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秩序和中立陣營世界和國度的居民們,普遍會有一個共同的認知。
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從暴君處獲取能夠獲取到利益,遠不如從賢王處獲取得多。
渴望混亂世界的,要么就是自以為以力量居上的強者,要么就是自以為精神居上的偽者。
但無論是混亂還是秩序,個體的核心,都是向往著利益的。
私性,慫恿著每一個個體為其本身或者本身的理想,謀求更多的利益。
未得到的,企圖獲取。
得到的,不愿失去。
正因如此,一名優秀的、持續長久的統治者即使可能會掌握絕對的權力,但相對應,他也必須展現出與其相符的,值得追尋的獨特魅力。
說白了,就是要讓渡利益。
否則,當統治者力量的天平傾斜,構筑的秩序必然垮塌。
不能給予他人利益者,是永遠無法獲得自愿的支持的。
而此刻,王鶴利用它現在獨特的身份,將他擺在了代表多元宇宙大多數人利益的一方。
并且,特意展示出了他“善”和“秩序”的一面。
這,才是他獲取支持的把握。
所謂“選舉上的勝利”,要的,不是盡善盡美,而是得到多數投票人的認可,代表多數投票人的利益。
無人,可以得到所有人肯定。
無人,可以稱為完人。
即使是歷史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圣者,在大字不識的莽夫面前,也不過是隨處可見的凡人。
視情況,甚至是更為下等的存在。
這,就是現實的,利益的一面。
心,的一面。
王鶴將手,放了下來。
“好的。”
隨著他的宣告,倒計時已經結束。
原本環繞王鶴的一個大圈,變成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兩個圈。
大圈朝內,直面王鶴。
稀稀疏疏,漏洞百出,差點連“圈”都談不上。
小圈朝外,背對王鶴。
密密麻麻,因為收縮,比之前更為緊湊。
兩個圈,兩個方向,代表了不同的態度。
而眼下,小圈族群、陣營的密集度,充分證明了王鶴的策略是正確的。
令人意外的是,邪惡陣營的集團的行動,比起中立和善良,更為迅速。
他們似是聯合起來,存在領袖一般,早一步投入了王鶴的陣營。
沒有過多猶豫。
原因,除了利益導向以外,還有一些其他原因。
他們,從王鶴手中的長笛上看到了一只詭異的眼睛,感到了一股從心底里發散出的指引和號召的導向。
“占據優勢的一方,殲滅掉劣勢的一方,確保自己的立場。”
他們,得到了某個不知名存在的啟示。
而王鶴另一只手中,拿著一本書。
其上,散發出一圈圈圣潔無比的浩大光輝。對邪惡存在著特殊的吸引力。
那是上位者們,或多或少都曾聽聞或者熟悉的,代表不幸和厄運,觀測者第十三圣者的法典。
在看到王鶴拿出書籍的剎那,有誰,忽然開始了歌唱。
“它,是善的起點。”
“它,是惡的歸宿。”
“它,是根源,是‘最終文卷’記錄中的偉大!”
那道獨特的聲音,在不同的存在耳中,表現為不同的形態。
就像一行文字,在不同人眼中,有著不同含義一般:
喜靜者,聽到的是類似于梵音低語一般的音調。
喜動者,聽到的是類似于狂熱高歌一般的曲目。
樂曲,和王鶴一樣,仿佛同時擁有著兩面。
一面黑暗,一面光明。
而在王鶴耳中,僅僅只是聽到了它的字詞,以及歌唱者最純粹的向往和憧憬。
王鶴幾乎瞬間,就在龐大的群體中找到了那名歌唱者。
那是一名手持羽毛筆和一本褐色封皮書籍,一邊歌唱起舞,一邊還在旋轉中記錄和書寫著什么的男子。
知識之神歐格瑪的書記,文學之神,迪奈爾。
“我是迪奈爾,請原諒我的冒犯,偉大的您!”
這位神祗發現了王鶴的視線,趕緊停下了動作,行了一禮。
他接著,向王鶴說道:“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誤,您手中的那本書一定是珍貴的‘最終文卷’!”
