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后,潘森拉著歡歡出酒店。
“去哪兒?”
“今天圣誕節啊,歡兒。”
歡歡對節日并不敏感,兩人之間又有很多話沒說開,潘森卻不太想說了,保持現狀他就很滿意,不管旁人說什么,他自己愿意,又能怎么樣?
“婚宴上吃飽了嗎?”
“沒有!”
江槐訂的婚宴算是最高那一檔,可海鮮太多,都不是他愛吃的,從下午到晚上都沒吃什么東西,潘森輕笑,“那回家吃火鍋?”
“回家?”
“是。”
歡歡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戳動了,理智上知道要拒絕,身體卻很實誠地跟他走了,一點都沒有下午時怒吼著沒那么重要時的硬氣。
潘森家的儲備沒那么多,還拉著歡歡去了一趟二十四小時超市,買了一些火鍋的食材,歡歡推著車子跟在他后面,看著他拿食材,幾乎都是歡歡愛吃的,歡歡欲言又止,被人愛著的感覺,真的挺好的,“小魚…”
“怎么了?”
歡歡搖頭,“沒事,就是叫一聲。”
潘森也不在意,繼續挑新鮮的食材。
歡歡心想,他第一次體會到自己被愛著,不是從盛景身上,也不是從獨孤青鸞身上,而是潘森身上,盛景作為他的父親,因怕他禍亂世間,也怕旁人察覺到他的異火,一直把他關在冰室里,他出生后時,獨孤青鸞已過世了。
后來忘卻了他和潘森的初遇,他作為一個三歲的孩子,纏著獨孤青鸞,他知道獨孤青鸞喜歡他,那時候獨孤青鸞還不知道他是她的孩子。
喜歡是一定的。
愛卻未必!
那時候獨孤青鸞作為江小茶,面對的事情太多了,她分在歡歡身上的時間就很少,歡歡那時候總喜歡纏著她,心里總怕著再一次被拋棄,他缺乏安全感。
他再傲慢,再狂放,他內心深處只不過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一直到潘森帶他。
他才知道一個人把全部心神放在身上,全心全意愛是什么感覺,只有被愛過的人才知道,他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他不需要說,潘森都知道。
他喜歡也好,高興也好,潘森一眼就能看出來。
潘森把他當成掌上明珠一樣呵護著,那時候尚不知道他是心上人,只是懷疑猜測而已,已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上,從亡靈島解開封印開始,潘森對他的好,愛意更是幾何式地增長,他清楚地感覺到被一個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覺。
他拒絕不了…這種誘惑。
在長達一千年和紫金花斗智斗勇的時間里,盛景給予他的愛太少了,孩子不懂得大人深沉而隱忍的愛,他需要的是一份灼熱的,外露的情感,哪怕盛景真心愛他,歡歡感受不到那份愛,作為一個身心干凈的孩子,他能感受到的只是直白給予的愛。
對歡歡而言,這是致命的吸引。
他在潘森身邊時,不需要思考。
一直到吃火鍋,潘森把一片牛肉夾在他碗里,他仍在出神,他想自己一輩子都拒絕不了這份愛,他貪,卻無法回報。
“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時候會厭倦和疲憊。”歡歡說話一貫直白,甚至懷有惡意地說,“如果在我身上一直得不到回報,什么時候會厭倦和疲憊。”
那時候,是不是都解脫了?
潘森輕笑,“時間會給予我們答案,我們慢慢等,不急。”
傻歡兒,這么忐忑不安,深怕辜負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這樣的如何會讓人厭倦?又怎么會令人疲憊?
潘森也學聰明了,并不會把全部的心思都說出來。
這頓火鍋,吃得沒有一點火藥味,下午時的爭執仿佛不曾存在過。
潘森去衣帽間,翻出一套新的睡衣來,昨天那套睡衣早上弄臟了,他還沒來得及給歡歡洗,潘森揉搓著柔軟的綢布,淡定地問,“歡兒,既然…都一次洗過了,一次也是洗,兩次也是洗…一起嗎?”
歡歡,“不要!”
潘森笑了笑,眉目溢出一點點妖孽,“想看我的女身嗎?”
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