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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賠多少錢?

  發現陳宇航一行人,呂亦晨簡直羞憤欲死。

  丟人!

  太尼瑪丟人了!

  縮得越發厲害,身體瑟瑟發抖,用力弓著腰。

  其實是因為羞臊而導致的應激反應,但是看在陳宇航等人眼里,只會覺得那是被汪言嚇的。

  少年安靜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腰桿沒有刻意繃著,肩背卻很顯挺拔。

  陳宇航和方佟腦子里閃過四個字——儀態非凡。

  驕矜貴氣,卻沒有多強的侵略性。

  然而,并不鋒芒畢露的姿態,卻讓呂亦晨縮得像只大蝦米,反而愈發顯得可怕而難測。

  真尼瑪的是個狠茬子!

  陳宇航心里浮現出一股感慨,有些忐忑的駐足,留在眾人最后。

  就在呂亦晨羞憤得大腦一片空白時,汪言突然抬起頭,看過來。

  “剛才的沖突,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像你這種Low貨,我每年都要處理掉不知道多少,懶得想、懶得記。”

  “重點是娜吾被毀容的事兒。”

  “我沒有任何硬性要求,你自己看著辦。”

  “你覺得多少責任在你,就掏多少精神損失費,送上去,賠個罪,咱們就兩清。”

  “行了,別在這兒杵著了,不好看。”

  汪言的聲音舒緩平靜,呂亦晨甚至從中聽到了一絲溫暖,感動得直想哭。

  大佬,謝謝您給我留臉!

  “好的好的!汪爺,我馬上去辦,您放心!我一定…嗚…謝謝汪爺!”

  呂亦晨語無倫次,中間甚至一度有點抽噎。

  林柏舟等人斜眼瞥過來,既覺得無語,又感到震撼。

  心理學上,有一種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玩意。

  人質的生死操控在殺手手里,殺手讓其活下來,人質便會不勝感激,甚至產生一種心理上的依賴感。

  要滿足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產生條件,需要四個因素。

  1.必須真正感受到生命威脅。

  汪言咔嚓“掰斷”黑子脖頸,然后指著呂亦晨說“誘next”的時候,呂亦晨是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2.與殺手之外的人隔離,接觸不到其余觀點。

  整個過程中,基本上沒有別人開口,黑子那種罵娘不算,完全滿足。

  3.人質必須相信,不可能逃離。

  往哪逃?

  有家有業有住址有店鋪。

  除非去外地躲著,但是,被汪言那種人惦記上,心理的壓力是躲不掉的。

  4.受到略施小惠。

  汪大少多體貼?!

  陳宇航那群沙雕一來,汪爺就放我走,怕我丟臉“不好看”,嗚嗚嗚,好感動!

  汪言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機緣巧合之下,“熬”呂亦晨一陣兒的舉動,居然熬出來一個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

  現在的呂亦晨,心理上甚至在感激汪言手下留情。

  畏懼的情緒更不用提,簡直深入骨髓。

  講道理,任何一個23歲的小年輕,親眼看到朋友被一個冷酷的殺手用最干脆的方式斷頸,心理防線都會崩。

  而且,汪言前前后后的鋪墊,都是影帝級別的,那可是真正的即興表演。

  不,不對,不是表演。

  確切的說,只是有表演的成分而已,大部分都是汪言真正的性格。

  系統帶給富貴哥的不止是鈔能力,更有真正的超能力。

  如果僅僅只是錢,汪言不會擁有那么強大的底氣。

  最厲害的是那些固化下來的能力和習慣,身姿之美、慎言、格雷西柔術等等,對于提升自信、塑造心態,有著無法言喻的巨大作用。

  以及讀書、觀察、思考,所得到的智慧。

  今天,在外部壓力和內部憤怒的催化下,汪言終于凝煉出屬于自己的行事風格。

  殺手?!

  教父?!

  影帝?!

  都不對。

  肆意揮灑,收放自如,因人而異,因地制宜。

  易曰:大易不辟,唯變永恒。

  孫子曰: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

  汪言的這種風格,或許可以形容為…

  正奇百變、浪無止境。

  呂亦晨掩面而逃,汪言起身迎向林柏舟。

  大舅哥嘛…

  啊呸呸!

  好朋友嘛,不能再端著架子,得換一種方式對待。

  “舟哥,你沒事吧?”

  擁抱一下,汪小弟關心的問。

  林柏舟自然笑著:“沒事,其實我就是沖上去拉架來著,打架這事兒,我不太擅長。”

  “那就好。”

  汪言點頭,心里有數。

  林柏舟確實不是那種好勇斗狠的人,脾氣甚至比林薇薇都溫和,今天這事兒,純屬是倒霉催的正好趕上,不幫忙拉架都說不過去。

  回頭瞄一眼,吳凡麟跟在后面,方佟離得稍遠兩步,陳宇航落在最后。

  表情上,吳凡麟很坦然,方佟隱隱有些畏懼、又很好奇,陳宇航最別扭,是那種混合著不安和期待的憂心忡忡。

  林柏舟默默嘆口氣,拍拍汪言肩膀。

  “走吧,大少,咱們上樓去看看娜吾她們?”

