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中,突然一閃而逝的圣潔光芒吸引了不少讀者的的注意。
他們察覺到什么突然東西亮起,卻無法找到目標,很快便繼續了原先的閱讀。
王鶴合上了手中的書籍。
他的手上,勇者與惡龍的傳說失去了光輝,和原先一樣古舊,并不是什么令人人在意的東西。
不過,即使是一瞬而逝的光輝,只要距離夠近就一樣會被捕捉到。
王鶴座位斜對面的讀者抬起了頭,一雙清澈的眼睛此刻正打量著王鶴。
“不好意思。”她像壓低了聲音和王鶴說了一句。
“代行者大人在我的對面,我卻沒能注意到。”
“方便和我去那邊談談么?”她似乎有些抱歉。
王鶴觀察了一下右前方座位上的精靈。
那是一位成年的女性精靈,面容清麗,衣著一件淡黃色的連衣長裙,神態端莊而不顯貴氣。
尤妮斯-NPC,歐格瑪(知識之神)虔誠信徒,信仰值363。
王鶴記得自己剛坐到這個座位的時候,曾見過這位精靈族女士,那時她還沉浸在閱讀之中。
贖罪之書的變化有些大,被這離得最近的她看到了也沒辦法。
“姑且看看她想說什么。”
王鶴從包里拿出紙筆和墨汁,利用系統的翻譯功能抄了張簡潔的字條,將其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留作給莎珊的記號。
隨后他點了點頭,起身做了個請的動作,拿起小說,和尤妮斯走到了圖書館延伸出來的一個小廣場處。
他前腳剛邁出廣場,鳥鳴聲,交談聲,水流聲便紛紛傳入耳中,與原先館內的幽靜世界形成鮮明對比。
“到這里應該就可以交談了。”
王鶴見時機成熟,主動詢問尤妮斯:“埃達絲女神在上。女士,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么?”
“代行者大人,您誤會了。”她淺笑著,“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尤妮斯,是西普勒斯的姐姐。你前段時間幫了他,我得代他說聲謝謝。”
王鶴聽后神色有些鄭重,立即回復:“原來是二王女殿下,能在這里遇到你是我的榮幸。不過,我好像沒有做過什么說的上是幫了王子殿下的事。”
“他做出了改變…你不知道這是多么難得的事!”尤妮斯看起來挺高興的樣子,笑得非常燦爛。
“這樣么?”王鶴自語了一句。
尤妮斯快速的點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她高興之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指向王鶴攜帶的書籍:“代行者大人,您也喜歡那本書么?”
王鶴沉吟片刻,他不知道二王女問的究竟是那本傳說還是贖罪之書。
他只能回答:“對,感覺挺好的。”
“是吧!”尤妮斯話語間有些激動。
“它是我讀過最棒的一本書!勇者和惡龍的傳說,它是一本宏大的史詩著作。”
“特別是里邊的勇者,他堅韌,強大,而且善良。還有榮光圣劍,那是神賜下的武器。聽說現在還在我們精靈族某處…”她一股腦地說了一堆書中的內容。
王鶴不時點頭配合她一下。
“就是這樣,代行者大人你能認可它就太好了。我們國家里沒幾個精靈喜歡它。”她神色有些黯淡。
王鶴聽后,從書中取出了那枚羽毛書簽,盯著尤妮斯的眼睛問道:“看來你和它有著奇妙的淵源。原來如此,你認識它么?女神在上,我能感覺到它和你存在著一絲聯系。”
尤妮斯眼神有些躲閃:“大人,你在說些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王鶴確定了。
尤妮斯就是這本書的的頭號粉絲。
與三王子西普勒斯和那位神秘的大王子不同,這位二王女似乎只是個潛心讀書的人,戒心比較小。
放置羽毛書簽的理由,似乎就是她不愿意向外人透露的秘密。
“沒什么。我只是覺得這枚書簽的主人可能有著一個美好的想法。”
“她可能想和一群隊友開展一次次冒險,又或者像傳說一樣,最終征討邪惡的巨龍,拯救這個世界。”
“但是限于身份,她只能將這種想法埋在心里。”
“我只是覺得你和她比較相似。”
王鶴覺得,講到這里就足夠了。
這名二王女的想法他并不在意,他比較在意的是關于王室的一些情報。
精靈族王室和長老會一直對他提防有加,很多事情他也是事后才知道。
如果能借助尤妮斯作為一個突破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他為會為此準備相應的代價。
王鶴望著尤妮斯,等待著她的應對,等待著一個適當的時機。
但他還是低估了尤妮斯,以及世界的未知性。
只見尤妮斯好似頭暈搖晃,即將要癱倒在地上,卻又在最后一瞬間突然清醒過來。
然后她玩味著詢問王鶴:
“亞伯大人,你也是一名‘玩家’么?”
