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蠶食木頭的,名為蛀蟲。
蠶食秩序的,名為混亂。
蛀蟲依靠木頭而生,為了生存必須進食,即使損害他人利益也必須生存下去。
但混亂,絕不是以秩序作為養分,即使不破壞秩序,它依舊能夠存在。
它只是單純地對秩序存在著惡意,渴望秩序崩塌后,自我不再受到任何約束。
它的核心不是物質上的生存,而是某種精神層面的東西。
正因如此,混亂是可以控制的。
當研究完“陣營偏差值”提供的情報,王鶴重新整理了下思緒。
如果將當前的世界比喻成一個游戲,那么失敗的結局就是混亂值達到100。
一旦混亂和恐慌到頭,那么《虛空》撤離,這個位面將失去唯一可以對抗異界超凡存在的機會和手段。
最后,只能任人宰割。
控制陣營,維持秩序,減少恐慌,收集貢獻值,就是王鶴目前明確的規避手段。
他的計劃,正是從這幾個方面開始著手執行。
某個寬敞的直播間內,王鶴正在對六名回到現實世界的勇者進行指導。
當他將劇本和臺詞盡數安排好后,他緩了口氣,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亞伯神父。”接近并出聲的,是六人中一直負責攝像的,最冷靜的那名高個帥氣的青年:彭山。
此時的他,正在現實里使用著他的游戲角色:一位幽靈族。
外觀上,那是一個肉眼可見的,人類形狀的半透明虛影。
這個基礎的不死種族,天生就具備物理傷害免疫的特性。
通過等級提升,其中一些幽靈可以獲取相應的隱蔽類的天賦。
但是相對的,它存在諸多的限制。
比如懼怕陽光,火焰,導致只能在夜間長時間出行。
而且因為不死族和虛體的特性,它無法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人類的城鎮中,一些人類能夠裝備的物品它們也無法正常使用。
即使是王鶴,也是頭一回遇到這個種族的玩家。
聽到聲音后,王鶴抬起頭,瞄了彭山一眼。
他表情變得友善,回復道:“預言之子啊,我們現在可是同伴!有什么事盡管向我說明。我這邊會盡量配合的。”
彭山的語氣有些生硬:“我能不能不參加這次的直播?”
“可以。”王鶴直接答應下來,然后隨口問了一句:“但是作為同伴,我可以知道理由么?”
彭山猶豫了一會,說道:“神父,我不想成為他人的觀賞品。我不想被他人評價。”
王鶴有些意外,深深看了他一眼。
隨后他點點頭,說道:“嗯,我了解了。”
說完后,他在心中更新了對彭山的印象描繪:
這是一個不斷用攝像裝置記錄他人,卻害怕被人拍到和評判的人類。
當下的幽靈族姿態,或許才是最適合他的身份。
王鶴站起來,將衣服整理了一下,對彭山交代道:“預言之子啊,相對的,我會給你另一個任務。你必須隱蔽起來,在周邊負責警戒。”
“這對能夠輕松穿越墻壁的你應該不是什么難事。”王鶴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彭山立馬答應了下來,同時像是生怕王鶴反悔一樣,立即穿過墻壁,外出警戒去了。
王鶴看著他的背影,心中認知到:
脫離了他的觀察后,彭山這家伙隨時有反水的可能。
不過他并不在意,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更何況,這幾人的的身體還在他的間接控制之下。
思及此,王鶴重新坐回沙發上。距離預定直播的時間還有10分鐘。
等待的過程中,他再次梳理了一遍計劃和負責實施計劃的六人,生怕存在任何遺漏。
此前,出于對“亞伯”身份的維護,他沒辦法大大咧咧地詢問“兄弟,美女,在哪工作呢?性格如何?家庭如何?你們來這里做什么…”等充滿現實世界氣息的問題。
但是,通過觀察,在短暫的接觸中,他還是對這六人的性格和行為模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他果斷下了一個結論:這六人都是某方面的怪人。
在性格上,他們有著各自明顯的缺陷,無法勝任某些任務。
即使是唯一正常點的某個女性,也在計劃的過程中發生過突然性的情緒強烈波動。
就像是某種精神方面的病癥一樣。
但是,相對應的,他們都擁有各自的長處,相互之間還存在著一定的互補性。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六人對于王鶴的安排的任務都異常的配合。
仿佛因為成為了勇者,得到了使命,就找到了人生價值一般。
他們就像是王鶴之前遇見的某個工作狂:晾著他反而牢騷滿腹,怨天尤人。
只有工作,才能讓他在疲憊中找到充實的感覺。
王鶴敬佩那位工作狂的毅力,但并不完全認可。
因為這位職場的前輩年紀不算太大,頭就已經完全禿了。
王鶴親眼見證了這名前輩的頭發從濃密到稀疏,最后變為反射光亮的“燈泡”的全程。
他最終,甚至跑來向王鶴這位公司的“萬事通”尋求脫發的治療方案。
想到了原先世界的趣事,王鶴變得輕松了些。
平靜的日常中,往往擁有治愈人心的力量。
所以,他才想守護這份難得的日常。
吐出一口濁氣,從雜亂的思緒中抽回神,王鶴將目光重新放到眼前的五人身上。
他對這幾人即將的表現越發的期待。
一群渴望“被他人需要的”人,才是符合他心中“勇者”的最佳的人選。
因為勇者,恰恰就是寄托了每一名個體希望的存在。
而希望,就是秩序,就是信仰。
它必然會將混亂徹底顛覆。
然而,此時的世界,毫無平靜可言。
某個“信息”就如同一場覆蓋全球的颶風,將所有事物瞬間納入了名為“災難”的范圍內。
連風市,或者說亞伯本身,就是場颶風中心的風眼。
人們因為這個新出現的信息,開始時刻地關注著他。
看客手中的薯片已放下,工作者暫停了工作,甚至連學校都停止了授課。
他的一舉一動,吸引著全球的注意,
他是誰?
他曾經是誰?
他為什么會成為覆滅了某個國家的元兇?
他為什么忽然被多個人類國家宣言:進入戰爭和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