  “舟哥你別鬧,愛叫小弟叫小弟,愛叫狗子叫狗子,別跟我見外。”

  汪言笑得很羞澀很純潔很無害,像極了一個大男孩。

  如果不是仍舊縈繞在鼻端的尿騷味兒,大家真就信了。

  麻個吉爾的,今兒一晚上,您到底嚇尿幾個?!

  汪·膀胱殺手·尿道·言,笑著瞟一眼陳宇航,沒再說什么,轉身上樓。

  之前對呂亦晨說的那番話,是對小呂同學說的,更是說給陳宇航一行人的。

  能理解多少,看個人。

  林柏舟無疑是聽懂了的,所以直接提議,上去看娜吾,其實是給陳宇航最后一個臺階。

  一行人魚貫上樓,方佟落在后面,悄聲勸陳宇航。

  “航爺,真的,今兒別再頂了。”

  陳宇航板著臉,不吭聲。

  “您聽我一句勸,您是比呂亦晨那鱉孫強得多,但是沒強到能按著對方腦袋吃屎的程度吧?”

  言外之意,你跟汪言不是一個量級的。

  陳宇航悶悶的“嗯”一聲。

  終于得到反饋,方佟松下一口大氣。

  “打架搖人、飆車斗富,咱都不慫,贏不了還輸不起么?對不對?”

  “嗯。”

  “但是前面那位主兒跟咱們玩得不一樣,土鱉圈子里出來的,日子過得生性,一言不合就搏命。咱們是瓷器,犯不上跟丫碰,是不?”

  方佟說的,都是陳宇航原本就懂的道理。

  只是囂張的日子過得太久,已經忘了圈子外面有多少危險。

  此刻被方佟一提醒——不,其實不用方佟提醒,陳宇航心里就跟明鏡似的。

  方佟生怕陳宇航想不開,仍舊在喋喋不休。

  “您想想,咱家老爺子至少趁個三五八億,夠咱花天酒地一輩子的,不好好玩,扯什么哩哏楞兒啊?”

  “丫可能沒您錢多,但是您花1000萬只能動公器,丫掏100萬就有亡命徒給賣命,咱擔心出事兒影響家里,丫是野慣的什么都不怕…”

  “您瞧瞧,有意思么?”

  陳宇航被絮叨得心煩,用力揮手:“你別說了。”

  喘兩口粗氣,又補一句:“我懂,謝謝!”

  謝什么?

  謝您給我遞梯子,讓我能下得去臺。

  現在,矛盾沒有激化,服個軟道個歉就能過去。

  非得杠一波,被抽軟脊梁骨再去爬著賠不是,那叫有病。

  陳宇航是挺暴躁的,可是沒傻到那份兒上。

  但是,心里終究是不甘心的。

  抬眼瞅一眼汪言的背影,感覺離得挺遠,陳宇航咬牙發狠。

  “今天的事兒我記住了,千萬別特么給我找到機會,不然我肯定踩丫一腳狠的,讓丫嘗嘗我今天的憋屈!”

  剛發完狠,走在最前頭的汪言莫名其妙的頓住腳步,微微側頭。

  陳宇航后背一涼,心臟漏跳兩拍。

  砰、砰………………砰砰、砰砰!

  中間那幾秒停拍,陳宇航緊張得呼吸都困難。

  汪言真的沒有對他做過什么,沒來得及。

  但是,僅僅是根據結果腦補出來的那些內容,就足以令陳宇航畏威畏德了。

  嗯,我們汪同學,是一個有德之人。

  Dave開的病房是最大的那種雙人間,甚至有獨立衛生間,跟香記套房當然沒法比,但是在醫院里算是蠻可以了。

  之前就一個男人在,Dave忙東忙西,直到現在才歇口氣兒,在門口看到汪言,馬上又來問候。

  “先生,病情和醫囑我都記下來了,現在您是否要聽取匯報?”

