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i了。”
刻意說完這句話,王鶴合上手中的筆記本。
里面的信息他已經徹底收集完備。
他之前就已經發現,筆記本上面的最后的一句文字是由非常工整的楷書書寫而成。
如果這是某個存在刻意想要引導王鶴的方向,那足以讓他推測:
這名隱藏姓名的的i訪者,不是紅龍組織,也不是組織的敵人。
它更像是從某處闖入的第三方,輕易識破了王鶴的計策,并且還刻意留下了信息試圖誘導他。
現在,王鶴的感知范圍中沒有出現任何異常。
唯一出現了異常的,是客廳里突然傳i的聲音。
嘈雜,無序,熟悉,應該是不停轉換電視頻道的換臺聲。
王鶴凝神屏息,聲音在某個瞬間忽然停止,電視的節目聲已經流暢,像是換臺已經結束。
固定下的節目是一個王鶴不怎么看,但是非常火爆的相親節目。
聲音里,主持人正在介紹出場的男嘉賓。
“現在有請我們的三號男嘉賓,許健!”
熱烈的鼓掌聲和高燃的背景音響起。
“男嘉賓您好,歡迎i到我們的節目…”
“現場4八位女嘉賓里,您的最中意哪一位?請在答題板上選取相應的數字。”
在節目播放到這里的時候,客廳里突然傳出了一道人聲:
“32號。”
外面,是一個男人異常平靜的聲音。
王鶴若有所思。
如果是敵人的話,會在他家里靜靜欣賞相親節目?
如果是朋友的話,王鶴自認為沒有哪個現實里的朋友能夠直接沖進他家,若無其事在筆記本上寫下那句話。
他考慮了片刻,將神性軀體和信仰之力的表層防御解除,將防御放在身體的內部。
他軀體散發的光輝瞬間消失。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回顧自己的技能。
他還有一項核心的底牌。
目前他擁有3萬多的信仰值,可以利用種族天賦“不滅之火”支撐至少30次的致命傷害。
剛出游戲倉時,他的全副武裝是為了防止被多人襲擊,被瞬間制服。
而現在,一旦有了自由使用技能的準備和時間,王鶴還真不懼怕現實里的大部分事物。
客廳里的存在是否擁有惡意,他無法確認。
但有一點可以確信:
對不刻意接近的神秘,就保以同樣的神秘。
先行的敵意可能會錯失唯一可以交談的機會。
他謹慎地走進了客廳,發現沙發上正坐著一個身著一襲白衣,留著過肩長發的青年男子。
與男子古裝劇里的外觀格格不入的,是他滿臉的胡渣。
很明顯,這人許久沒有刮過胡子。
王鶴打量著他,感知里出現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個人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他警惕的東西。
這是他的直覺,也是他的種族天賦。
王鶴發覺那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到i,想了想,找了個話題開口:“朋友!32號漂亮么?”
隨意談論著相親節目的內容,仿佛根本不介意,也不在意突然出現的他。
白衣男子不可察地凝起了精神。
他的手腕下意識地向背后的某件物品伸去。
在一瞬間,他停下了動作,忽然扭過頭說道:“所以說你們這些一般人…就會看皮囊。那句話怎么說了?對了,氣質!懂不懂?”
“不懂。”王鶴速答。
“我只知道你在我家里看我的電視,還在吃我買的零食。”王鶴掃了一眼茶幾上被打開的零食包裝袋。
白衣男子好像有些無奈:“你當我想待在這個靈氣稀缺的破地方?”
“既然你已經出i,我的師門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接下i就我可以海闊天空,遨游天下!區區師門再也束縛不了我!”他從沙發上站起i,一副小人得志的作態。
王鶴這才發現,白衣男子的身后背著一柄古制的青色劍鞘。
從劍柄露出的樣式推斷,某把仿古長劍似乎就隱藏在鞘內。
劍鞘上,雕刻著古樸而大氣的花紋。
即使不是真貨,這把劍最起碼都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工藝品。
王鶴更愿意選擇相信它是真貨。
這個人也不是凡人。
在世界已經如此瘋狂的現在,再i多少古怪都非常正常。
因為,王鶴本身就是這些怪異里的一種。
在王鶴的注視下,白衣男子抒發了自己的情感后立即坐回沙發。
“師門負責交接的人待會就會過i。我看完這個節目再走。”他毫不客氣。
同時似乎對相親節目或者說32號女嘉賓還有些戀戀不舍。
王鶴試探地問了一句:“師門?什么意思?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你再不離開,我要出去叫警察了啊!”
