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正在熟睡的馮一平,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到了,你看,”布林正在往身上系安全帶,而佩奇,則專注的看著下面。
馮一平往下看了一眼,老實說,這高空的第一印象,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雖然在此前,同為世界文明古國,在現在,同為世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也都是世界上發展得最快的國家,但是,作為一個中國人,在印度面前還是很有心里優勢。
這樣的心理,還真稱不上是淺薄,要說,之所以很多國人會這樣想,說白了,還是印度自己挑起來的。
這在有些事上,印度和韓國有些像,不知道是出于自卑呢還是什么原因,總是跟我們各種搶。
他搶的這些事吧,和韓國搶名人一樣的幼稚可笑,比如什么孟買新德里比中國的一線城市先進多少啊,生活多幸福啊,他們在軍事上領先我們多少啊,又在在航天領域方面甩開我們多少啊…。
他們不爭不搶還好,這一爭一搶吧,那種幼稚、偏執、片面、自大…,等等許多缺陷便暴露無遺,就在我們笑著搖頭看著的過程中,心理優勢不知不覺的就建立起來。
這是馮一平第一次到訪印度,他對印度最深刻的印象,除了那突然就跳了起來,唱了起來的電影,就是那開掛一般的火車、擁擠的道路上,神牛旁若無人的甩著尾巴,從一大溜三蹦子之間經過…。
以及那一到晚上,男人普遍狼化的街道。
但至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有著亞洲硅谷之稱的班加羅爾,看起來還真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從灣流的舷窗望下去,耀眼的陽光下,一棟棟看起來很精致的白色建筑,掩映在郁郁蔥蔥的綠樹之間,微微起伏的丘陵,像一道道凝固的波浪,舒緩有致…,真的有幾分花園城市的感覺。
“不錯哦,”看著這座位于高原上的“軟件之都”,他和佩奇幾乎同時開口說道。
但是,在灣流降落在機場的時候,還是很明顯的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機場不大不說,除了跑道,和飛機行進的路線,其余的地面,甚至都沒有鋪設瀝青或水泥,而是長滿了青草,還非常的茁壯。
這座機場的防鳥任務肯定很繁重,馮一平忍不住想。
在塔臺的指引下,飛機又滑行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停在機場大樓前——姑且說是大樓吧。
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還鋪好了紅地毯。
剛剛停穩,谷歌在印度的負責人拉姆,以及提前從美國趕來,在這里已經呆了幾天的邁克,帶著幾個政府官員模樣的人走進機艙,“歡迎來到印度,”
自從成功的拿到斯坦福的錄取通知書后,拉姆一直在美國學習和工作,加起來有接近20年時間,三年多前才從施樂公司跳槽到谷歌。
知道谷歌要在印度設立研發中心,又第一時間申請回調。
“你好拉姆,你好邁克,辛苦了,”馮一平跟他們擁抱之后,往身上套西裝外套,那些面色黝黑,手尤其黑的印度官員,可一直笑瞇瞇的等在旁邊握手呢。
我們可是文明古國,還是要講講禮儀。
那邊的兩位,不得已也在干著同樣的事,“遷就你一次,”佩奇說。
他們和馮一平一眼,不喜歡這樣的應酬,但是,他們又都和馮一平一樣清楚,既然在這個地方投資,對地方政府釋出的善意,那還是要給面子。
目前,他們還沒有牛到微軟那樣不可替代的地步,也不能像喬布斯那樣,重點抓研發,一直就對銷售不上心。
“你好,你好,”在魯姆的介紹下,三個人輪流跟那些官員握手,等寒暄完,一個官員出去了一下,又馬上回來,示意可以走了。
原來紅毯已經調整到位。
三個人里,馮一平執拗的走在最后一位,還是盡量低調點的好。
他有些擔心,這里的人,可能有些還對60年代的那一幕記憶猶新。
那就相當于是一個自覺了不起的家伙,憋足了勁的蹦跶了幾下,然后被不耐煩的大人,隨手兩巴掌給扇到在地,然后就那么被摁在地上,脫下褲子打屁股。
對于我們而言,那場戰爭,也就是相當于稍微活動活動手腳,對他們而言,怕是多少會感覺有些羞恥。
在他踏出機艙的那一刻,恰好樂隊奏起了歡迎的樂曲,舷梯下,一溜排開,等了好大一排人,“這是卡納塔克邦的首席部長辛格先生,”拉姆指著排在頭一個的那個穿著印度長袍,肚子挺突出的中年人說。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這印度,好像辛格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跟我們國家的建國、國慶是一個意思。
“你好馮先生,歡迎你的到來,”這個卡納塔克邦的最高行政官員,熱情的握著馮一平的手。
“這位,是國家科學技術部部長,西巴爾先生,”拉姆介紹第二位官員。
這位有點禿頭,留著胡子,帶著茶色眼鏡,握手很有力,“歡迎你馮先生,”
“很高興見到你,部長閣下,”這一輪握手,耽誤的時間比較長——因為要配合拍照。
寒暄結束,部長大人在現場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主要就是對他們三人的到訪,表示熱情的歡迎,只是,當他聲音高亢起來,或者急促起來的時候,對他一些話的意思,馮一平就只有靠猜測。
他看了佩奇他們一眼,好像也是如此。
這其實也挺正常,就像我們國家的官方語言是普通話,不是也有大票的官員說的不標準?
他還看到了分散在周圍那些警惕的戴著墨鏡,穿著西裝的身影,這是拉姆在當地聘請的安保人員。
印度的治安,可是跟我們國內沒得比,不說那些恐怖分子,就說那些動輒狼化的男人,他們攻擊的,可不止是女人。
馮一平坐在那兒,看著這和國內的高原一樣瓦藍瓦藍的天,這帶著強烈的異域風情的建筑,多少覺得有些新奇。
拋開其他的不談,馮一平覺得,這個城市對他們的到來,好像熱情的有些過分。
在這個雖然不算大,也不算先進,但好歹算是現代的機場,歡迎儀式前后持續了近20分鐘。
從西巴爾部長的講話中,馮一平大概知道了印度地方和中央,之所以會對他們這么重視,因為在2003年,整個印度的IT產值,才剛剛突破130億美元,也就是和佩奇和布林的身家接近,但還不及馮一平的身家。
身上都曬出了一身汗的他們,都有點急切鉆進車里,接下來,在酒店稍作休整后,他們要出席卡納塔克邦政府為他們安排的歡迎晚宴。
“我這兩天,詳細的了解了這里的投資政策,不得不說,確實比中國還要優惠,”一上車,邁克就抓緊向馮一平介紹。
“哦?”馮一平有點意外,拋開準入不說,他們在政策方面,也比我們國家要好?
“首先,這里的高科技軟件園,允許設立100的外資獨資公司,”
這個確實是個利好消息。
我們國內對外商獨資企業,卡得比較嚴,一般必須是有利于中國國民經濟發展的先進技術型企業,或產品出口型企業。
“這里的稅收也很優惠,而且比中國更全面,”邁克接著說。
馮一平卻已經沒有心思聽他說話,汽車已經駛出機場,頓時,喧囂聲撲面而來,機場門口,流浪兒、乞討者成群結隊,出租車,三蹦子、私家車犬牙交錯,亂成一團…。
真不像是機場,倒很像國內小城市的長途汽車站門口。
機場大道上,姑且就把這條路這么叫吧,確實是馮一平印象中的模樣,路上水泄不通,不少司機,包括那些三蹦子的司機,在焦躁的按著喇叭,而在它們中間,馮一平已經看到不止一頭牛在自由的徜徉…。
怎么會有種好親切的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