“無論出于哪一種理由,都非常感謝您當年賦予了我神性和追逐知識的權利。”
他的話語,道出了他和原十三圣者的一段往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位文學之神迪奈爾原本只是一個歷史學者。
在某日,到遺跡追尋古典的時候,他找到了一本書。
那是一本放置在古老,近乎腐朽的的神殿中,本不該存在,卻保存得完好,甚至沒有染上一絲塵埃的書籍。
他異常小心,輕輕地打開了書籍,看到了書籍第一頁,如此,便被賦予了“神性”和“神格”。
而書籍,也同時徹底消失。
那本書,在后來就成為了他的教義核心,他認知中的根源。
終其一生,都在追尋的“最終文卷”。
在他看來,文卷,必定是記錄了多元宇宙一切奧秘的“根源之書”。
那本書的外觀,恰恰和王鶴手中的贖罪之書完全一致。
小圈內,另一位“所知萬物的約束者”,知識之神歐格瑪也在現場。
這位在艾歐管轄的主物質位面,被冠名為“知識之王”的神祗,并不知道所謂的“最終文卷”。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他的這位各方面都非常出色的書記,是被那些狂熱學者迷惑了心智,才會去幻想出了一本不存在的書籍。
但是,迪奈爾并不瘋狂,他純粹追尋和收集的知識的觀點,卻又正確得無法挑剔。
“原來,那本書是確實存在的。”
歐格瑪收縮瞳孔,原來在他的認知之外,還存在著如同那位至高神(艾歐)類似的存在。
他考慮了片刻,對他的選擇,和他書記的選擇,予以了認可。
知識的法則,賦予了他和他的書記,認可的祝福。
那是名為“概率幸運”的導向。
這位和西凡那斯處于同等地位的強大神祗,站到了王鶴的陣營。
和他一樣,絕大多數秩序和中立的存在,并沒有多少猶豫,站在了內圈。
這是必然的抉擇。
至于外圈,雖然數量稀少,但也有一塊非常密集的區域。
那,就是奧丁的軍團,就像一道巨大的波浪,隨時準備席卷涌入。
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么在這個時刻,做出這樣的選擇。
即使在奧丁的軍團中那些擁有姓名的神祗,也不理解奧丁的決策。
因為,從之前各自顯示出的移動手段來看,內圈里面絕大多數一個存在,都是幾乎能和他們這些一般“神族”相提并論的存在。
部分,甚至連他們概念中“主神”的級別都達到了。
奧丁這位神王,沒有言語。
他沒有下達任何指令,面無表情,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另一邊,王鶴微笑著將書本合上,利用法則將贖罪之書的影響效果解除。
光輝,瞬間黯淡。
先前那種對間接邪惡的吸引力,也瞬間變淡。
他將視角,正式轉移到外圈的其他存在,也就是他的敵人的方向。
他發現:
外圈剩下來的每一名個體,都是看不清深淺,十分特殊的存在。
在他已經知道的,觀測者圣者,命運管理者——埃達絲,痛苦女士的玩偶,彩虹龍,光之管理者——魔鬼外,還有一些無辨別姓名的存在。
這其中,就包括那名曾經帶給他“幸運”的,瘋狂和霉運之神。
這回,曾經表現為年輕女性的乞丐神,變成了一個佝僂的老年男性乞丐。
老者的脖子上,同樣掛著一顆王鶴曾經見過,同樣顏色的骰子。
只不過,稍有變化的是,骰子從原先的八面變成了二十四面。
骰面上的數字,整整翻了三倍。
老者,和那名略顯活潑的年輕女性乞丐不同,顯得十分嚴肅,面無表情。
外圈上的眾多觀測者,幾乎都是和他一樣的表情。
仿佛他們觀察的,不是什么值得影響情緒的東西,而只是一個需要去考慮的,巨大棋盤。
它們思維的層次,完全和那些所謂的神祗,不在一個層面上。
只是,它們沒有忘記。
棋局中,隱藏的,是比它們數量更多,圍繞“王”這種特異存在而展開布局的對手。
《虛空》,就是當中的,最大的那個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