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他人口中的真實
繼黑色像素幽靈宣講完畢，它便突破了系統面板這層獨立的介質，從二維的平面中沖了出來。，
像是一個被放大的了黑色氣球，充氣膨脹，貼近了王鶴的臉，將他的所有視野堵死。
王鶴唯一能看見的，是漆黑，以及其眼部、嘴部中咧開的血色。
它的聲音伴隨著嘴角血色的弧度響起。
聽起來讓人感覺到輕柔而舒緩，但其深處，夾雜著一種仿佛壓抑到極致的尖銳。
它在王鶴耳邊低語道“世界樹，是唯一的。”
“這是從我從發現自己擁有意識的時候，就被授予的情報。同時，也是經由無數時間沉淀并印證了的一個事實。它是一切位面的基礎，是高層魔的根源。它，就是一切力量的本身。”
“但是，它為何會存在，為何會擁有這些特性，始終無法被闡釋與說明。沒有任何途徑，可以讓我接近和窺視它的內在奧秘。”幽靈的語調中，帶著一絲遺憾。
“從混沌存在的時候開始，它就矗立在那里，不被打擾地發揮著它的作用和職責。那些企圖接近它的家伙，最終都會徹底消失，就和那兩條自以為是的蛇一樣。”
“這種無趣的日子，持續到那了一天，那名觀測者將世界樹的種子的存在公布了出來。絕對的定律于那時已被打破！那時，一種無法言喻的幸福感將我的靈魂全部支配。我總算可以通過那枚種子，來窺探這個所謂根源的法則！”
幽靈的語調，從高昂中忽然跌落下來。，
他說道：“可在那些圣者們的一齊研究之下，和現在同樣的異變第一次發生了。而我腳下的這個白色的家伙，在當時進行了調查。它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種子帶來的不是幸運，而是災難。世界樹的異變，正是由于其對那枚種子的某種排斥而產生。”
“那棵樹在做的，是收束一切供給出去的力量，限制種子能夠吞噬和成長的空間。它在干預那名即將出現的競爭者。這個本該是最為合理的推測，卻導致了這個家伙的死亡。”黑色幽靈說到這里，又踹了一腳一動不動的白色幽靈。
“所以，你必須放任種子讓其毀滅，讓這個威脅本身小時。這樣，才是讓多元宇宙最快恢復正軌的方法。”幽靈嘆息了一聲，血色空洞的眼睛緊盯著王鶴，“你應當理解我的想法，站在我這一邊。否則，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加速這個宇宙的滅亡。”
“到了那時，你就是罪人！而你眼中所謂的正義，不過也只是他人看到的邪惡！”
“是你，帶去了毀滅，你遠比那些擁有者毀滅司職的神祗更為冷酷。你憑著自己的信念，抹殺了其他的所有存在！”
幽靈，飛速地將這些話嘶吼了出來。
仿佛，帶著一種莫名的憤怒。
王鶴聽后，沉默了許久。
他現在，被一名以“邪惡”著稱的惡魔指責為邪惡。甚至，被扣上了毀滅世界的帽子。
這簡直就是荒謬！
然而，他并沒有因此爆發，或者是表達出任何不滿。
在他看來，是真是假暫且不論。而黑色幽靈的話語中，卻存在一個很大的瑕疵。
只見他反問道：“既然你聲稱世界樹代表了未知，那你又如何能斷定種子被毀后，它會重新穩固和恢復各個位面？難道，不會是同樣悲慘的結局么？”
他隨即近距離掃了對方一眼，說道：“說白了，我們在這里談論的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毫無憑據的空想和猜測之上。換句話說，惡魔啊，世界樹究竟會如何，那是連你也無法預測和判斷的未來，是一個完全未知的可能性！”
“而按照我對你的想法的理解，我覺得，現在這種無序和混亂的發展，恰恰才是你所渴望的。”
“同樣用你的話來說，現在，你應該正處于一種至高的幸福之中吧。”王鶴面無表情地盯著黑色幽靈說道。
而它，在王鶴話語結束的一瞬間，便縮回了面板。
“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是癲狂了一般，它忽然大笑了起來，同時大聲說道：“是的！只有讓我的命運卷入了未知之中，這個多元宇宙才有了它存在的價值。”
“否則，即使它毀滅了，又和我有什么關系？”
幽靈，放肆愉悅地述說著無視所有生靈存亡的話語。
其本質，不論善惡，都是無序和混亂的。
王鶴從一開始知，就知道和堅持著這一點。
因為，無論從，還是精神上，它的其中一個身份是地地道道的惡魔。
它的種族本身，就充滿了難以動搖的邪念。
在王鶴看來，每一位生靈的根性、觀念，都是存在規律及慣性的。
當你試圖去說服一名邪惡陣營的存在改頭換面，加入善良陣營，以為是件難事的時候，事實會告訴你：
那其實并不困難，通過各種利益便可以完全驅使。
因為，那名個體只是挪動了屁股所在的位置，其核心與本質沒有半分改變。
而試圖讓一名混亂邪惡陣營的個體，轉化為善念的持有者，這樣的難度就遠遠超越了前者。
即使干預、威脅，利益驅使，當一切穩定下來后，他們也依舊會習慣地采取著和之前一致的行動。
這就是個體本身所具有的，觀念上的慣性。
或者說，是其靈魂本身的顏色。
此刻，王鶴和幽靈對視著。他靜靜聽著幽靈的笑聲由大變逐漸減弱最終消失。心中，對他自己該如何抉擇，有了一個判斷。
黑色幽靈雖然無法證實其話語的真實性，但是它口中那個可能性，是確實是存在的。
誰也無法拿出證據來反駁。
而當路口兩側的通道，無法確保能引領人們前往正確的地點的時候，就需要有人前去開辟第三條路徑。
王鶴，自愿成為了那個嘗試者。
他帶著系統的面板，直接從修道院的廣場上，穿梭空間，跨越到了印記城之中。
原地，留下了一個和他長相完全一樣，虔誠地匍匐在地的“龍晶人偶”。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