  在外人面前,Dave省略掉一個姓,直呼先生,而不是“汪先生”。

  靈性之處,汪言都沒體會到。

  汪先生的心思都放在擔憂娜吾上,對別的都有點遲鈍。

  傻姑娘腦袋上纏著紗布,面容蒼白,此刻已然醒來,大眼睛里滿含著淚水。

  看上去慘極了。

  不過…意外的可憐又可愛。

  隔著窗戶瞄一眼,汪言沒急著進去,停住腳步,示意Dave:“你說。”

  Dave掏出小本本,照著念。

  “娜吾小姐現在有輕度腦震蕩,未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出現頭暈、惡心、嘔吐、短期記憶模糊等癥狀,需要靜養至少2到6周時間。”

  “具體恢復情況需要持續觀察,但可以基本確定,痊愈問題不大。”

  “頭部的縫針,使用的是0號可吸收聚羥基乙酸包膜縫線,即所謂的高端美容線,陳主任使用的是單純間斷縫合技術皮下縫合,縫線張力半衰期…傷口皮下膠原沉積、交聯張力恢復期…創面強度…”

  叭叭叭的一通專業術語,把汪言以及小跟班們唬得一愣一愣的,滿臉不明覺厲。

  “技術方面陳主任已經做到最好,剩下的是體質問題。”

  “預計創面會是三條寬度不超過1毫米的細紋,顏色未知。”

  “結痂脫落后,可使用生姜片擦拭阻止肉芽組織繼續膨脹,并適當使用維生素E涂抹,提高肌膚彈性。”

  “以上,我個人總結的結論是——傷疤必不可免,但是我們可以人為的將損失降到最低。”

  “如果一切順利,三條和膚色相近的白色細紋,就是最好的結果。”

  汪言點點頭,心中大定。

  如果能夠恢復到那種程度,那么剩下的事,我應該能搞定吧?

  雖然目前并沒有任何分類跟美容有關系…

  但是,總覺得有希望呢…

  安下心,汪言轉頭四顧,沒找到呂亦晨。

  “Dave,那個一身騷味的家伙沒上來么?”

  “來打過招呼,說是去籌錢。”

  “沒進去道歉?”

  “好像不太方便的樣子。”

  呵呵,確實不太方便…

  那一身味兒,得多大臉才敢往女生身前湊?

  撇下呂亦晨不再理會,汪言推門進屋。

  娜吾一抬頭看到狗子,長睫毛呼扇一下,大眼睛里馬上又蓄滿淚水。

  “汪汪,我毀容了四不四?”

  熊大的嗓子有點啞,軟得不行,可憐到家了。

  “不四啊!醫生說,能完全恢復。”汪言張嘴就開始扯淡。

  “你騙人!薇薇、詩詩不四那么說的!”

  熊大癟著嘴,下巴上的肉肉都擠出來了,巨丑,但是特別招人心疼。

  “她倆怎么說的?”

  汪言走過去,站到床頭,嘎嘣嘎嘣的開始捏拳頭。

  “她倆要是扯淡嚇唬你,我替你錘她們!今天誰都不好使,娜吾小仙女最大!”

  林薇薇、傅雨詩一左一右的坐在娜吾床頭,把手伸到被子里抓東西。

  “學會告歪狀了四不?”

  “我倆不四一直在說可以恢復的嘛?”

  “別以為你四病號我們就不敢收拾你!”

  “給姐道歉!”

  娜吾被氣得直撲騰腳:“哎呀你們真煩人!汪汪你不是說要錘她們嗎?錘!”

  汪言笑著看她們鬧。

  緩解心理壓力,還是得靠姐妹。

  眼見氣氛不錯,方佟馬上捅咕一下陳宇航。

  陳宇航深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給娜吾鞠躬。

  “熱依娜吾,今天這破事都是哥惹的,對不住您,給您鞠躬陪個不是!”

  娜吾、林薇薇、傅雨詩,驚愕抬頭,愣住了。

  陳宇航的脾氣,基本上接觸過一次就會印象深刻,誰能想到他會有服軟認錯的一天?

  而且還是這種程度的鞠躬?!

  道歉還沒完。

  “陳哥我是真的慚愧,沒臉跟您幾位說什么,勞駕給我個卡號,讓我提供一點小補償…”

  “別,不用…真不用!”

  娜吾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一來覺得不好,二來覺得這錢拿著燙手。

  汪言卻沒理會她的反對,直接抄起娜吾的包,隨手從錢包里面抽出一張卡,遞回給林柏舟。

  “娜吾,人家的心意,別推辭。你就好好養你的傷,別的事兒有我。”

  眨眨眼。

  娜吾明顯有點懵。

  林薇薇和傅雨詩反應過來了,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在被子下握住娜吾的手。

  一左一右,正好全抓住。

  林柏舟接過銀行卡,上前一步,遞給陳宇航。

  其實汪言距離陳宇航更近,轉這么一道手,意思很明顯——

  事兒還沒完,咱倆沒交情。

  陳宇航又不傻,哪能不明白汪言的意思?

  但是什么都沒說,接過卡,轉身出門安排轉賬。。

  方佟跟出去,悄聲問:“給多少?”

  陳宇航閉上眼睛,靠在墻上,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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