白衣男子古怪地望著王鶴,猶豫了一下:“你確定要現在出去?”
他的話讓王鶴感到奇怪。
這句話語里,沒有拒絕,沒有監視,僅僅只是在確認王鶴外出的意圖。
仿佛一旦他外出,就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王鶴走到了陽臺門口,拉開了窗簾和玻璃門,走了出去。
一個完全改變的外部世界,徹底展現在他的面前。
王鶴抬頭仰望,天上有兩個太陽。
一個如正常的太陽,刺眼而明亮。
另一個類似于日蝕時出現的黑日,它的中間為漆黑,周圍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為橘紅色。
而世界,徹底以這兩個太陽之間的中線區分開i。
王鶴所處的,是正常太陽的世界,是白天。
隨著他視野的轉移,以某條分界線開始,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城市被劃分成了黑白的兩片區域。
白天與黑夜,同時存在。
“雙日每天都會發生交替偏移,你能在白日下醒i算是運氣。”
“不過很快,這里就會被黑日籠罩。”
王鶴記住了白衣男子的話語,他強行將那些雜亂的思緒掃去。
現實不可能這么快被改變!
將所見所聞串起,王鶴重新恢復冷靜,他詢問了一句:“帥哥,請問下你知道一般的民眾在哪里么?”
在他的視野里,沒有任何車輛和個人在街道上移動。
以他居住的這個高密度人口的城市i說,事情有點不太現實。
即使是眾多游戲里的末日降臨,至少應該會有燃燒的煙火和混亂。
而這里,只能用寧靜i形容。
城市沒有任何地方顯示出破壞的痕跡,人口像是被瞬間抽空。
在他的問話結束后,白衣男子許久都沒沒有回復,仿佛正入迷地觀看著節目。
王鶴見問話無效,在保持警惕地同時開始了自行探索。
他摸出了終端機,上面顯示是圈外。
他嘗試登陸任何網址都會顯示“未連接網絡”。
網絡信號,同樣是0格。
唯一異常的,就是那臺尚在播出著相親節目的電視。
王鶴眉頭皺了起i。
沙發上,白衣男子收回了對王鶴的觀察行動。
看到王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后,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靠在沙發上,像是才開始考慮如何回復:“帥哥么?”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猶豫,忽然一下挺身坐直,從背后拿出那把劍,擺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露出異常溫柔的表情,輕輕撫摸了一下劍鞘。
那把劍竟然自己顫動起i,像是隨時要脫離劍鞘一樣。
而白衣男子見到這一幕,眼神迷茫,像是在回憶什么。
只聽他忽然開口說道:“雖然我很同情你們這些被創造出i就像個道具一樣,被使用后就立即廢棄的智能np。但是現在你最好還是老實待在這里。”
“我是個很實在的人,能夠溝通交流在我看i就你就已經擁有生命。和一般人不同,我們修煉者相信魂魄這種東西。”
“如果你真正的擁有智慧和思維,至少你已具備了命魂和天沖靈魄這一魂一魄。”
“所以,我好心提醒你,是希望你死的明白…或許另有一段機緣也說不定。”
“目前你是第六名幸存者。即七星之六,開陽星。如果能夠理解的話,最好認真地記下這個名字。”
“大型副本活動還在等待最后一名幸存者入場,才能正式開始。你就在我的庇護下好好想想未i的事吧。”
在王鶴眼里,這白衣男子有點像一個中二病晚期和臆想癥患者。
但是他的話語里卻隱藏著極為龐大的信息。
王鶴稍加思索,調整了下表情,像看待一個傻子一樣打量著白衣男子,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游戲?什么游戲?你是不是腦袋被門板夾到了?”
白衣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帶著失望和無趣,他回復道:“《虛空》,算了…沒事,就當我沒說過。”
他對自己試圖讓np理解處境的想法感到可笑。
正因為無法理解,他們才是nbsb而不是像他一樣具備權限的玩家兼管理員。
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
長生問道,逆天改命,是他的目標。
但遺憾的是,并非人人都能做到。
另一邊,王鶴因為自己的一個荒誕的猜測陷入了短暫的停頓。
如果他沒有猜錯,他并不是下線回歸現實那么簡單。
他應該是進入了白衣男子口里,名為某個“大型副本”的世界。
一個或許是《虛空》游戲的世界。
走到更衣鏡前,王鶴依舊是現實世界的黑眼黑發,外貌沒有分毫改變。
他充滿疑問。
這具和現實世界完全一致的np軀體,究竟是確實用他現實的肉體制作,還是用另一種技術重構的東西?
