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魔人杜霄
砰的一聲，木門應聲而破，里面散發著血色光芒的陣法凸顯了出來。
蓬頭垢面的杜霄坐在陣法中央，周圍散落著不少海晶，看起來極為妖異。
“杜師兄，真的要這樣嗎，應該有其他辦法才對。”姜允澈仍然試圖勸說。
杜霄豁然一笑：“或許有其他辦法能助我突破星臂境，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就算勉強突破星臂境進入第八院又能怎樣。”
“以我的資質，去了第八院還不是萬年吊車尾，還不是得忍受那些天才居高臨下的傲視，承受他們的無理的情緒，還不是活的提心吊膽。”
“換做師弟你，你能忍受那樣的人生嗎，那樣的人生有意義嗎？我自身天賦不行，心志卻不比那些天才差，難道我想要以自身性命博一個變強的機會也錯了嗎？”
錯了嗎？
姜允澈低頭問自己，若不是自己有系統在身，或許也會遇到師兄那樣的瓶頸吧，到時候修為停滯不前，又再一次親眼目睹親近之人被海獸分尸，自己又當如何？
自己立志驅趕海獸的志愿是否會因此動搖？
見姜允澈低頭沉默不語，杜霄再次開口：“觀師弟方才開門而入的勁道，頗有力能扛鼎之勢，怕是師弟已經領悟道圖一重之境了吧？”
姜允澈不想欺騙杜霄，點了點頭。
杜霄面露復雜之色：“師弟的天賦仙資真是羨煞旁人，以十六歲的年紀，星璇境中期的修為，便能領悟道圖一重的境界，第九院中怕是絕無僅有。”
“假以時日等你進入甲等一班，說不得能爭一爭傳說中的金星筑基，未來之路不可限量。”
“師兄不是什么大圣人，也會嫉妒你們這樣的天才，但…人的天賦仙資，生來就是注定的，我們這一輩子再怎么努力也比不過你們幾年的修行，有時候這種差距真的很讓人絕望。”
看著目光堅定，不像是已經失去理智的杜霄，姜允澈想說著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此刻竟有些感同身受。
前世的他也曾嫉妒過出生富裕家庭的孩子，也曾嫉妒過明明整天在玩，還次次考試第一的同學，也曾抱怨過世界的不公，階級的鴻溝。
他也是上大學以后才看開的，才變成那個無憂無慮之人的。
“如果師弟硬要攔我，我也沒還手之力，也不會怪你，我能看出來你和那些恃才傲物的天才不同，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很安心，很舒服，覺得你是個可靠的人。”
杜霄的深色平靜了下來，像是和老友推心置腹的交談：“不管你信不信，自從你在道館那天，說出那番讓我下定決心的話語后，我心里已經把你當成真心對待的朋友了。”
聽著杜霄清醒的話語，看著他清澈堅定的眼神，姜允澈已經想不到有任何阻止他的理由了，緊握的拳頭也漸漸松開，輕聲說道。
“我們老家有句話是：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人。這句話送給師兄你，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只希望你加油吧。”
杜霄愣了愣，深深地看了姜允澈一眼：“師弟年齡不大，但總能說出這么深奧的話語來，你好像經歷過很多事情，對人生很有感悟一樣。”
姜允澈聳了聳肩，總不能說自己是穿越過來的，心理年齡已經是成年人了吧。
“倒是師兄你這邊動靜搞得這么大，會不會驚動其他人來，要是他們看到你這幅模樣，估計沒等到變成魔人，就死翹翹了。”
“執法隊的人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了，一來我偷了道館的禁書，二來布置的這個置換陣法等一下會引起巨大的動靜，所以時間已經不多了。”杜霄看著泛紅的陣法，目不轉睛。
“置換陣法，是那個陣法的名字嗎？”姜允澈問道。
杜霄搖頭：“不是，我之前就出去把魔人陣法布置在了安生區邊緣一處隱秘之地，這個置換陣法的作用是把那個陣法從那邊傳送過來。道院內有專門的陣法能感應到魔人陣法，因此我不敢將那個陣法直接布置在道院內。”
“本來置換陣法還要再布置幾天的，然而今晚恰逢師弟突破境界，加速了置換陣法的凝聚速度，所以才…打亂了計劃。”
姜允澈吸了口氣：“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杜霄錯愕的看著姜允澈，幫助一個有很大可能即將成為魔人的人？他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修士對魔人的厭惡絲毫不亞于海獸，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更加厭惡他們，姜允澈作為一個修士能不阻止他使用魔人陣法，對他來說已經是破天荒了。
至于幫助自己，杜霄想都沒想過。
簡單的一句話讓杜霄發自內心的感動了起來，眼角微微有些濕潤。
“這種情況下師弟也幫不了我什么，你幫我把門帶上，回到自己房間里，別被我連累就好了。接下來能幫我的，就只有我自己的意志力了，如果我堅持不住，徹底變成了魔人，那就說明我的意志還不夠堅定，承受不了成為魔人的痛苦，到時候也怪不得別人了。”
姜允澈點了點頭，認真說道：“如果師兄變成了沒理智的魔人殘害人類，我會第一個站出來殺了你。”
說完后帶起了剛才被砸開的木門，懷揣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房間，但精神力卻一直關注著旁邊。
隨著夜色漸深，鄰院的紅光達到了最盛，大字形的陣法中憑空出現了一個小巧的陣法，漂浮在杜霄面前。
杜霄見狀，一股腦的將上百顆一級海晶扔進了陣法，隨即便傳出了一陣劇烈的嘶吼聲。
與此同時，執法部總部已經數百年沒響起過的警報又再一次出現了，執法部上上下下頓時猶如驚弓之鳥，連忙尋著警報的方位找去。
在看到警報位于宿舍區后，執法隊的人更加緊張了起來，一連串信息從這里傳了出去，生怕使用陣法的那人將魔人病毒擴散開來，造成百年前的悲劇。
第九院已經經不起那樣的災難了！
在執法部火速趕往警報點的同時，第九院的高層也都紛紛震動，齊齊往杜霄所在的院落匯聚了過來。
沒多久，姜允澈就聽到了交戰的聲音，戰斗伴隨著野獸般的吼叫聲和慘叫聲，似乎已經變身魔人的杜霄以極快的速度鉆進了后山。
只余下了陸續趕來的嘈雜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