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精靈般跳躍的火焰照亮天穹。
女人面具下映照出一片紅光,她看著狼藉、血腥、凄慘、可憐的一幕又一幕。
欣長的身材拉出更加瘦長的影子,隨著火光搖曳。
活著的人都逃得差不多了,目睹了不遠處驚天動地的一幕后,一切趨于平靜。
天上烏云散開,月下雨絲彌漫。
雨水將女人的皮甲籠罩了一層輕紗。
“轟隆”
不遠處地面崩陷,也沒見她有任何動作,腰間雙刺就被她抓在手中。
流線型的漆黑材質微微閃著光澤。
“隊長,你那邊戰況如何?我們馬上到達!”耳機中響起聲音。
女人沒有回答。
地上晃動的影子突然靜止,接著讓人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她的影子竟然立體而去。
像2d動畫那樣緊貼著地面,閃電般沖向坍塌所在的地方。
1秒后,女人手中的雙刺消失了。
一道黑光眨眼竄了回來。
正是女人的影子,此時又隨著火光搖曳起來。
“結束了,讓救援部隊立刻趕來。”
女人手指輕輕按了下耳機,說道。
“什,什么?這么快就結束了,難道不是應?”
“是應。”女人說著,身影驟然從地面彈起,而后準確無比落在前面的深坑中。
整個動作,竟然連一點塵埃都未掀起。
換作易冬,恐怕此時地面早就龜裂了。
她附身抱起那顆覆蓋黑色鱗甲的羊首,對她的隊員說道:“已確認應被某神秘人擊殺。”
“收到,正在前往目的地。”
那邊的聲音明顯極為震驚,但很理智地明白此時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
后續事情還急待處理。
此時應的頭顱已好像快要融化了一般,濃黃的尸水不斷冒出來。
原本結實無比的鱗甲像水上漂浮的木板一般,隨著融化的尸水徐徐移動起來。
眨眼間,一片片落在地上。
女人一點都不介意被腥臭的尸水沾染,她手中憑空出現一個透明容器,裝滿尸水后她又將所有鱗片收好。
接著一柄漆黑的小刀如初一幕的出現在她手中。
“刷刷”
如靈蝶般上下飛舞,寒光閃爍中所有黏連的惡肉被一一削掉。
黑色的火焰從她手中冒出,消失的時候,露出里面白如瓊脂玉般的應頭骨。
女人面具之下看不到任何表情,她似乎透過那空蕩蕩的眼窩在打量著什么。
片刻后,她才收回目光。
應頭骨自手中消失。
如果易冬在,一定可以發現女人手腕上銀色的細環,和吳天縱手上戴的一模一樣。
女人從坑里跳出來,面向西南方。
夜空下小山如黑鐵鍛造,烏壓壓的一片黑。
然而,蜿蜒的小山被一刀劈成兩端,中間殘缺的部分空蕩蕩映著夜幕,猶如惡魔的獠牙。
走過荒草,穿過山坡,易冬終于距離火光近了。
此時他終于看到了人。
這個背坡處聚集了十多名幸存者,有男有女,大多是年輕的面孔,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快過來,你怎么還敢四處亂跑!”
大家見到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易冬,先是一驚,待看清易冬渾身破爛的模樣。
一妹子皺著眉頭跑了過來。
她從隨身戴的小包里拿出紙巾,遞給易冬。
“謝謝。”易冬接過紙巾,超這個看起來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妹子勉強一笑。
變形術不僅可以改變外貌,也可以改變體型。
易冬身材屬于普普通通的那種,所以一般情況下也用不上,但大量消耗能量后,此時他已瘦的跟骷顱一樣。
即便是補充了些能量,估計真是面容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早就調整了下體型,現在微微有些發胖,臉也是微圓那種。
皮層被不知名的柔軟之力托起,卻并有任何重量,所謂徒有其表罷了。
“其他人都跑到哪里去了?”易冬擦了擦臉上的污漬,問道。
“都跑散了,也有的人跟你一樣往山里跑了。”有人回答道。
“我們看到那怪物突然燒成了灰燼,這才回來看一看。”
話音未落,天空中突然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
直升機飛行地并不高,上面印著的圖案讓所有人精神為之振奮。
“政府來救我們了!”
“是啊,看來怪物的確被消滅了!”
“我們快過去吧。”
眾人紛紛說道。
雖然在場的人都是受傷不嚴重的,但此時他們又冷又累,一見到代表zf的直升機,頓時喜從臉上來。
易冬沒有說什么。
心里輕輕嘆息一聲。
這群人肯定沒有親屬或者特別好的朋友受傷,看他們受傷的情況,應該距離應比較遠。
他只是失落沒有見到鄒琪睿。
直升飛機落在了列車附近,他瞇起眼,沒有第一時間跟上人群。
直升飛機上上面跳下來三個人,統一黑色制服,身手相當敏捷。
其中一臉上涂滿白灰的壯漢背后還有一個跟他體型差不多的金屬箱子,看起來就很重的樣子,而大漢行動卻絲毫不受影響。
易冬注意力放到了這三人面前的身影上,那是一個似乎和黑暗融為一體的窈窕身影。
“我們是天機行動組成員,怪物現已被消滅,請大家前往事發地接受治療和轉移。”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過雨幕,如滾滾雷聲四散而去,回蕩在空曠的荒野中。
“我們是天機成員,怪物現已被消滅,請大家前往事發地接受治療和轉移。”
這聲音連續喊了5遍。
不少人聽到聲音都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超聲音所在的地方易冬。
“你走不動了嗎?我扶著你一起吧。”
一個柔軟的聲音響起,接著易冬嗅到一股淡淡地香氣。
正是那名遞給他衛生紙的妹子,她額前的頭發被雨水粘膩在一起,從側臉看去長相比較普通,因受到驚嚇臉色有些蒼白。
但,易冬覺得很美。
神圣而不可侵犯的美。
然后他又想到鄒琪睿沒心沒肺的笑。
明明認識時間很短,可她的善良和大條神經輕易在心中留下痕跡。
易冬收回目光,輕輕說道:“謝謝。”
妹子主動擔起易冬一只胳膊,扶著他慢慢往前走。
“你好輕啊。”妹子似乎看出易冬臉上的悲傷,似開玩笑道:“要不是你身上有溫度,我都以為你是鬼呢。”
易冬笑了笑,只是骨骼肌肉依然疼的厲害。
所以笑容落在妹子眼中,并不好看。
妹子輕聲問道:“有重要的人和你一起去京都嗎?”
易冬聞言一愣。
不自覺微微仰起頭,雨依然沒停,夜空也似乎明亮了些。
重要嗎?
他認真的想。
其實并沒有那么重要。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答案。
因為這個答案,反而更加心酸起來。
一切心酸源自不敢想象。
她有父母親朋,也許還有兄弟姐妹。
許多人和她一樣,易冬甚至都不認知。
他什么都不了解。
所以沉默大概是最好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