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嘉盛傳媒的時候,馮一平有些心事重重,出來的時候,心情卻格外的爽朗。
一想到里面那些家伙剛才的表情,他們全身上下,所表現出來“不想去”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笑,哈哈,這有時候,好心情啊,還真就是建立在別人痛苦的基礎上。
他沒怎么看過自己藝人的戲,但卻有些等不及看他們接下來那至少一個月的“好戲”。
他有些不清楚,里面那些自小在城市里長大的家伙,有沒有明白另一個道理,所謂偏遠,除了偏和遠,最基本的,那就是條件差,也就是,非常窮困。
把這些習慣了錦衣玉食的家伙,丟在那樣的地方一個月,那么,會發生些什么事呢?
變形記?真香系列劇?…
噫,真是想想就心生萬分期待哦。
等到上車的時候,他才發現少了一個人,柯林斯呢?
“他們約好了先去逛街,晚餐時回公司餐廳,”瑪麗卡解釋道。
“哦,”馮一平了然,這一陣子,不管是王府井還是潘家園,又或者是秀水街,都是各路老外,尤其是老外中的女老外——從第一夫人到超級富豪老婆到趁奧運來旅游的各國女士們,爭相去打卡的目的地。
據信,我們在奧運中的投入,有相當一部分,將從這些地方收回來。
“你呢,不喜歡逛嗎?”馮一平升起了車里的小隔板。
這個自詡眼光敏銳的大豬蹄子,并沒有感受到旗下女藝人之間的隔閡對立和排斥。
瑪麗卡握住他的手,“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對不起,”馮一平伸手理了下她的頭發,這么多人匯聚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還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今天這一段,才算是短暫的同行。
為了這一段同行,他還不得不設計了一個接下來他們的目的地順路的橋段,當然,原本是要帶著電燈泡柯林斯,現在這樣更好。
“奧運過后,我們計劃一次旅游好嗎?你喜歡去哪里?”
“嗯,”馬利克抿著嘴巴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后說道,“你覺得,印度怎么樣?”
“呵呵,好,沒問題,”馮一平正想著自己有些失算,早知道會這樣,應該開一輛空間更大的加長車出來,自己隨身帶的手機響起來,“哦,是他,”
瑪麗卡見狀,馬上安靜下來。
“嗨馬丁,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
蘇銘天從助理手中接過手機,邊走邊說,“馮,你說得太對了,他來找我,果然沒有別的事,”
蘇銘天簡要的跟馮一平說了和孫正義會面的情況,他用話把孫正義堵得想說的話都說不出來的事,自然也說了。
“呵呵,謝謝你馬丁,”
“不用客氣,這都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在馮一平面前,蘇銘天也很干脆。
他之所以站在馮一平這邊,是因為和馮一平合作,而不是和孫正義合作,能給WPP帶來更大的利益。
馮一平喜歡這樣干脆的人。
蘇銘天此時在中國,還有很多工作要忙,但另外一位蘇家兄弟,此時卻準備著離開。
嘉盛假日酒店里,蘇世民正在會客室里和新老朋友們道別。
他笑聲爽朗,言語熱情,說起來,也說這短短的幾天,自己收獲滿滿,一副此行的成果遠超期待的做派。
但他身邊的那些工作人員,卻輕易的看出了他的不爽。
這一次,那真是一點都不爽。
雖然也參加了不少高端的官方和私人的盛會,見到了不少新老朋友,但在籌資方面,卻是一無所得。
這一次,蘇世民深深的感到,自己在中國的這些老朋友,和自己在美國的那些“老朋友”,也就是華爾街上的那些同行們,真是越來越像。
雪中送炭?不存在的!
