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散了,”方穎芝拍了拍巴掌,前臺圍著看熱鬧的那些員工,霎時散去。
但玻璃門外,依然有不少人在那指指點點。
前臺的這番熱鬧,不但嘉盛的員工來看,連樓上樓下那些公司,都有不少各個年齡段的女員工聞訊趕來,圍觀這一盛景。
嘉盛的前臺,此時幾乎淹沒在花海中。
是的,就是花海。
這些大大小小的花束,絕對能把一家花店都塞得滿滿當當的。
而且花雖然多,但絕不是只重量不重質,各種顏色的玫瑰,各種百合、郁金香…,基本上這里的一小束,就能讓一個女孩子高興上幾天,但眼下這里,大大小小,何止上百束?
“果然金總就是金總,”不少前來圍觀的女白領艷羨的說。
要打動金總那樣的人,這樣的陣仗,也沒什么大不了。
“方主任,這個怎么辦?”前臺的女員工有些興奮,又有些無奈,方穎芝告訴過她金翎對這些花的意見。
“還能怎么辦?通知物業,讓他們來清理,一定要在午餐前處理好,”
“啊?哦,”前臺惋惜的看著周圍那么多嬌艷欲滴的花,拿起了電話。
“等等,”方穎芝又走了回來,“花店的電話你這有幾家的吧,”
“對,有幾家,”
“我讓工會委員協助你,你們以盡量高的價格,把這些花返銷到那些花店去,收入充作工會經費,”方穎芝也覺得,這么多花,就當垃圾處理掉,確實也挺可惜的。
送花的那個人是討厭,但是這些花不討厭,換來的錢,更是一點都不討厭。
相信金總也會認同自己的安排。
“好咧,保證完成任務,”前臺高興的說。
這么多這么漂亮花當垃圾扔掉,她雖然不是林黛玉,但也覺得會有些傷心,有些暴殄天物。
方穎芝其實也覺得有些無語,本來他對那個英文名叫迪卡普里奧的印象還不錯,人帥氣,有氣質,看上去經濟條件也不錯,而且看樣子和金總也是熟識。
作為外人,她覺得這位,至少是有追求金總的資格。
但是他昨天晚上的瘋狂行徑,讓方穎芝覺得很不舒服。
那樣的行為,太霸道,太蠻橫,難道只要你喜歡上誰,就一定不容對方拒絕?你以為你是誰?
“金總,他依然還在樓下,”她向金翎匯報道。
“中午給我叫外賣,”金翎說。
“好的,”
她這是有些躲避的意思。
遇上事以后,金翎用這么消極軟弱的處理方式,方穎芝還是第一次見。
她和這位迪卡普里奧,以前難道發生過什么事,還是這位迪卡普里奧背景太厲害,連公司都拿他沒辦法?
不過,金翎不主動說,她自然也不好向金翎求證這事。
午后的寫字樓,比較安靜,金翎午餐時的心不在焉,讓方穎芝覺得,自己想得沒錯,金總跟這位萊昂納多,以前關系多半不一般。
只是那個過程,大概不是很美好,因為她很少看到金翎對一個人,如此不加掩飾的厭惡。
金總為什么會這么厭惡萊昂納多?該不會是之前,這位萊昂納多傷害了金總吧!
回到自己辦公室,靠在椅子上小憩時,方穎芝還在想這個問題,但眼睛剛閉上沒一會,她聽到外面又喧鬧了起來,這些家伙還真是,難道不知道金總心情不好,這是一定要朝槍口上撞?
“怎么了,這么吵?”她走向那圍著的一大群人。
“方主任,你自己看,”一位員工指著玻璃幕墻外飄著的一只大氣球說,“太浪漫了!”
方穎芝一看,那只大氣球,比自己這層樓稍微高了些,下面還帶著一個條幅,上面寫著,“原諒我金翎,我愛你!”
