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以共同控訴的對象,劉繼善和沈雪聊得很投機。
聊著聊著,看著眼前走下電視屏幕的美女,居然和他這個俗人一樣,也糾結名利這些事,劉繼善的心,漸漸熱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他就吩咐秘書,“以后按這個地址,每天送一束花,”
他掏出一張帶著淡淡馨香的名片,抄下上面的地址,“記住,不要讓公司的其它人知道,包括劉總,”
秘書知道,劉總口中的劉總,自然是他的哥哥。
“明白!”
然而,又一次讓劉老板備受打擊的是,他的浪漫攻勢,只持續了兩周之后,就被冷汗涔涔的劉老板自己叫停。
因為他收到了好幾個方面委婉的招呼,大體就一個意思,“好好專心做自己的生意,”
其中房管局的一個領導,還專門召他去了一趟,看著他,好像看著一個作死的人,驕狂的劉繼善當時就一身冷汗,他太清楚在他想掘金的這個行業,政府部門的作用。
他也一下子就清醒明白過來,那些話,重點就在“專心”二字上。
原來那個美艷的女主持,就是走下電視屏幕,也和他這樣的人無關,收到招呼的他,連后面是誰都不想也不敢去打聽。
不過,這樣顯然不算完,他自己也能想象,要是有一個人對自己的老婆起了色心,能力范圍之內,他怕是要把那人的狗膽都給打出來。
于是他拜托房管局的那位領導做中,把沈大主持請了出來,他當然不好再和沈主持見面,讓大哥替他出面,送給沈主持一張卡。里面的金額,真的讓劉老板好生肉痛!
沒吃到狐貍,惹了一身騷不說。還搭進去一大筆,他這一次心動。真的代價不菲。
而此時,周新宇已經回到上海,他沒有主動找浦東的招商局,而是通過關系,找到了政府部門的一個朋友,但側面打聽到的消息,讓他也很沮喪。
馮一平原本也說的沒錯,截止到11月底。浦東吸收外資,是還不到30億美元,可非常不逢時的是,就在這個月,浦東接連簽訂了兩個特大型項目的招商協議,投資16.3億美元的宏力半導體,以及投資15億美元的中芯國際集成電路。
換句話說,浦東這一個月吸收的外資,比今年前面11個月吸收的總和還要多,現在整個招商部門的人。圍繞那兩個大項目,都忙得連軸轉。
他感覺,以集團這區區的一億美元。想爭取到什么好的優惠條件,怕是很難的一件事。
馮一平一聽他反饋的消息,也感概這個世界,真是沒有最有錢,只有更有錢。
不過,雖然他這是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公司的名稱,但是他知道,這樣大的項目簽約,絕非一日之功。前前后后,肯定要談上年把幾年的。最后才能決定。
“周總,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看問題。這樣特大型的項目落地,主要應該不是招商部門的功勞,怕是上海市政府的主要領導都要出力。
對招商局而言,1000萬美元以上的項目,都是大項目,我們先期就準備投一億美元,絕對是他們的貴賓,完可以理直氣壯的提要求,”
這個周總,應該是把衣錦還鄉這事,看得太重,一時有些思慮不周,“再想想,為什么這兩個項目要趕在年底前簽約?”
聽馮一平這么一分析,周新宇也活躍起來,“當然是為了業績!”
“對啊,政府部門同樣需要業績,特別是浦東這樣有代表性的地方,說,如果在01年的元月份,他們就能有個開門紅,招商局的會不會很樂意?”
