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假面
這一切，李正和張小神自然是不知道的。
此時的他們，正在趕往那閩城的路上。
雖說是‘最近’的城鎮，但也是隔著將近八十里地的距離的。
哪怕是有著那符咒在身上掛著，張小神依然跟著李正跑了約莫一個時辰，才勉強看到了那城鎮的大門。
直到見到了這大門，張小神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誤解了什么。
之前李正和張小神說‘城鎮’這個詞，她還以為是和她第一次見到雪韶的時候，她吃飯的那個城鎮規模相當的小鎮。
結果這么一看，這哪里是什么城鎮。
已經可以說是一座城池了。
那左右很長很長的一段，都是用城磚堆起來的，至少有好幾個張小神那么高的城墻，上頭還時不時閃過一絲火光，城墻上建有一座城樓，不高，黑漆漆的，隔得也太遠，她看不清具體的構造。
城墻外頭也是有著許多的土坯民居，窗戶里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火光，張小神的眼睛早已習慣了黑暗，在那民居附近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田地。
似乎是很傳統的城池啊。
張小神忽然想到，這地方如果長期和那個妖物占據的小村子有貿易來往的話，不應該連那里的一點點異常都沒發現啊。
總不可能這城主都被那妖物給用了那什么‘操偶術’吧？
等等…
她忽然覺得這事情可能性還不小。
趕緊叫住了李正，跟他說了一下這個猜想。
李正卻只是擺了擺手，說道：“這閩城只是邊陲小城，鄉紳惡霸橫行，城主說話是算不得數的，而且…”
“操偶術的一個條件，就是施術者和被控制的尸體不能相隔太遠，這閩城和那小莊子的距離，早已超過了這個限制。”
“這樣啊…”雖然自己的這個猜想被否定是一個好事，但張小神卻有點笑不出來。
“還記得郝柔的尸體么？他的尸體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就是因為超過了最遠的施術限制”
李正依舊耐心的解釋著。
她有些小失落 總感覺自己像是小孩子在賣蠢一樣，老是提著沒用的建議。
還是知道的太少了啊。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學得和李正旗鼓相當，而那位連雪韶都愿意無條件信任的太師祖，知識面又該多么廣闊。
“我們都走到了這里，還沒有見到郝剛…”李正突然說了一句，語氣有些沉重。
張小神剛準備再動身去那城里，這下子也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到現在都沒有見到郝剛，就說明要么是李正又猜錯了，要么，就是他已經進了那城里，猶如泥牛入海，無跡可尋了。
她并不認為那個郝剛能比李正跑得更快，不然，他就沒有必要用郝柔的尸首來拖延時間了，而且，被郝柔的尸身拖延的時間，也就那么一小會兒。
這一點，說李正沒有想到，她是不信的。
總的來說，大概就是李正又雙叒叕被秀了。
盡管沒有去看自家師父的臉，但張小神能夠猜到他現在肯定是一副呆滯的表情。
但是，出乎意料的，李正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情緒，只是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道師祖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樣的…”
李正轉過頭來看著張小神，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也只是化作了一聲嘆息。
“這件事，可能是我太操之過急了吧。”
“師父？”
“走吧，既然來了這閩城，就帶你見識一下市井的生活。”
他并沒有解釋太多的意思，揭下了張小神背后的符咒，收進了靈玉里頭，又揚了揚手中的拂塵，慢慢的向那城門走去。
乍一下被揭下了符咒，張小神感覺走路都有些不太穩，但還是能搖搖晃晃的跟上李正的步子。
她并不知道李正是想到了什么，為什么突然就又不著急了，明明剛才還是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
真是個怪人。
“哦，對了，這個東西，你待會記得戴上。”
李正忽然遞過來了一樣東西，圓滾滾的。
張小神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黃毛猴子面具，兩只猴腮紅紅的，又圓又鼓，眼睛更是大如銅鈴，看上去十分滑稽。
…總覺得好像知道了為什么李正會被那妖物這樣玩弄于鼓掌了。
“師父，我為什么要戴這個面具啊，好丑！”
張小神都說了‘好丑’這個詞，李正卻不甚在意，淡淡答了她一句。
“修道之人，在乎甚么美丑？你雪師叔祖每次外出的時候，可都是要帶著紗笠的。”
“…”
那你給我個紗笠也行啊！
有些郁悶，不過聽到李正提起雪韶，張小神也猜到了他給她這個面具的用意。
她想到了李正之前和她介紹這閩城時，說到的一句話。
‘這閩城只是邊陲小城，鄉紳惡霸橫行。’
想起了自己頭一次在那個小莊子里頭露面的時候，自己這張臉引起的小風波，張小神認命一般戴上了那個滑稽的猴頭面具。
盡管有李正在旁邊，她并不害怕那些鄉紳，但張小神可不想經歷那些龍傲天式的打臉劇情。
面具對她來說挺大的，全靠一根繩子掛在腦殼上面，一晃一晃的，時不時還會磕到鎖骨。
視線就不必說了，這猴子面具僅僅在眼睛位置開了兩個小指粗細的孔洞，她想要透過那孔洞看東西，得先用雙手把面具端到那個位置才行。
她的腦袋比起這猴子面具的適用對象來說，實在是太小了點。
有點難受。
“你也不用現在就戴，先收著吧。”
“哦…”
“對了師父，你們不是還有那什么咒的來著…”
“隱神咒？”
“好像是叫這么個名兒吧…就是那個能讓凡人注意不到你們存在的符咒。”
“那個啊…”李正回過頭來看了看她，又轉過頭去，繼續說道：“那個咒你用不了。”
“我用不了？”
“還記得你第一次和雪韶見面的時候，你們從住著的地方出來的時候么？”
“嗯？師父你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總之，當時你雪師叔祖，就已經對你用過隱神咒了，后面的效果你也知道了。”
聽李正這么一提，張小神才想起來。
當時雪韶似乎確實是施了個咒術，往她的背后拍了一下。
還跟她說了一句，‘這是保護你的’。
張小神忽然有些頭疼。
她似乎…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
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