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整,馮一平的灣流昂首飛離芝加哥,但在薩默斯看來,這卻帶著些灰溜溜的架勢。
他此行,是專程來道賀的,不遠萬里的來專程道賀,結果走的時候,道賀的對象卻連電話都沒給他打一個。
看著灣流飛出視野,薩默斯心情非舒爽,昨天你還是那么的囂張啊!
但更讓他高興的,是馮一平對他說的那些話,“我想,如果可以,我們以后可以就相關問題,進一步探討,”
你早這樣做啊,你早這樣和我談這些問題,而不是越過我直接和老板聯系,哪還會有這么多事?
此時,他是非常真切的感覺到今天和昨天的不同。
11月4號,就是一個分界線,分出了兩個世界。
11月4號之后,他們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一個團體,大多數的人,從此將沒有直接和他老板對話的資格和機會。
他興沖沖的給小奧黑打電話,“馮的飛機,剛剛離開,”
那邊歲然同樣只淡淡的“哦”了一聲,但薩默斯自己,還是從那一聲“哦”里,聽出了淡淡的欣喜來。
聽說你飛走了,大家都很高興,所以啊馮一平,你知道你自己有多討厭嗎?
高興的薩默斯匆匆的跑向自己的汽車,“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一個重要的建議,需要和你面談,”
那邊停頓了一下,“什么方面的?”
薩默斯坐進車里,“為了應對目前正在急劇惡化的金融危機,我想,我們是不是最好現在就確定經濟管理團隊?”
小奧黑默然,果然和他們預測的一樣,這位聲望卓著的前財長,毫不猶豫的把這個建議當成了自己的首倡。
“這方面…很有必要,我們10點見,”
薩默斯掛掉電話,忍不住重重的拍了方向盤一把,當年短暫的財長任期內,那些未酬的志愿,如今終于又有了從頭來過的機會。
灣流上的馮一平,此時在悶頭睡覺。
這并不是在生悶氣,事實當然不可能是薩默斯一廂情愿的那樣,之所以現在還留著薩默斯,自然是還有留著他的用處。
下飛機的時候,馮一平便變得神清氣爽起來,只是,這以往還會有孩子媽帶著孩子來接機,但現在,孩子媽忙著上班,孩子都在上學,他接到的,就只有電話。
還有一個懷著孩子的準媽媽,目前倒是在休假,不過卻遠在夏威夷。
所以我這是,屋里的人還不夠?
他馬上把這個念頭趕出腦海,這樣放肆的想法,頂要不得。
回到和黃靜萍在山頂的房子里,他放了一浴缸水,便脫衣服便打電話,“40分鐘之內回來,不然我不客氣起來,大棒子抽你,”
那頭傳來很不以為意的輕笑,“切,難道我回來,你就不拿…棒子抽我?”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開車,馮一平一時愣住,天啦嚕,我的個Lady呱呱的,她這是,變了一個人嗎?
這短短的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技藝的升華?
“發什么呆呢?”有人突然在身后問道。
馮一平被嚇得一顫,轉頭一看那笑瞇瞇的站在門口,不是剛才說出那讓他各種感慨,生出各種直觀感受的的黃靜萍?
隨手把手機一扔,他擒住黃靜萍,“嘿嘿,你這是早準備好了?”
黃靜萍不躲也不掙扎,笑著掃了一眼,“你的…準備好了嗎?”
這下是必須不能忍!
老司機馮一平,和新晉老司機黃靜萍的這個下午,是不可言說的快意,直到女兒都要從學校回家,他們才整理停當。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有時間說一些正經的私房話。
“你感覺,他們變了嗎?”黃靜萍問。
她對第一次和小奧黑想見時的情形,也記得很清楚,那時,那夫妻兩個,對上他們兩位,是實打實的超級客氣,甚至,都帶著些諂媚。
因為那時的馮一平,便是要才有才,要錢有錢,要名有名,要人脈有人脈。
而且因為年輕,因為總是一副笑瞇瞇的很好說話的樣子,讓他成為很多懷著各種念頭的家伙樂于結識的對象。
“昨天晚上的他們,我感覺變化特別大,”黃靜萍回想著小奧黑他們在臺上的那一幕,“好像,有些不認識,”
“他們當然有很大的變化,”馮一平在黃靜萍的臉上揉了揉,“怎么,是在羨慕米歇爾嗎?”
畢竟在我們國家過去幾千年的歷史里,那些待嫁女找夫婿的條件,或者他們對夫婿的期望,都是官位越高越好,那萬萬人之上的,自然是最好。
“有什么好羨慕的,”黃靜萍搖頭,“我是說,這一次,他們對你的態度,變了嗎?”
所以說,有時候這女人的第六感,還就是讓你無話可說。
“我當然還是他們的座上賓,小奧黑昨天忙完后,半夜還跑到酒店來找我,”在這些方面,馮一平對黃靜萍自然也都是撿好的說,“我知道他的顧慮,所以深入的和他談了一次,結果挺好的,”
黃靜萍具體沒細問,因為既然馮一平都說好,那就是一定好。
這些方面的事,她一貫不太操心,“這么說,當初我們還算沒有看錯人,”
“如果,他們現在就開始和我們避嫌,對我愛答不理呢?”馮一平忍不住笑著問。
“哼,”神清氣爽,氣色特別好的黃靜萍柳眉豎了起來,“那我一定會讓他們好看!”
馮一平再次對黃靜萍刮目相看,那可是未來美國的第一家庭!
但同時,作為一個南方的爺們,他此時竟然覺得,被一個女人這樣不計前提的護著,有點帶勁。
如果不是此時樓下阿曼達驚喜的聲音已經響起來,“爸爸,爸爸,你回來了嗎?你在哪?”
他還得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一回的。
他抱著黃靜萍,在客廳里大叫了一聲,“我在這,”
“哇,”阿曼達怪叫著飛奔過來,馮一平蹲下去張開手臂迎接自己的寶貝女兒,然后,“砰”的一聲,被阿曼達撞翻在地。
阿曼達先是一愣,跟著就高興起來,“耶耶,我的力氣越來越大了,”
站在一旁的糖果,有些疑惑的搖了搖尾巴,馮一平有些臉紅,黃靜萍則笑著低下了頭。
而此時,在芝加哥,小奧黑于薩默斯在共進晚餐,薩默斯赴約之前,就知道這是揭曉他職務的時候,果然,小奧黑說道,“薩默斯,你的提議非常及時,我們確實有必要盡快把經濟團隊的人選確定下來,”
“這不但能更積極的應對當前經濟方面的危機,還能為我們爭取到共和黨的支持,”
薩默斯連忙附和,“眼前的局勢,確實需要兩黨的合作,”
小奧黑點了點頭,“經過綜合考慮,我希望你能出任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一職,你意下如何?”
“在我的設想中,我們經濟政策的驅動力,必須來自于白宮,”
他這是在做安撫,因為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這個職務,當然沒有財長知名,也不會有財政部那樣闊氣的辦公樓。
但薩默斯馬上說,“我一定會擔當起這份職責來,”看起來,并沒有不滿意的樣子。
他并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再次擔任財長,但他知道,那樣的可能性確實太小。
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實際上是白宮的首席金融顧問,加上小奧黑的表態,薩默斯相信,自己完全可以把自己運作成為未來國家經濟工作方面的主腦,畢竟,不是所有的財長,都能像現任的保爾森這樣強勢。
“那么,預祝我們成功!”小奧黑舉起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