“我明白了一平,”周新宇成功的拾起了信心。
果然,他把這個消息一放,當天,就有招商局的領導親自給他打電話,相當之熱情。
24號晚,平安夜。
這樣的日子,小資一點,有格調一點,應該是找家高級餐廳,西餐紅酒的干活,而馮一平和黃靜萍,這兩個從山溝溝里出來的孩子,高高興興的又吃了一頓涮肉,熱騰騰的,兩人都冒了一腦門油汗。
別墅區里很熱鬧,特別是那些外國人的家庭,院子里,都有造型各異的彩燈。
剛吃完涮肉回來的他們,踩著積雪,手牽著手,饒有興致的一家家看過去,“他們過圣誕節,好像比我們過春節熱鬧,”黃靜萍說。
可不是嗎,現在我們過春節,連在大門上貼年畫的都不多,一般都是貼一副對聯了事,真沒這些老外們搞得隆重。
但是,在今晚,搞得隆重的,不只是這些老外的院子,學校一棟女生宿舍樓的下面,也很隆重。
在幾個朋友的幫助下,高珩用點燃的紅燭,在雪地上,圍成了一個心形,心形的中間,填滿了紅玫瑰。
這陣勢,還沒擺成功,就吸引了不少人圍觀,樓上的那些窗戶里,擠滿了看熱鬧的女生們的腦袋,樓上樓下,都騷動不已。
高珩的頭上,估計抹了半罐摩絲,白襯衫藍西裝紅領帶黑風衣,一副社會人的打扮,雙手捧成喇叭形,一聲聲朝著樓上喊,“武馨陽,我愛!”
高珩這樣的舉動,引起了不少就是這樣的數九寒冬里,依然散發著強烈荷爾蒙的年輕男女們的共鳴,不少男同學主動幫高珩助攻,跟他一起喊。
五分鐘過去,不見人下來,七分鐘過去,下來的人不是要等的,十分鐘之后,目標人物依然沒有下樓,甚至沒有在那間宿舍窗前露一下頭。
助攻的人早就沒有喊的力氣和動力,不過都沒急著走,紅燭有幾根被寒風吹滅,大家都在看著,那個站在缺了幾個口子的心形邊上,捧著一束玫瑰花,臉上在強笑的男主角。
不過,大家此時當然不期待看到花好月圓的結局,主要是想瞅瞅,這哥們,該怎么收場呢?
在高珩臉上的笑都快被凍住的時候,終于等來了一個臺階,樓上有個女生在喊,“武馨陽今天不在!”
“哥們,準備工作做得也太不充分了吧,”圍觀的人群中,有幾個撂下一句略帶埋怨的話,蹬著車走人,其余的觀眾,也跟著一哄而散。
早知如此,早點回有暖氣的宿舍里呆著多好?或者,牽著妹子的小手,就著這月中皎潔的月光,在校園里踏雪尋梅也不錯啊。
這樣的冬日這樣的雪,能讓走在外面的兩個人身體靠攏,而這樣的日子,再加上這樣的月光,說不定,能把不太明確關系,更近一步呢?
高珩強打精神,跟幾個好友一起收拾殘局,雖然這會都魂游天外——他很清楚的知道,武馨陽現在就在宿舍,卻還是強打精神,“哥幾個辛苦,我請大家去喝一杯,”
一個程參與設計和實施的哥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欲言又止,“算了,天不早,早點休息,”
高珩最后看了一眼那個亮著燈的窗戶,她現在,會在窗后面看著我嗎?
“高珩,等等,”一個女孩子喊著追上來。
他先是一喜,然后又是掩飾不住的失落,聽聲音就知道,這不是他期待的那個人。
女同學也不說話,遞給他一個信封后,轉身就走,高珩突然不敢看里面寫的是什么。
最后,還是找了一個路燈顫抖著拆開那封信,之后,在積雪的長凳上,坐了好久,回宿舍之后,跟誰都不說話,衣服也不脫,倒頭就睡。
圣誕節的上午,馮一平一到院里就聽說了這件事,看著坐在教室左邊前面,若無其事的武馨陽,和面無表情,坐在教室右邊后面的高珩,馮一平并并沒有幸災樂禍,同為男人,他其實還有點同情高珩。
也就在圣誕節的早上,回佛羅里達家里過節的馬靈同學,收到了馮一平托邁克送出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