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府,城外寺廟。
上午,正是香客最多的時候,雖然前兩天因為查驗地契的事寺廟被大軍圍過,可第二天開始,依舊有不少人來寺廟內上香,畢竟是官府和寺廟之間的事情,跟他們這些上香祈福的香客沒什么關系。
當然,其中不少人干脆就是想問問昨天的事情,了解下事情的經過。
便在人最多的時候,后院忽然一聲炸響,一下整個寺廟里的人全聽個清楚明白,一時間目光都看向后院,紛紛好奇發生了什么。
便在這巨響之前的一刻鐘,一群兩千人的士卒,正急行軍朝著這邊奔來,當巨響發出的時候,這些人也到了寺廟不遠,立刻氣勢洶洶的撲了上去。
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現在王軒手下不少人都配上的懷表,行動的時候,時間掐的都無比準確,根本沒給寺廟里的人反應的機會。
大門被直接撞開,一千人在外包圍,另外一千人直接沖了進去。
一群香客連忙朝兩邊讓去,大家倒是不害怕,畢竟,這些軍卒接觸多了,都知道王軒治下,這些人軍卒都規矩的很,等軍卒過去后,一個個反倒好奇的跟在后面過去看看。
這時候,聽到后院傳出巨響,寺內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確定響聲確實是從后院來的時候便嚇的蹦了起來了,匆匆帶人朝著后院奔去。
果然,剛一到,便看到柴房大門飛了出去,通往地下室的密室大門也碎裂開來。
看到這一幕,主持臉色大變,若是地下室里面囚禁的女子被暴露,那他可就完了,單單是少木寺為了聲譽,便一定會除了他。
此刻哪里管的了這么多,無論是誰發現的,要做什么,此刻都不重要的了,務必把這些人除掉。
主持神色猙獰,大吼一聲,“給我上,無論是誰一律殺無赦,后面大門關閉,不許放人進來。”
交代完畢,主持便當先躥了出去,口中跟著大喊:“何方妖孽,敢闖我少木一脈重地!”
“哈哈哈,果然是重地,確實是重中之重,誰能想到,一群少木寺的和尚,竟然囚禁如此多的女子供自己淫/樂,果然不愧是武林泰斗,有道高僧啊!”
“邪魔外道,血口噴人,竟敢壞我少木千年聲譽,還不拿命來!”說著,主持直接沖了進來,手掌一抬登時脹大了幾圈,一股股亮金色閃爍開來,正事少木絕學得大力金剛掌,看也不看就朝著門口之人頂門拍去。
“來得好!”田伯光站在門口,手中雁翎刀猛的抽出,一股攝人的寒光劃破長空,轉眼間,鋼刀就朝著主持的禿腦門子劈了過去。
反正他的刀長,不等自己挨上一掌便可以劈死這禿驢了!
面對這道寒光,主持嚇了一跳,他雖然功夫夠高,但與人交手次數實在有限,經驗不如,此時不免慌亂起來,本身實力就比不過田伯光,再加上倉促變招,一掌拍在鋼刀刀面之上卻也緊緊稍稍改變刀勢。
只聽‘噗嗤’一聲,雁翎刀劃過左側肩膀,直接在他身上開了一個大口子,主持疼的痛叫一聲,接連后退好幾步。
扭頭一看,肩膀處皮肉翻卷,骨頭都砍開近半,此刻血如泉涌,嚇的他驚叫起來,“噗”“噗”“噗”連續點過肩頭大穴截斷血脈,這才止住流血之勢。
此時,后面跟著的八個和尚才敢了上來,一擁而上便要圍攻田伯光,正在此時就聽得地下密室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一個稍顯魁梧的身形便躥了出來。
“你們這些佛門敗類,納命來!”
