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這一逃,有可能便是全村人的死。
背著這么多條人命的她,就算躲了過去,還要一輩子住在這山中嗎?
“姑姑…”
小寶還是大聲哭著。
沈清辭嘆了一聲,而后她用自己的袖子擦一下小寶的小臉,再是抱起了小寶。
是福不是禍,是禍也是躲不過,或許也不是她想的那般,只是她想的太多的而已。
當是她抱著小寶到了山下之時,不由的雙手也是抱緊了懷中的小寶。
村子里來的就是官兵,她的手心里面握出了一手的冷汗,也是不由的低下了頭,雙腳也是沉重的,邁不開什么步子?
她回頭看了一下村口,此時村口已是站不少的官兵,每一個村民臉上都是一種悲戚的神色。
不由的,沈清辭輕擰了一下自己眉頭,好像這些官兵并不是在找她。
她連忙抱著小寶向五叔家里而去,而此時五叔與五嬸都是站在門口,五嬸急的不時的在哭著。
“咱家的小寶去了哪里了?”五嬸現在真的想要去找小寶,可是那些官兵卻是擋在外面,根本就不讓他們走,小寶可是她的命根子啊,若是小寶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也不要活了。
“他去找小亞去了。”
五叔也是擔心小寶,可是他卻早知道,小寶定然是去找沈清辭了。
“找她做什么?”
五嬸不愿意提起那個人,一提起,心頭就如同堵著一口氣一般。
“不找她,找你的俊蘭嗎”
五政反問著五嬸,夫妻之間尚都是不能同甘共苦,更何況是一個一表三千里的表親。
五嬸也是被噎了一下,臉色難看無比。
俊蘭,俊蘭,而提起俊蘭的名子,五嬸都是要恨將自己的牙給咬碎了,咬疼了。
她趕走了一個惡魔,卻又是給家里帶來了一個白眼狼,那個俊蘭竟然偷了她的銀子,整整三百兩了啊,就在她想要找回銀子之時,卻是禍不單行的。
官兵也是進了村,還不讓他們走,小寶走丟了,俊蘭也是追不上,銀子也是被拿走了,那么多的銀子啊,那可真的就是挖她的心,挖她的肝,要她的命啊。
“小寶…”就在五嬸要挖心挖肝般的疼之時,聽到了五叔的聲音。
她抬眼過去,便是看到了沈清辭抱著小寶走了過來。
而官兵自然的也都是看到了他們。
“你們是這家的?”
官兵問著沈清辭。
沈清辭站在那里沒有動,五叔連忙的走了過來,也是解釋道。
“官爺,她是我遠房侄女,過來投奔我們的,我們無兒無女的,本來是想要過繼的,”他對沈清辭搖頭,意思是讓她不要說什么。
沈清辭畢竟是他撿回來的,這以前是什么身份,他也是不知,這些官兵可不是好惹的,他就是怕,萬一這些官兵給他們按個什么罪名的話,那可要怎么辦?
“那就是你們家的。”
官差才不管是這是親女還是侄女,或者是什么過繼女,只要是一家子就行。
官差刷刷的便是在一本名冊上面加上了一個,也沒有名子,直接就寫了個過繼女,這就算是多出了一個人。
“何五,現在應著朝廷的要求,你們何家必須派出一人,男女皆可,你們自己自行的決定吧。”
沈清辭的不明白,派人,派什么人,是要做什么的?
“官爺,能否融我們商量一下?”
五叔向官差賠著笑臉,然后也是趁著無人,給官差的手里塞了一樣東西,官差這手一捏,就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了?
官差也是不動聲色的將銀子收了起來,“成,就給你半日的商量時間,一會我再是過了接人。”
五叔低頭哈腰的也是送著官差離開,而官差可是沒有走,而是去了下一家,整個村子似乎都是籠罩在,一種十分的詭異與驚恐的氣氛當中。
似乎還可以聽到村子里人的哭聲,一家接著一家,一人連著一人,而大周境內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的事情。
莫非這是要征兵不成,可就算再是征兵,五叔現在的年紀,也是不適當從軍的,就算是強要五叔去,可是不管那里,也都是可以用銀子免除徭役的。
五叔又不是沒有銀子,就算是拿給了沈清辭五百兩的銀子,可不是還有五六百兩的,莫不成還不會用銀子給自己買命嗎?
“我們進去吧。”
五叔抹了一下自己的臉,也是打開了門,沈清辭只是同五叔點了一下頭,可是對于五嬸,卻是一個多余的眼神,也未曾給過她一分。
五叔從沈清辭懷中接過了小寶,而此時的小寶已是趴在她的肩膀上面睡著了,身上摔的臟兮兮析,這可憐的小模樣兒也是令五叔十分心疼,可是現在卻是沒有時間去管他。
沈清辭坐了下來,也只是想要知道,到底這些人要做什么?
“其實一直沒有問過你是哪里來的?”
五叔笑著,就是這笑有些苦,“不過是哪里的,都是沒有關系,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不會傷人的。”
沈清辭將自己的放在腿上的手指輕握緊了一下。
然后她伸出手指,在杯子里沾了一些水,而在桌上寫著。
“出了何事?”
沒人知道她識字,五叔也是一樣。
其實現在的沈清辭不要說寫字,她就算是能說話,五叔也不會感覺有哪里奇怪的?
“唉…”五叔嘆了一聲,蒼濤以融鐵術著稱,只是這融鐵術不是好般好練的,這一次也不知道朝廷是做什么用的,竟是需要大量的生鐵,所以便是讓我們去做壯丁。
沈清辭目色輕動了一下,卻是未打斷五叔。
“朝廷讓我村里每一戶出一人練鐵,而練鐵…”他說著,也是難掩一陣哽咽之聲。
“這融鐵術,可是不比打鐵,打鐵尚能回家,可是過去融鐵之人,若是進去了,便不能再是回來了。”
不能,再是回來了?
沈清辭不明白,這意思是,死在那里嗎?
五叔明白她在想什么?
“就算不死在那里,也不可能讓我們回來,怕是融鐵之術被人流傳出去,每一次皆是如此,妻不能見夫,夫不能歸家,子不能見生父,雖不是死別,卻又是生離,所以才是無人想去,這去了,就不能再是回來了。”
而生離與死別又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