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背對勇者與魔王的路途
被光明籠罩的郊野中，勇者克羅恩遇到了一個難題。
他擁有的“圣光之理域”，在這個世界遇到了無法免疫的負面效果。
這是他從未料想過的可能性。
“與‘女神’的告誡不符，除非…”
想到這里，他開始盡可能排查著一個又一個的可能性。
而王鶴的幻影，就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與真人無二。
他的內心十分清楚：對方使用的是幻術類技能。他眼前所見的這個人物并非是真實的東西。
但是，想法歸想法，他依舊還得停留在這個地方。
因為此刻，他的身體與精神就像被一面無形的墻壁分割開來的兩個區域，彼此間無法自由地交流。
甚至，互有排斥。
例如，方向感，重量感，真實感，他都無法確保能維持準確。
因為意識到了虛假的存在，所以感覺對一切都失去了真實。
克羅恩環抱著雙手，看著眼前這位和剛才那名叫做“亞伯”的存在一模一樣的假象，無視了他喋喋不休的話語。
他找了一個合適的詞匯來形容對方的這種能力，那就是“白日夢”。
光天化日之下，無法辯駁的真實，其實內在卻是虛假。
這就好像身處夢境一般，他實在無能為力。
所以，他原地坐了下來。
“對方的本體應該早已逃離了。”基于自己的戰力，他是這么推斷的。
然而，剛起了這個想法，那個“王鶴”就說道：
“放棄吧，即使你的理性認為我是虛假的，但你的身體是絕對不可能錯過你‘親眼’看到的存在。”
“因為你無法否定你自己，所以你也無法否定我的存在。”
“再怎么保持沉默都毫無意義，你唯一的希望只能是期待我這邊做出改變。”
“或者，你大可現在就轉身離開，我不會攔你。”
克羅恩沒有搭理眼前的“王鶴”，他嘆了口氣，思考了一陣，然后轉過頭，留下了一句話。
“任何存在都是擁有時限與代價的，‘你’自然也一樣，不要高興得太早了。”說完，飛身而起，朝原路返回。
剛才，他意識到了：這類幻術技能是存在影響范圍和技能時限的，效果一旦消失，他自然就不會再次中招。
“圣光之理域”對持有者一度受到的負面效果，必然會產生對應的抗性。
按照克羅恩往常的經驗，至多一天左右，就能夠完成分析和重構。
雖然對方似乎是有意這么引導著他，可是，從理性上，他同樣認為這么做是最為合理的。
在自保肯定沒有問題的前提下，他選擇了離開，優先處理下一個事件。
那個幻影似乎信守承諾，沒有尾隨而來。
可當他再次試探般，重新動起了探查洛菲斯和王鶴下落的心思后，那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又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耳后。
所以，他放棄了。
對于他來說，新晉的魔王才是這回的工作必須的討伐對象，此外的無關者都可以緩一緩。
特別是那個神秘的“亞伯”，他決定沒有必要盡量不去接觸。
克勞恩認為，這個人物極有可能是用以平衡新晉魔王和他這個資深勇者間實力差距的棋子。
必須謹慎處理。
“不過，這回預先得到了那種負面狀態的抗性，已經算是足夠的收獲了。你們就盡情享受死亡前為數不多的時間吧，可憐的小家伙們。”勇者露出了嘲諷的表情。
另一邊，王鶴同樣遇到了一個難題。
無論他用什么話語來套這位“無名的魔王大人”的情報，對方始終不愿意泄露她原本所處世界的任何信息。
就像是對待禁忌一樣，守口如瓶。
此時的她，整個人就像是脫胎換骨一般，仿佛真正的擁有了一絲名為“魔王”的威嚴。
在王鶴看來，比起說是她突然學會的技巧，更像是她找回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很明顯，是經驗堆積的成果，而不是外行偽裝的假物。
同樣發生轉變的，是一旁的洛菲斯。
她似乎對這個改變了風格后的魔王沒有什么意見，或者說并不怎么關注。
相反，她向王鶴以一種近乎貴族禮節的態度表達了對剛才失禮的歉意。
舍棄了先前的瘋狂后，洛菲斯變回了和以往差不多的樣子。
但是，這其中似乎又存在著某些不同。
未等王鶴過多思考，赤月那邊鄭重但又直白地問向他；“我們會成為人類的敵人么？”
對于對與魔王合作這件事情上，她心存芥蒂。
騎士如果不是為了守護人民，騎士如果成為了魔王軍的一員，騎士如果判離了人類，那還算是騎士么？
王鶴大體猜到了她的想法。
所以，他反問了一句：“請你好好想一下，我們的敵人，是人類，還是勇者？”
“我們為什么來到了這里？”問完，王鶴便不再出聲。
赤月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像是想通了什么，點了點頭，不再詢問。
王鶴自然也沒有再提這件事。他和洛菲斯她們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路徑，決定按照洛菲斯的意見先回到她管轄的區域簡單停留，下一步稍作調整，再前往的所謂大本營即“魔王城”。
具備傳送能力的魔王，在念誦了簡單地咒語后，開啟了洛菲斯領地“焦土”的傳送門。
在魔王率先進入傳送門后，洛菲斯攔住了即將動身的王鶴與赤月。
她不知為何，向王鶴說明了一個奇怪的信息：“關于火種技能，建議你不要在接下來要前往的地方使用。人類的火種就像是令人反胃的臭氣，問到它，聚集而來的不是饑餓的老鼠，就是試圖清除老鼠的清道夫。”
“實話說，你很特別…可是，越是特別的東西就越是容易失去。我稱之地希望你能稍微遵守一下那里的規則。”
“哪怕是偽裝都好，拜托了！”說完，未等王鶴回答，她轉身進入了傳送門。
“人類的火種么？清道夫？”王鶴沉吟了片刻，和赤月稍作溝通后，一起進入了傳送門。
入目處，是一輪赤色的明月之下，遍布橙色焰芒的“焦土”。
與“焦土”中，被月光灑滿的，充斥著死相與生機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