隨著話音,一道雪亮的劍光陡然分化成五道,分別朝著當年沖上來的五個和尚胸膛刺了過去。
相比于田伯光刀法的迅捷和莫測,這道劍光到顯得堂皇大氣,帶著滔天威勢壓了過去。
“別殺人,留活口要公審!”田伯光趕緊吼了一嗓子,這才救了這些禿驢一命,那劍光中途稍稍一頓,變刺為挑,一下在五人的胳膊上開了幾個大口子,鮮血咕嚕嚕冒了出來。
人影再次突進,劍光籠罩在八個和尚的周身,短短幾個呼吸時間,八個和尚的手腳筋便被人影挑斷,一個個全部癱軟在地。
人影停下,原來是定逸菇涼,她看過那些調查來的卷宗,特別是寺廟里囚禁女子的事情,立刻暴跳如雷,她本就嫉惡如仇,又是佛門出身,雖然此時已經還俗,但是也不相信堂堂的武林泰斗,正道魁首,少林一脈的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此次突襲便主動要求過來,非要親眼所見才肯罷休。
結果這一看,更是氣的她三尸神暴跳,只感覺一股火氣在腹中升騰而起,焚燒五臟六腑,不發泄出來簡直要爆炸了一般。
若不是田伯光出言阻攔,她又不敢壞了王軒的大計,定然要親手斬了這些淫僧敗類!
此時,后院大門處忽然一陣喧嘩聲響起,面對氣勢洶洶,頂盔掛甲手持鋼刀沖過來的一千大軍,門口的幾個和尚哪里攔得住,便如浪濤中的小石子一般,直接被沖飛了出去。
幾百人在身上踩過,直接便沒了氣息。
看到這一幕,主持便知道是王軒下的手,大叫一聲,‘完了’,便昏死過去。
軍卒此刻一分為二,一部分包圍住后院,一部分開始在寺內大肆抓捕,一個和尚都不能放過。
沒多一會,寺院內五十多個和尚便被全部抓了過來,合著昏過去的主持還有那受傷的八人,一起被扔在院內。
此刻,地下室內幾個女子也給被定逸菇涼帶了上來,田伯光倒是想下去看看,被定逸一個凌厲的眼神給嚇了出去。
左右翻找,實在是沒有一身完整的衣服,氣的定逸火冒三丈,只能拿了淫/僧的僧袍給她們裹在身上,帶了出來。
直到此刻,看熱鬧的香客們才知道,原來,這寺內竟然還有地下室,囚禁了這么多女子供人淫/樂,一個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真是敗類,平日里看起來一副高僧的樣子,竟然私下里做出這種事情,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佛門敗類,佛門敗類啊,佛祖的臉都讓這些人丟光了。”
一時間,大罵者有之,搖頭嘆息者有之,各種表情不一而足。
單單這還不算完,之所以選擇香客最多的時候突襲,便是為了徹底打掉少木寺一系在百姓中的聲譽,直接把這事做成鐵案,不給他們翻盤的余地。
查驗地契,度牒,一套流程下來,圍觀的香客都傻眼了,沒想到啊,這特么寺廟之內60來個和尚,有朝廷頒發度牒的正事和尚只有三個…其他全特么是假的,連主持都是假的,這,這,這…簡直突破大家認知的底線了。
一條條一件件,全部都是大罪,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抓的現行,狡辯都不可能,直接全部被押送走了,即便那三個真和尚,因為涉嫌囚禁女子淫/樂罪加一等,可以想象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這一事件直接引爆了福州府,在王軒手下人推波助瀾之下瘋狂朝著四面八方傳播開來,特別是碼頭之上,南來北往之人,相信消息會傳播的更廣。
而且,這并不是個例,不單單是福州府,全福建九府,包括下面的縣城,除了王軒親自關注的南少木總山門,其他寺廟幾乎是同一時間全部被查了個底朝天。
倒不是每個寺廟都有囚禁女子的事情,但其他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特別是搜出來了的一些記錄,哪年哪月哪日,哪戶來求子,是誰代勞的…是男是女,這一記錄曝光出來,更是鬧的好多大戶雞飛狗跳,家宅不寧…
這玩意也是沒辦法,誰的兒子誰不愛,‘樂于助人’的次數多了,互相之間怕弄混了,總是要悄悄記錄下來的。
好在,這種事情王軒禁止宣傳,只是偷偷的把這事告訴了當事人,至于最后怎么辦…王軒就管不了了。
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至于感謝就不必了…全當看一場大戲,好吧,不是一場!