類似落井下石的行為,倒是有不少。
但他覺得,這好像也不應該怪自己在中國的這些老朋友,中國的這些老朋友,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樣,除了通過過去一些打碎牙齒朝肚子里咽的情況所吸取的教訓,也和他們有最好的老師有關。
而最好的老師,自然就是黑石、高盛、大摩…說白了,就是他們自己。
蘇世民此時也不得不嘆服,這些中國同行,在一些方面,那真是進步神速,頗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架勢。
中國人的學習效率,還真的非同一般。
他因此都產生了一種緊迫感,或許,在不長的日子之后,可以要輪到自己這撥人,來仰望曾經只能扮演追隨者和接盤者的新同行。
所以此時的他,真有一些搬起石頭卻砸了自己的腳,教會徒弟便餓死自己這個老師傅的怨念。
他也覺得,往后的日子,真可能會越來越難,因為他們這些特納,再找一個像中國這樣有實力的接盤俠,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高盛所提出的那個新稱謂,即所謂的金磚四國里,其它的三塊磚,和中國的份量可完全不在一個等量級上。
每每想到這里,他便想起了馮一平。
在中國同行的迅速成熟過程中,馮一平也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可以說,他就是那催化劑。
而此時一想到馮一平,火氣便又不由得涌上心頭。
他知道,為了迎接這一次的奧運盛會,這里的高端酒店,紛紛推出了大招。
秘書曾經和他匯報過,這次和奧運簽約的酒店中,除嘉盛假日之外的多家高端的五星級酒店,才應該是首選。
那些酒店的總統套房,不但面積大,還都各有特色,比如房間里的水龍頭上鑲著八塊價值不菲的寶石、書房里藏著150年前的珍稀古籍,還不是中國的,而是西方的古籍、或者會客廳的墻上,裝飾著鑲在金框里的中國名畫…
但嘉盛節日酒店這里并沒有這樣的鎮房寶物。
當然,如果硬說要有,那也是有的,那就是馮一平。
而他,確實也是沖著馮一平而來。
他也相信,自己入住的消息,一定會傳到馮一平耳中,而馮一平也一定會明白自己選擇住在這里的用意。
因為,中國人可不是不理解當年斯諾登上天安門城樓用意的美國人,他們在這方面最精通不過。
可是,自己在這里住了幾天,結果如何呢?
馮一平居然不聞不問。
哪怕他應該也知道自己要走了,卻依然是不聲不響。
他此時很想對馮一平說一句,“你要我怎樣?”
但既然他都釋放出了這樣的意圖,馮一平卻沒有抓住,他自然也不好再主動聯系馮一平。
他最后再看了房間一眼,對助理說,“我們走,”
到大堂的時候,他其實還在想著,馮一平會不會在這里搞一次偶遇?
但結果只能證明,他又是想太多。
在上車之前,他又看了眼眼前的這棟摩天大樓,這個園區,這個城市一眼,其實,我是不想這樣走的啊。
要知道,為了和馮一平可能的會面,他們真做了不少準備——當然是對他們有利的準備,不然,他怎么可能主動住在這?
但他又不得不走,這邊欣欣向榮,國內,形勢卻是越來越緊張了。
馮一平此時也接到了吳倩打來的電話,他當然知道蘇世民選擇住在自己酒店的用意,之所以不見他,那是他覺得,時機不到。
如果此時不是8月中旬,而是9月中旬,那倒再合適不過。
以他對華爾街那幫家伙的了解,這個時候和蘇世民見面,只會是給這些家伙獅子大開口,或者是一個挖坑的機會——這些寡廉鮮恥的家伙,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忘記做這樣的嘗試和努力。
那還不如在他們的狀況差到不能再差,而且誰也掩飾不住的時候,再從從容容的和他們談。
瑪麗卡此時也到了目的地。
因為板球并不是奧運會項目,他們國家最有優勢的,只能是摔跤,車這會已經到了比賽場館。
在下車的時候,她也有些戀戀不舍,這也太短暫了些。
“等著我到印度,”馮一平用口型對她說。
而此時,孫正義聽著秘書的匯報,也皺起了眉頭,雖然已經結束了全部預定的行程,但就這么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