尤妮斯的話語讓王鶴倍感震驚。
對方是NPC玩家?
王鶴一時間產生了諸多猜測,規則應該是不允許玩家扮演這種高階NPC的。
他定了定神,看向了對方。
此時的尤妮斯面上帶著幾分狡黠的神色。
“玩家?”王鶴皺起了眉,“是外來者自稱的稱謂么?”
她怕起了手:“答對了。不愧是亞伯長老,枝椏與來訪者同盟的創始人之一。”
“你對外來者的了解,比我那愚蠢的弟弟說的還要更為詳細呢。”
王鶴覺得不妙,這家伙像是換了個人。
之前那個單純表達對書籍的喜好,并為弟弟成長感到高興的尤妮斯和現在這個自負且咄咄逼人,隨口鄙視弟弟的尤妮斯,完全不能劃上等號。
“不過你依舊是個無趣的人類。居然當面揭穿女性的秘密,這是一名受到神祗眷顧的代行者該做的事么?”她追問道。
王鶴暗道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現在居然開始給他扣上大帽子。
是想要通過質疑他違背代行者職責,準備繼續坐實他的外來者身份么?
“不對,這家伙有些異常。”
本著懷疑,王鶴再次用技能觀察了她的狀態。
尤妮斯(雙生-尤妮卡狀態)-NPC,歐格瑪(知識之神)虔誠信徒,信仰值363。
“果然。”
王鶴平靜且帶著深意地說道:“尤妮卡女士,女神賦予了我可以看透一切的力量。任何的試探和隱瞞都是毫無意義的。”
說完這句話后,他看到對方的瞳孔猛地縮小了一圈,像是受到了什么沖擊。
尤妮斯這種受刺激后,完全轉化成他人脾性的情況,在王鶴看來非常符合一種現象:
雙重人格。
系統的提示也印證了這一點。
王鶴接著說明:“尤妮卡女士,我沒有興趣探究你們兩位的秘密,即使知道了,我也不會外傳。”
“埃達絲女神曾說過,要善待我們的朋友。作為西普勒斯姐姐的你,我將你視為我的朋友。”
“如果你們兩位實在不放心我的話,我們可以進行一次公平的情報交易…”
不久后,莎珊正在座位上等著王鶴。
如字條所寫,王鶴很快就回到了座位。
有些奇怪的是,同一方向過來的,還有一名和王鶴保持了一段距離的還女性精靈。
那名精靈的臉色并不怎么好看。
她在王鶴落座后,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路過時踹了一腳王鶴的椅子,然后就快速離開了圖書館。
莎珊沒有多想,只是把自己認真找到并推薦的書籍交給了王鶴。
在書籍的海洋中,一個下午的時間非常短暫。
傍晚,王鶴走了出國立圖書館。
一直在這里蹲守和監視著玩家的圖書管理員剛看到王鶴,立即感覺身子輕松了不少。
“終于出來了。”他給王鶴送去一個無奈和抱怨的眼神。
這名管理員下午怕是沒少受外面玩家的罪。
王鶴哪里不知道這點,他路過時特意給管理員送上了一句安慰性質的女神祝福語。
“亞伯大人!”