這一場場大戲,讓整個福建人看的目不暇接,搞的佛門在福建的名聲徹底臭了,王軒完全不著急審判誰,而是繼續推波助瀾。
當發酵的差不多的時候,才在各地統一開始公審大會。
圍觀群眾都是好幾千人,由軍隊維持秩序,大會之上,一條條罪狀被公開宣讀,苦主也全部都找到上臺哭嚎。
現場的氣氛都極其狂暴,畢竟,信仰了大半輩子,忽然間信仰崩塌,這些信徒確實受不了。
一個個做了和尚出了家,說是侍奉佛祖,可又偷偷的娶妻生子,說是出家之人,不染紅塵,視金錢如糞土,可一個個卻家財萬貫。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如何能不讓這些窮苦的百姓憤怒。
若不是王軒這次集中性的公開打擊,這種骯臟齷齪即便傳出去也會很快湮滅掉,根本不會流傳出去。
一項項罪狀公開之后,該殺的殺,該關押的關押,一切一切都合理合法,再這些賊禿被押送出去的時候,石頭瓦塊鋪天蓋地一般砸了過去,瘋狂地發泄著心中的憤恨和不滿,一個個和尚都被砸的頭破血流。
像少木寺這種根深蒂固扎根在佛門幾百年的組織,不是單純殺戮可以壓下去的,有道是殺人誅心,不破了少木寺一系在福建人心中的形象,他就拿對方毫無辦法。
少木不是七大家族,七大家族在影響力再如何大,也是單純在最上層,對于絕大多數的中下層來說,根本搭不上邊,這就跟老百姓,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一次市長的面,或者干脆就不知道市長是誰一樣,但這并不妨礙日常生活。
而宗教信仰這個東西,卻是一直在你身邊影響著你,比如不能吃豬肉,特別是古代社會,影響更大。
所以,為了對付他們,王軒是慎之又慎。
整個莆田少木寺周圍都是王軒的人,消息被封鎖的死死的,要的就是各地寺廟群龍無首一盤散沙。
以防萬一,一點反擊的機會王軒都不會給,直到七天之后,外面都審完了,派出去那些打探消息的人才陸續回來,帶回來的消息讓方丈如墜深淵,渾身冰涼血液好似都停止了流轉,木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響都沒動一下。
一眾報信的弟子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大家都知道,南少木一脈完了,在福建徹底完了,名聲臭大街了,百年之內是不用想挽回的事情了。
方丈這種樣子他們也都理解,別的不說,南少木一系在方丈手里徹底斷絕,這份責任他就擔不起,他們這些中下層還好,大不了撤到其他省份的少木寺分支,方丈的話,難了!
“噗!”方丈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一下變得如金紙一般,身體搖晃幾下才再次站穩,“完了,全完了!”
“王軒,你這魔頭!!”方丈聲音凄厲,飽含著一股股怒火,他沒想到王軒如此陰險,一邊在這邊找他的麻煩,卻又不下死手,總是留一線生機,讓他覺得會有回旋余地,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外面卻在下死手,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徹底壞了少木寺的根基,現在回想,王軒根本從最開始就沒想過給他們少木寺留一條活路。
只是其確實高明,若是通過結好的方式來與自己交流,自己一定會起疑,懷疑如此睚眥必報的人怎么會忽然轉了性,可偏偏這王軒就如此大膽,完全反其道而行之,瘋狂的找自己的麻煩,幾次動自己,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顧忌少木寺的面子。
讓自己以為對方就是來報復之前仇怨的,而且報復的已經極其過分了,讓自己根本沒想到這些竟然是偽裝,可見其人之狡詐。
若不是自己被他蒙蔽,定然早早就下令各地徹查,掩蓋罪證,如何能讓事情一下集中爆發!
可惡,可恨,可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