括文森特也沒瞞著。
梅耶爾剛才能說出那樣的話來,顯然不會利用這些事來做什么。
“原來是這樣,呵呵,虧我還替你擔心,”梅耶爾干脆拿起了酒瓶。
“行了,不要再喝了,”馮一平一把奪下來,“你這樣的女孩子,哪個男人不想得到?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是,鑒于我目前的情況,我不想再對不起她們,”
他現在說的這個她們,又不僅僅只包括黃靜萍和馬靈,“更不想對不起你,所以,請你原諒,你值得找到更好的,”
這樣的情況下,梅耶爾自然也不會說什么感情是感情,需要是需要。
“你走吧,”她垂著頭說,“我想睡了,”
“要不要…,”
“你走,”梅耶爾拿起一個抱枕丟到地上。
“我就走,”馮一平站起來,“對不起!”他很誠懇的說了句。
“放心,我會替你保密的,”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后面傳來一句話。
站在此時人煙稀少的街上,第一次被一個美女從家里趕出來的馮一平,只有少少的郁悶,更多的感覺是輕松。
梅耶爾接下來,應該不會像之前一樣對待自己,那也好,話說,作為一個正常男人,馮一平非常擔心,下一次,自己究竟是不是還能剎住車。
已經夠亂的了,他真不想再添一個。
電話響起來,“快到家了嗎?”黃靜萍問。
“正在路上,”
“哦,那我等你,”
“要不這樣,”馮一平突然涌起一個念頭,今天晚上,算是已經約會兩次,公平起見,最好和黃靜萍也來一次,“孩她媽,出來喝杯咖啡好不好?”
“你怎么了?”黃靜萍覺得有些奇怪。
“沒什么,就看今晚這月色,”抬頭一看,都看不到月亮,“就是突然覺得這夜色挺不錯,”再看看周圍冷清無人的街道,“好吧,我馬上回來,”
“等等,你在哪,”馮一平聽到黃靜萍從床上起來,“我馬上到,”她聲音很輕快。
四十分鐘后,帕羅奧圖市中心一家普拉達對面的咖啡館里,急匆匆的趕過來的黃靜萍,看到了靠窗坐著的馮一平,“這里美女,”
只來得及匆匆的化了個妝的黃靜萍笑著走過去,“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剛到,”馮一平確實也是剛到不久,他去了一趟nextdoor,急匆匆的沖了一下,還換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衣服。
作為一個在管理中注意細節的人,他非常在意這些細節,細節決定成敗這事,真的很對。
“我給你點了熱可可,”
“謝謝,”黃靜萍看上去挺開心的,而且是和平常不一樣的開心,“你今天晚上怎么了?”
“沒什么,”馮一平有些內疚的抓住她的手,“我只是想到你為我犧牲了很多,年紀輕輕的,就忙著照顧阿曼達,我又總是太忙,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倆單獨出來,是什么時候的事嗎?”
“傻瓜,”黃靜萍在他臉上捏了捏,“這怎么能說是犧牲呢?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陪著你,照看女兒,”
“要說犧牲,你不是也為我做了很多犧牲嗎?”
“不…,”
黃靜萍伸手掩住他的嘴,“所以以后,我們之間就絕不提‘犧牲’這兩個字好不好?”
馮一平點點頭,努嘴在她手心親了一下。
“討厭,”黃靜萍笑著抽回手,在他臉上擦了下,又笑著用手擦他的臉,“不過,這樣的二人世界,我覺得以后可以多幾次,”
“是,為了孩子,為了工作,我們已經錯過了不少好時光,以后一定要吸取教訓,美女,能陪我一起看場電影嗎?”
“好啊,”黃靜萍一笑,“只是帥哥,你確定現在這個時候,還有電影院開門?”
這兒可不是舊金山市區。
“放心,這不是問題,”
短短十多分鐘后,馮一平就和黃靜萍坐在一家amc電影院里,不過加上歐文和卡羅爾,觀眾也一共只有四個人。
只要肯花錢,讓關了的電影院重新開門,并不是什么難事。
放映的這部片子,馮一平以前看過,也挺感動,瑞秋·麥克亞當斯和高司令的《戀戀筆記本》。
這是一部結局很中國的的美國愛情電影,只是,這一次,馮一平注定成為不了電影中的諾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