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勞倫斯,”勞倫斯芬克很快聽到了夏晉桁的聲音,那聲音里都毫不掩飾的透著深深的疲憊。
聽到這樣的聲音,原本怒氣沖沖的芬克莫名的有些舒爽,現在的華爾街,現在的金融圈子里,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自己一樣好過。
但是他的舒爽,并沒能持續太久,因為,夏晉桁主動說起了棕櫚灘之行,但遺憾的是,他并不是在解釋為什么背著自己和馮一平勾連,而是妄圖蒙蔽。
“勞倫斯,建議你在周末,也能抽空去棕櫚灘一趟,在那里住一個晚上,能保證回來后一周的好狀態,”
勞倫斯芬克先是覺得好笑,你確定,你現在的狀態很好?
跟著就是愈加的惱怒,到現在你還企圖避重就輕的蒙蔽我?
“可是聽起來,你的狀態,并不是太好啊?是不是因為在棕櫚灘和馮一平的談判,太過于辛苦?”
“馮一平?談判?”那邊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勞倫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么,”勞倫斯冷冷的說,“兩面要價嗎,我不是不能理解,”
“我只是想確認,大摩在接下來,究竟會站在哪一邊?大摩希不希望在我們的計劃里,依然處于主導地位?”
夏晉桁嘆了一口氣,“勞倫斯,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來了什么消息,對你所說的談判,我完全一無所知,我去棕櫚灘,不過就是度假而已,”
“好吧,其實我完全沒有必要就這件事想你解釋什么,”他的聲音里,也帶上了幾分火氣。
對勞倫斯芬克近來那有些自覺高人一等的架勢,他原本就有些看不慣。
華爾街的明星,比好萊塢還多。
當年我在華爾街大紅大紫的時候,你還在黑石的麾下求庇護呢,現在在我面前裝什么成功人士?
“還有,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其實也算是一個常識,無論什么時候,摩根斯坦利,當然是始終只站在摩根斯坦利這一邊!”
聽著“哐”一聲,被掛掉的電話,勞倫斯面沉似水,怒火中燒,摩根斯坦利只站在摩根斯坦利一方,這就是間接的承認了在棕櫚灘上,和馮一平有勾連,而且,已經取得了共識,對吧!
霎時,之前因為成功的拉攏道富而帶來的喜悅他以為自己成功的拉攏了道富,馬上煙消云散。
大摩如果站到馮一平那一邊,那雙方的實力對比,將有可能發生逆轉。
那么,高盛的態度,將會很關鍵。
而勞倫斯此時大概知道,高盛應該是也靠不住了,但他還是心存僥幸。
也因為如此,他在和勞爾德通話的時候,又忍不住不太客氣,“勞爾德,你別告訴我,你去棕櫚灘,和夏晉桁一樣,是單純的去度假?”
勞爾德本來也是想這么說的,但一聽勞倫斯芬克的話,馬上改變了主意,憑什么我就要和夏晉桁一樣?
“非常巧,我們在那里遇到了馮一平,之后,我們談了很長時間,哪里是度假?比在辦公室還要辛苦,”
勞倫斯心說,誰關心你辛苦還是不辛苦?
“那么,高盛是不是也站到了馮一平那一邊?”他冷冷的問道。
“呵呵,”勞爾德笑了起來。
隔著電話,勞倫斯都能想象得到勞爾德臉上那油滑又狡黠的笑容。
“勞倫斯,你知道,因為那些訂單的緣故,在那位馮先生面前,我們真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余地,”
“所以,是的,我們恐怕得退出你的那個計劃,”
果然如此!
高盛是真的站到了馮一平那邊,現在力量的對比,不是可能逆轉,而是已經發生了逆轉。
“勞爾德,我想你完全明白一點,正因為在馮一平面前,你們目前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余地,所以,我們才要想辦法占據主動,”
“而我們的計劃如果成功,那自然就能掌握主動權,”
既然夏晉桁那邊溝通得很不愉快,勞爾德這里,他不想鬧僵。
“相信我們的計劃,也一定能成功,屆時,高盛絕對是我們最佳的代表,”
這就有進一步讓步的意思。
但即便是他都說得這么誠懇,勞爾德依然不為所動,“抱歉勞倫斯,我想,我們已經和馮找到了最好的解決辦法,”
“你應該從夏晉桁那里了解到了這一點吧,”
聽勞倫斯的話就聽得出來,夏晉桁的口風很緊,所以,他一定要把夏晉桁給牽扯進來。
“勞爾德,你是忘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嗎?”勞倫斯沉聲問。
“呵呵,勞倫斯,”勞爾德再一次笑起來,“我始終沒有忘記高盛的利益,”
“你就沒想過,你這樣做…”勞倫斯有些壓抑不住自己的火氣。
“勞倫斯,無論是當初加入那個計劃,還是現在選擇和馮一平合作,我們都是為了高盛的利益考慮,”
“是的,我們已經確定了退出那個計劃,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想威脅我嗎?
“我們是高盛!”
“拜!”
他的道別,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就和此時勞倫斯心里一邊的狀態一樣。
而勞倫斯心里的另一邊,都快被怒火燒熟了,這些狗屁的同行,這些毀約毀得理直氣壯的同行…
在南方長大,又在南方上學,一直懂事又伶俐,骨子里還完美的繼承了中國女性韌性的吳倩,并不像自己老板那樣畏寒。
在寒風瑟瑟的時候,誰不向往陽光海灘呢?但吳倩非常清楚,不是誰都有那樣的條件。
只是,昨天還在陽光明媚,氣溫二十七八的棕櫚灘,今天所在的舊金山,不過十一二度,還下著小雨,陰沉且蕭瑟,這讓她也不由得像老板一樣,向往起溫暖的南方來。
只是,就是想,她也不過只在進辦公室之前,有那么一點時間來遐想一下而已,一進辦公室,馬上就陷在鋪天蓋地的電話中。
今天致電辦公室的人特別多,而且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的代表,或者,直接就是他們本人。
吳倩和同事,在接電話的時候,就不得不好幾次以“閣下”開頭,來稱呼對方。
無一例外,這些人都是希望能盡快和馮一平見面的議員們,有些人,目前恰好就在自己的選區,也就是正好在加州家里,此時正準備趕往舊金山這些被人稱之為“閣下”的人,自然有資格任性一下下。
不僅如此,施瓦辛格和州政府的官員,十點多就會抵達硅谷,吳倩清楚,那些議員們其實晾一晾倒無所謂,州長卻不好這么對待,畢竟,縣官不如現管,也是滿世界通行的道理。
何況,那么多議員這么積極,州政府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但是,讓吳倩他們有些抓瞎的是,直到現在,他們的老板,依然不見蹤影。
吳倩再一次抽空撥打馮一平的手機,聽到依然是“請留言”的狀態,沒辦法,她只好打黃靜萍的電話,黃靜萍的電話倒是一下子打通了,“靜萍,一平…”
“他還在睡覺呢,”黃靜萍站在窗邊,看著依然在床上酣睡的馮一平,低聲說道。
吳倩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相信,馮一平一定知道今天會是什么樣的一個狀態,今天肯定是一個應該要敬業的日子,所以,這個時候還在睡覺?
黃靜萍看著睡得很香的馮一平,“這一次出差,他好像特別累,”
這一點吳倩知道,這一次出差,不但行程緊湊,挑戰還特別大。
“哦,那好的,”她其實也能處理目前面臨的狀況,只是,會習慣性的征求馮一平的意見。
這時,馮一平從床上坐了起來,“是吳倩嗎?”
黃靜萍把電話遞給她,“吳倩,就對他們說,我病了,不便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