鋼精水泥的叢林間,一個紅色的大氣球,氣球下隨風搖擺的條幅上那金色的字,晃進了不少女孩子的心里。
估這棟樓和周圍看得到這一幕的幾棟樓中,有不少女孩子。希望那上面能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對這些女孩子來說,這樣轟動拉風的求愛方式,真的是很浪漫,但是方穎芝很清楚,金總多半不會這么認為。
自己辦公室那邊看不到,金總辦公室應該看得清清楚楚。
她分開那些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員工,到窗邊朝下一看,那位萊昂納多,正指揮著幾位工人放氣球,能在CBD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又沒有任何單位過來干涉,方穎芝隱隱明白了這位萊昂納多的能量。
她連忙跑到金翎辦公室,那五個助理,應該是公司這會最忠于職守的,依然安安穩穩的坐在桌后,只是,同樣會不時朝窗外瞄幾眼。
“金總,”
她進去一看,金翎抱著手站在窗前,臉色鐵青,而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一直嗡嗡的震動著。
文華兄弟倆這時已經趕到樓下,作為金翎的司機兼保鏢,這樣的事情,他們自然要掌握第一手資料。
“穩住,穩住,”看著昨晚那個瘋狂追車的家伙,意氣風發的吩咐那幾個工人控制氣球,文輝有些手癢,“看著這個油頭粉面的家伙就來氣,哥,要不要我去把他趕走,”
“跟你說過多少次,能不能不要這么莽撞?你仔細看看,”文華說。
“看什么?我知道金總對他不感興趣,他昨天和今天這樣的行為,早就構成騷擾了吧,”
“看那邊,”文華朝路邊指了指,那兒停著一輛警車,兩個警察站在車邊,笑呵呵看著文輝口中那個“油頭粉面”的家伙忙活。
“警察在不是正好?剛好讓警察幫著警告他一聲,”
“你就沒想到,這警察,可能是過來為他保駕護航的嗎?”文華說。
“啊?”本質非常純良的文輝,真沒這樣想過。
不過,他馬上覺得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是又怎么樣?兩個警察算什么?難道我們還怕他不成?集團不是也有很多關系?”
“所以,還是要慎重,”也許是在部隊這兩年鍛煉出來的,也許是帶著一個這么頭腦簡單的弟弟磨練出來的,文華現在比較穩重。
昨天,保安部的向他反饋了攔車之后的情況,這位現在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家伙,當時非常囂張,那架勢,好像公安局就是他家開的一樣,所以文華多了個心眼。
“我給方主任打電話,”
“我也給保安部打一個,讓他們派些人過來,等下說不定用得上,”文輝說。
文華聽了又覺得,自己的這個傻弟弟,有時還是有點想法。
方穎芝接通了電話,“我知道了,你等等,”
“金總,需要我們干涉嗎?”
不管是從公司,還是從個人的角度講,方穎芝都覺得,不應該這樣放任下去。
金翎是嘉盛集團的總裁,嘉盛集團,名下已經有兩家在納斯達克上市的公司,今天這樣的事,放任下去,搞不好會影響公司形象,進而影響那兩家上市公司的股價。
對金翎個人而言,她早就是國內企業界的知名人物,又因為貌美單身,本來就有不少小道消息在流傳,今天這樣的事,肯定會給那些好事者增加不少談資。
再說,如果這樣放任下去,隨便一個金翎的仰慕者都來這么一遭,那以后公司還工不工作?
金翎依然半晌沒說話。
她死死的盯著氣球下條幅上的字,只有她明白條幅上那幾個字,特別是前五個字的含義。
那五個字,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塵封了多年的一段記憶,那是她一直想要忘記,一直寄希望于時間能剪輯掉的記憶。
那段記憶,讓她覺得痛苦,而那段記憶里自己的表現,現在的她,非常不滿意。
“原諒我?”輕輕飄飄,老生常談,毫無新意的三個字,那時他也說過多次,那件事以后,這么多年以后,難道還奢望用這三個字,推脫掉他那些不堪的作為嗎?
是我長大了,成熟了,還是他比以前還要幼稚?
“讓文華帶人,把這個氣球和下面的東西,給我剪碎了,不管什么攔著都不用理睬,”金翎對等在一旁的方穎芝說。
“好的金總,馬上辦,”這樣的吩咐,聽了提氣。
金翎回到辦公桌前,拿起還在震動著的手機,冷冷的說,“馬文哲,如果你想成為笑柄,我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