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聲音響起的同時,帶著王冠的紅色幼龍便像是從休眠中清醒,它用金色的瞳孔將視線鎖定了王鶴身上。
隨即,一股巨大的壓力出現,仿佛要將王鶴從物理上壓垮。
身體不受控制般地顫抖,眼淚大顆跌落在地面上。
然后,“他”竟像是滿臉感動地對著紅色幼龍說出了“感恩王的憐憫”這句話。
王鶴觀望著這樣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硬要說的話,他現在更像是在看著一場與他無關電影。畢竟,他完全無法操控這個涕淚橫流的“自己”。
能夠做的只是單純地承受,而不是自由地“體驗”。
直至龍人老者便派出配長槍的士兵,將他押運至了這棟建筑的地下三層牢內,牢門被鎖緊的瞬間,猶如墜落般,王鶴突然驚醒了過來!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記住,這是最后一個夜晚。”
下一刻,他忽然聞到了混雜著血腥味的空氣,感覺到疼痛、寒冷、饑餓。
然而他并不在意這些,他只是趕緊上前抓住欄桿,盡力伸出頭,朝龍人離開的右側看去。
入目處,昏黃暗淡的地牢過道中,龍人士兵離去的背影已經變得很小。
想試著使用幻術系列技能的王鶴,想起每日的限制似乎已到了上限。
所以,他轉而觀察四周。
乍看下唯一的活物在對面的牢房中。那是一個在角落里的雜草堆里蜷縮著,似乎睡著了的男子。
那名男子面對著墻壁,看不清面容,身著一身帶著干涸血跡的破損灰袍,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被這邊的動靜吵醒。
他的背后放著個小碗,里面似乎裝著些流質的食物。
至于王鶴左右兩側,是兩間空蕩蕩,什么都沒有的牢房。那里沒有食物,沒有草堆,沒有用以休息的道具。
而他自己所處的這間牢房也是相似的情況。
這就意味著:與對面不同,沒有任何跡象說明王鶴身處的這間牢房是供以長期收押犯人使用的地方。
結合之前聽到的信息,無論怎么看,這里都更像是為那些立即處理的死刑犯們準備的“中轉站”。
拋開這一點,王鶴發現他自己身穿的是純黑色的,同樣帶著血腥的味道的破損黑袍。
而他身體上的各個特征,則與他現實本人完全一致。
“進入庇護所的前幾個人是肉體消失,所以現在這種情況也不排除是身體確實被帶到了這里。”
“強加的,被賦予的罪…既可能是過去的重放,也可以是讓人親身體驗的重演。”
王鶴一邊思考著,一邊順勢大力地踢擊著門口,讓鎖鏈和木門摩擦聲傳出。
無論怎樣,他都需要先采取一些行動來獲取相應的情報。
為此,最好有人能過來交談。
然而,不管他怎么制造動靜,剛才的龍人亦或者是對面那名男子都沒有出現予以回應。
在借著暗淡的光線仔細觀察了一會后,王鶴發現,那名男子的身體完全沒有因呼吸所產生的輕微動作。
這就意味著,那名蜷縮著的男子事實上就是一具尸體。
按照這座牢房的配置,以及一些歸類處置的原則,王鶴判斷,他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具。
而且,比對面牢房配置更差的他,無疑會更慘。
在發現這個狀況的時候,他停下了手頭的所有動作。
他想到了一個被忽略的技能。
“這樣的話,那就先試試這個世界對于‘繼承者’而言的真偽吧。”
當這句宣言在他心中響的瞬間,王鶴使用了不久以前就像是身體本能一般,駕輕就熟的技能。
“治愈術。”
突兀地,他手中出現了一團水球,然后突然爆開,化成雨露將他自身淋濕,滲透進體內。
隨即,疲憊,疼痛,甚至包括精神,身體各個方面在瞬間得以恢復。
“很好。”
“那下一個就試試純粹倚靠建立聯系,獲取的靠神賜技能。”王鶴沒有遲疑地開始了第二個實驗。
他擺出了祈禱的動作,進入了冥想…
然而,無論是泉水女神埃達絲還是森林女神梅莉凱,又或者是其他曾與他有過聯系的存在,他們授予的神跡此刻都無法在王鶴手得到顯現。
加上現在是無法能呼叫出面板的情況,王鶴更傾向于他是處于一個類似在原本現實世界的地點。
所以他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忽然沉靜下來。
然后,他試著撬動了熟知的命運法則。
忽然,他就像是忽然被抽出了靈魂。
他看到了:命運就像是無數張龐雜,厚重的蛛網所組成的線團一樣,將他完全籠罩在內部。
由于太過于密集,導致無法理清,無法追溯,更無從管理。
隨即,他發現:在這個視野中,他本身不是以人的形態顯現,而是看起來與之前那棵“世界樹的幼苗”的外形完全相符。
只見樹苗被絲線圍繞著,絲線不斷下落,卻又被無形的壁障彈回,沒有一根絲線觸碰到它。
它就像是繭中懸浮的存在,無法觸及,卻被完全封鎖。
仿佛,在抗拒和排斥著那些命運的絲線。
那絲線之外,外界又是怎樣呢?
想到這里,王鶴聚精會神,試著從內部找到那些絲線之間無比細微縫隙,然后驅使那個并不存在的用以觀察的意識體反復穿梭,朝外部前進。
不孜不倦地耗費了一個極長的時間后,他終于突破了無數層絲線的封鎖。
“原來外界,是一朢無際的灰霧。”
在意識到這個情況的瞬間,王鶴再次睜開了眼睛。
“喂,小子!到點別睡了。”之前那個龍人不知何時打開了門,用長槍指著地上躺著的王鶴。
它的目光中沒有任何警惕,只有純粹的不耐煩。
王鶴坐起身,看了看手中的那把命運短刃,抬頭微笑著問了一句:“不好意思,睡迷糊了,請問現在我該做些什么?”
龍人似乎看不到那把法則構成的利刃,它只是看王鶴態度還不錯,表情稍微緩和了些,和平時不同,多說了兩句:“你運氣不錯,第一次斗技就遇到了國王的仆從。光榮的戰死吧,這是你的榮耀。”
“好的,我明白了。”王鶴站了起來。
龍人并不知道:現在它所面對的這名人類,不是虛弱的死囚,而是能夠自由使用歸屬世界樹法則能力的異界“管理者”。
它同時也不知道:它所處的世界,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插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