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們傳送至“第一災禍的世界”實際上并不是無條件的。
轉移會消耗掉第一災禍儲存在其本體內的力量。
王鶴為此與邪龍溝通過。
在溝通過程中,他得到了這樣的一個情報:
這些年來,第一災禍邪龍的本體被封印和利用,并不斷地釋放光與熱,按常理早就該力竭而終。
只是因其本體和源世界之間的契約,本能地會抽取世界之力供給,所以才得以存續至今。
與之相對的,王鶴之前去到的那個源世界在歷經了這么多年的負面供給后,力量已接近枯竭。
王鶴此前親身經歷過的。將異世界個體放入競技場折磨的機制,實質上就是為了延續世界壽命的一種自救措施。
按邪龍的說法,第一災禍本身指的并不是“個體”。
“能被稱為災禍的,不是一場兩場災難,一個兩個外敵,而是制造災禍本身的根源與機制。”
邪龍曾被人類稱為第一災禍,但實際上,它不過是在第一災禍源世界擁有權限的管理者。
那個源世界,才是第一災禍的真身。
是全盛之時,那里能夠大批量制造不同層次龍種并傳送至另一個世界,是一臺名副其實的戰爭工廠。
以上,便是名為第一災禍的秘辛。
邪龍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告訴王鶴,按它的說法,是因為王鶴的計劃只要稍作變更,就能夠對它所屬源世界產生巨大的利益。
它想在王鶴知情的情況下,供其選擇。
它的提案是,將這些來自異世界的居民放入,然后成為它的子民,進而不斷提供“負面情緒”所帶來的能量。
按它的說法,這么做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恢復第一災禍的力量,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接近至當年“戰爭工廠”的門檻。
按它的說法,異界的靈魂與身軀攜帶著其本身世界的規則。讓這些存在來到源世界,就好比讓一個讓容納了另一個世界大量情報的的存儲器接入。
而第一災禍,正是針對現在這個世界特定的毀滅法則。
它不停渴求著毀滅世界之中每一個應當面臨災禍的個體。
當上述二者相逢,能夠產生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但是,正如王鶴向邪龍提出的疑問,這么做是存在弊端的。
先不論受選者的意愿,管理者邪龍雖然掌控了第一災禍的權限,但是仍舊無法改變源世界首層的規則——“殲滅人類”。
它現在只是作為個體可以自由操縱自己,且暫時不具備對抗人類的余力。
就像它之前做的一樣,回收本體至源世界養精蓄銳,對于未來的殲滅而言,其實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措施。
一旦第一災禍恢復了往昔的力量,其核心機制必然會自行啟動。
這是唯獨了解了那個世界特殊規則的王鶴才能猜測到的未來。
于是,他選擇在這個時機,把這件事挑明了來說。
當他說完,邪龍尚未開口,卻是奇妙地換由赤月來進行答復。
“‘赤色的月亮不會落下,因為它從未真正升起。’這是我父親對我最后和我說的,現在,我將這句話轉送給你”赤月堅定的話語中,似乎存著舍棄一切的覺悟,“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情況,我以我的真名起誓:按照契約,即使我無數次死去也一定會讓它徹底消失!”
王鶴看著他,擺擺手說道:“別緊張,還沒到那個地步,剛才只是試探。我和它其實都很清楚:把所有東西都擺上臺面,講清楚了才方便進行選擇。”
說罷,王鶴輕笑一聲,邁出了一步,稍微用力拍了拍手掌:“大家放松點,聽好了,真正的方案應該是這樣的。”
空曠的荒野上,懸崖上方,遍布碎石的灰黃色世界中,“洛菲斯”潘王一臉鄭重。
王鶴此前將眾人送入傳送門的舉動她都看在眼里,但她沒敢過問和阻止,而是選擇了換個地方稍微遠離。
她知道:那時,保持沉默才是正確的選擇。
但是,此刻,她眼前的這位“特殊的存在”,一個身材高挑的黑發女子一旦來到,她就不需要再保持沉默。
只見洛菲斯的對面,黑發女子輕輕撫了她的發梢,淡淡的問了一句:“離群的議員,我記得你可是為數不多的反對召喚我的議員。怎么?不惜動用僅有一次的權限也要將我呼喚至此,是準備好了相應的祭品了么?”
洛菲斯面色微沉,說道:“魔王,完成你的工作。在這個距離你應該能夠感知得到。東北方大約2公里的地方,存在著一個名為亞伯的個體。對他,你怎么看?”
黑發女子聽后,抬起頭,凝視天空,瞳孔中閃過一個藍色的奇特花紋。
沒多久,只聽她回答:“亞伯,那不就是你手下的一名‘甄選者’么?種族姑且還是人類,‘墮落者’在這個世界倒是稍微罕見點的稱號,只是,還在使用賦予技能‘幻術’什么的。這種實力上了戰場,對你不就是個毫無價值的可燃垃圾么?”
洛菲斯皺了皺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久久才重重地說了一句:“他的技能,可以對勇者造成影響。”
黑發女子聽后,聲音突然低沉了下來:“議員,這可不是能夠拿來開玩笑的素材。”
洛菲斯冷笑一聲:“你覺得我像是在調侃么?不久前,我主動出現在了上次那名勇者的跟前,而那個亞伯干預了勇者攻擊的方向,并且讓其確實停止了行動。”
“現在,你應該明白我讓你來這里的目的。回答我的問題:看清楚,他究竟是否同樣是來自你們的那個世界的存在?”
黑發女子沒有馬上回復她,而是抬起頭,仿佛在凝視著什么,瞳孔中的花紋散發出更大的藍色光彩。
不久后,她皺起了眉頭說道:“答案是否定。最上級的鑒定技能中存在信息,不存在‘未知’,技能沒有失效。在我的雙眼中,不可能存在虛偽與謊言。”
洛菲斯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好的,我明白了。你為數不多的作用發揮完了,可以離開了。”
黑發女子冷哼一聲:“議員,你明知道我接下來會做什么,還故意對我說這些?”
洛菲斯毫不掩飾地大聲笑了起來,挑釁地看著對方:“是又怎么樣?你和勇者間的差距并不會因此消失。我們不可能把所有希望放在你的身上。”
黑發女子聽后,像是對洛菲斯失去了興趣,淡淡地說道:“勇者?別忘了,除了我以外,即使你們找到再多的異常,也無法利用他們對抗那個勇者的力量。”
“在我看來,你也是一樣的。偉大的魔王大人你不走,我走。”洛菲斯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黑發女子沒有憤怒,她駐足在原地,思考了片刻。
然后,她比洛菲斯更早一步,出現在這片荒涼的大地附近唯二留下的兩人的面前。
此刻,王鶴和赤月眼中看到的,是一片不斷靠近的,不可言喻的黑影,以及黑影中,一個無比巨大的龐然大物。
那是被人類稱為“魔王”的災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