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王總這話,可能是說那塊翡翠,但也有可能是說自己,李方成這會卻很明智的沒有對號入座。
只要能搞好跟王總的關系,就是被說一句,那就被說一句吧,大丈夫能屈能伸。
“老陳,”王總隨便叫了一聲,剛才帶李方成進來的那位中年西裝男馬上跑進來。
“去查一下香港的這家投資公司,”他看了李方成一眼,下巴朝一邊桌上的紙筆點了點。
李方成連忙跑過去,把嘉盛投資的名稱、辦公地點、負責人一一寫清楚。
“我馬上辦,”老陳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言簡意賅的說。
王總點了點頭,老陳又麻利的消失。
“你還不錯,”王總又癱在那兒,對著天說道。
“如果這件事能對王總您有幫助,那就是我莫大的榮幸,”
香港的那次炒股失利,不但讓他輸掉了所有的本錢,連帶著也輸掉了不少其它的東西。
以前,他對李家倫他們那些也就早富了幾年,偏偏要以世家自居的香港公子少爺們很不感冒,頗有些瞧不起,時不時的別別苗頭。
但是現在,面對王總,他真的是跟一只巴哥一樣恭順。
王總對著空氣笑了笑,“挺會說話的,”
他總算又坐起來,從雪茄盒里拿出一只雪茄,剪開煙嘴,在酒精燈上烘烤了一會,再輕輕晃動這點燃,“這件事如果落實下來,你家的外貿生意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可以找老陳,或者說,你想做什么事,也可以找老陳,”
“謝謝王總,”李方成恭敬的答道。
心下卻又有些駭然,原來他對自己,并不是一無所知,那么,他知道自己跟馮一平的矛盾嗎?會不會以為自己這是借他的刀收拾馮一平?
但是王總壓根沒提這茬。
也許,在他心目中,區區的馮一平,算不了什么吧,李方成想。
王總興致很好的吐了一個煙圈,“對了,你有想做的事吧,”
他難得的笑著看著李方成說。
但李方成覺得,他這笑是嘲笑。
他們自然了解過自己的情況,知道自己是一事無成,偏偏還問這樣的話,這就算不是嘲笑,那也是挖苦。
但是,至少在王總面前,李方成壓根沒有資格計較這些,也不敢計較這些,“有的王總,”
他家的外貿生意,他之前無意接手,經過香港那日進斗金的一段日子之后,現在就更是如此。
老爺子現在身體好得很,好幾個女朋友都能應付過來,自己要接手他那家公司,不知得等到什么時候。
也不知道自己接手的時候,公司發展得怎么樣,就是能保持現在這樣的水平,那顯然也很難讓自己過上當初在香港暢想過,而且看起來也觸手可及的豪華游艇加私人飛機的日子。
“說說,”
“在香港的那大半年,我苦練炒股的各種技能,應該說也有一定經驗,而且經過之前的那些事,在心理承受能力方面,也比絕大多數人要強,”
“所以王總,在您確定這事如何運作之后,我還是愿意做做炒股方面的工作,”
他想得很清楚,做什么,都沒有跟著眼前這人機會多。
而且,如果馮一平給面子,那在炒股部門工作,其實不要太輕松。
更重要的一點,要想出自己的那口惡氣,一定得靠王總。
李方成很想看看,在自己和老爸面前那么不可一世的馮一平,將來面對王總時,不得不屈服時的那副嘴臉。
他已經打定了注意,那一幕到時一定要拍下來,以后下酒就用那段視頻。
還有,馮一平再見到自己時,會做何感想?
李方成始終忘不了,那次隨著老爸去嘉盛汽車網,馮一平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事情,這次,有本事你也別用正眼看我。
“炒股?”王總又笑了,“我發現你比那些說相聲的還容易引我笑,”
李方成的臉白了幾下。
“在有確切消息的情況下,你居然都輸個一干二凈,就你炒股那成績,確實很有說服力,確實很適合做這樣的工作,”
這話李方成聽了非常不是滋味。
“我告訴你,這樣好不好,”王總臉上又變得沒有一點笑模樣,“你為什么就不想著做點其它真正有前途的事情?”
“這個,我,”李方成的挫敗感無以復加。
不是剛剛提供給你的消息,你很感興趣嗎,怎么現在看起來,還是一點都不想帶著我玩的意思?
“這個消息,”王總剛起了個頭,李方成馬上就接著說,“王總放心,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嗯,”王總又淡淡的吐了一個煙圈,“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需要核實,過幾天,我會讓老陳聯系你,”
自己這是必須告辭了啊,李方成滿心苦澀。
好難過,這不是我想要的那種結果。
老頭子說得對,果然這上趕著的就不是買賣。
“好的王總,我隨時等候您的調遣,”
“等等,”他正要轉身,王總叫了一聲。
“哎,”李方成欣喜的停下來。
“聽說你很喜歡泡夜店?”
這個問題,你還不如不問呢!特別是在一旁有一位形象氣質俱佳的的美女的時候,李方成想。
“在香港我是去得比較多,不過,我那是為了搭上蘇偉文,和華爾街那些投行里的人一樣,他們的壓力也很大,也喜歡這些東西,我那是投其所好,”
“你是喜歡還是為了生意,我無所謂,”王總冷然擺擺手,“我這個人很大方,我愿意跟人分享我擁有的很多東西,但有一樣絕對是例外,”
他指了指那個女孩子,“明白?”
“王總,我絕對沒有那樣的心思,”李方成雙手直搖。
王總頭也不抬的再擺了擺手,李方成明白,這是叫自己消失的意思,他連忙倉惶的朝外走。
但是,眼角的余光依然忍不住看了一下,然后,他走得更快。
那個女茶藝師,臉上不再靜謐恬淡,如詩似畫,而滿是嘲諷。
李方成一路朝外走,一路在捋剛才這發生的事。
我帶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翡翠做見面禮,又奉上了一個不夸張的說,絕對是無可估量的好路子,但為什么最后反倒是我得罪了他一樣呢?
看著昏黃的天空,他真想吶喊一句,“請問這是個什么世界?”
想這樣問一句的,不止是他,坐在那枯等的東子也是這樣的想法。
他現在都不正眼看從里面出來的李方成,聽到他終于從里面出來,招呼也不打一聲,起身就朝外走。
那位老陳呢?李方成還四處找,花了這么大代價,他覺得至少應該跟那位老陳說一聲,有消息一定要盡快通知自己。
“陳總,”他叫了一聲。
但是老陳并沒有冒出來。
或許,要學王總,就叫老陳?
李方成馬上搖了搖頭,算了,這些具體的聯系人,更是不好得罪 他只好對著空氣說了一句,“叨擾了陳總,我們先告辭,”
四合院外,李方成攔住了東子的車,“東子,你聽我說,就一句,好不好?”
“剛才的事,是我不對,但是東子,你一定要相信哥們,我之所以支開你,絕對是為了你好,”
這一點輕重,李方成自是知道。
如果馮一平的那家投資公司,真和蘇偉文所說的那樣,在炒股這事上,從來沒有失手過,那這樣逆天的消息,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忙是你幫的,我怎么會忘了你?你放心,如果以后有什么好處,我自然不會少了你,現在,我先請你好好搓一頓,”
但手機又震動起來,自家老爺子的!
他是真不想接,但是這不接又不行,不然萬一老子報警呢?
電話一通,那邊的咆哮聲馬上傳到他耳朵里,“你是不是動了我的收藏?”
“爸,我,”
“你這個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