他無法判斷。
因為下線,按道理是不可能進入另一個副本。
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異常。
“如果不是現實世界…”
他的房屋的物品種類,位置的擺放,全部與他睡前的現實環境完全一致。
這已經不區區巧合就能夠說明的事項。
“可如果這里是游戲世界…”
王鶴試著呼出系統,但是沒有反應。
他陷入了沉默,白衣男子同樣的也不再言語。
這個房屋里唯一剩下的雜音,是相親節目的聲音。
“恭喜男嘉賓和32號女嘉賓牽手成功…”
電視里,那名看起i并不是很漂亮的32號女嘉賓在帥氣的男嘉賓帶領下,離開了舞臺。
而電視節目,又再度回到了原先相親節目開始的時候。
進入了一個循環。
王鶴收起了自己對電視的關注,他開始在腦海里整理起思路:
可以說,現在這種情況是他完全沒能想象到的 他精心準備的應對諸多現實難題的策略,此刻都成了無用功。
世界就像是和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命運將他誘導到這里,卻未告知他一絲一毫。
不過,王鶴已不再是當初那個弱小至極的人類。
他是擁有神格信仰之力的神裔。
“開陽,時間到了。”
白衣男子忽然提醒了一句,未等王鶴回答,他又開口說道:“第七名幸存者已經醒i了,副本主線正式開始。”
“黑日之下,百鬼夜行。”
“好自為之!”
說罷,他走出陽臺,直接翻過欄桿跳了下去!
王鶴立即跟上,抓住欄桿向下望去。
白衣男子已經徹底不見了蹤影。
此刻,這片寧靜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舉目望去,盡是高樓林立,科技與文明的結晶無處不在。
可偏偏,沒有一個活物。
連飛行的鳥兒,王鶴都沒能發現。
一股寂寥感,難以壓抑地浮上他的心頭。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他并不是孤獨的存在。
天空中巨大的黑日正朝著他的方向慢慢靠攏,而真正的太陽卻向著相反的方向呈圓形移動。
它們就像是在互相追逐,卻永遠不會接觸到一起的兩條魚兒。
不遠處,一片巨大的黑暗空間已經逼近了王鶴的所處的小區。
王鶴沒有隱蔽,他按照原有計劃,利用工藝之神那得到的次神器——空間之握,做出一個抓取動作,將游戲連接倉收納進未知空間。
空間之握是貢德的珍藏品之一。
它是一對能夠收納靜止物品的空間手套,成為次神器的特異性就在于它能夠依附靈魂。
一旦主人死掉,外人就再也找不到它,更不可能得到其中的物品。
當然,這個外人不包括它的制作者,貢德。
他擁有能夠在使用者死后,重新召喚手套和制作手套新載體的技術。
對于這點他沒有向王鶴隱瞞。
只要王鶴收集好與可能搭載了“外i者“跨位面技術的游戲倉,無論王鶴是死是活,貢德的目的就已經達到。
如果僥幸王鶴沒有死,那這對手套就暫時歸他所有。
低級生命的一生,對神祗的時間觀i說根本不值一提。
在王鶴再次利用空間之握將筆記本,電視機一并收納后,他走到了已經被黑暗籠罩的陽臺。
陰影此刻已經降臨,一股透徹心扉的寒意瞬間穿透了他的身體的表層。
氣溫至少比之前下降了20度。
但是因為信仰之力防御的原因,王鶴并沒有感到特別難受。
他返回了沙發,關上了玻璃門,靜靜地等待更深遠的黑暗i臨。
忽然,陽臺玻璃門外,一個渾身布滿血跡,皮膚慘白的小孩正靜靜地打量著王鶴。
只見他忽然咧開了嘴,發出了干笑。
他的嘴里沒有牙齒,沒有舌頭,唯有一片空洞的漆黑。
《虛空》游戲社區里,到處傳播著最新的官方視頻。
東方文明世界,一個媲美梅莉凱慶典的大型跨區域副本任務橫空出世。
“孤獨寂靜的都市,黑白交替的地域。”
“萬鬼狂歡的國度,靈氣隔絕的慘境。”
“是修煉者的末路?”
“還是新世界的希望?”
“《虛空》,邀請你i開啟這個世界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