剛走到街道,一個大約三十人的玩家群體突然將他攔了下來。
莎珊有些警惕,不過王鶴示意她先不用著急。
他的身邊,還有一隊早就安排在外待命的10人編制高階精靈騎士團。
高階,即5級以上,11級以下,面對普遍只有一二級的玩家,他們擁有絕對的實力。
喊停王鶴的是一名叫做“紅龍一號”的玩家。
同一個團體的其他玩家也都是以“紅龍X號”為統一格式進行的命名。
他們很明顯隸屬于某個公會、團體或者組織。
此外,王鶴發現這群人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他們均是無信者。
在這個基礎上,他們還都有著一個共同的基礎職業:奧術師。
王鶴提高了警惕。
“奧術師”這個職業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但從命名方式來看,應該屬于施法職業。
即使是三十名最常見的施法者法師,如果他們同時向王鶴施法攻擊,王鶴能采取的手段只有盡量回避。
這就是單一NPC的局限性。
正因如此,他才必須要盡快提高自身實力和勢力。
玩家與NPC不同,他們在這個世界具備特殊性,能夠復活,具備成長能力等。
如果能將十萬戰斗型玩家聚集在一起,統一控制,那么當他們普遍達到5級以上的時候。
這已經不是簡單說說就能夠忽略的戰力了。
如果抵達10級呢?
雖然在神祗這種高等存在面前仍有待考證,但無疑,這已經是一股無法忽視,足以改變世界的戰力。
而他們提供的信仰,更是與神祗密切相關。
王鶴正是通過讓精靈族明白了這一點,他才能帶著神諭破例成為長老會成員。
王鶴現在的疑慮是:
應該清楚真相的各大國家,卻沒有要求國內玩家匯集起來。
他們所作所為,完全只是讓這場現實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游戲。
他們究竟做了些什么?
這股矛盾感困擾著王鶴。
“亞伯大人,我代表某個國家想和您私下進行一些交流。”紅龍一號故意壓低的話語正好補全了王鶴覺得缺失的部分。
王鶴冷靜地分析著:
如果這些玩家確實是國家派來的,或許很快,他就能夠了解到更多關于真相的線索。
那么,兼顧NPC身份和他們溝通的方式是?
王鶴很快拿出了方案,說道:“女神聆聽每一位信徒的禱告,從不會吝嗇她的仁慈。同樣的,如果你有足夠的信念和勇氣要向我說明什么,我可以試著傾聽。”
“但是,你必須一個人跟著我們離開。請做好覺悟。。”王鶴沉聲道。
“隊長…”紅龍三號提醒了一聲。
“可以!”名為紅龍一號的中年男子沒有任何猶豫。
與此同時,其他圍觀和別有用心的玩家紛紛表示不滿,大喊著:
“*,被搶先一步。一個破公會靠群體實力強來威脅我們算什么正義?”
“亞伯,別管他們,把我也帶走!我要跟你回家。”
類似的玩笑話語比比皆是,與紅龍一號的肅然完全是呈相反的兩極。
其他紅龍系列玩家恨得牙癢癢,這幫玩家哪里懂得他們肩負的崇高使命?
在精靈騎士的帶領下,王鶴一行人帶著名為紅龍一號的玩家,來到了梅莉凱的主神殿。
王鶴憑借著著慶典神官的身份,取得了一間密室的使用權。
同時他還支走了所有祭司和騎士,唯獨留下了莎珊和紅龍一號。
確認四處無人偷聽的情況下,王鶴將大門緊閉。
“說吧,外來者。”王鶴坐在椅子上,瞇起了眼,似乎早已看透了這名玩家的一切。
他的手中拿著一本教典,教典上散發的圣潔白光讓懷揣著各種想法而變得緊張的紅龍一號慢慢變得平靜下來。
紅龍一號察覺到這種心理上的變化,再次為這個神秘的世界感到震撼。
他現在非常清楚,他要面對的,是一名真正的代行者。
不是勇者玩家轉化的虛偽行者,而是一名異世界神祗的代言人。
所以他報以最大的敬意,低下頭,像王鶴請求:“請協助我們,拯救我們的國家。為此我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