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道路并不平坦,秦毅的庭院建造在石坡上,要往下走一段距離,才會迎到另外幾家。
西山村耕地面積有限,而且水利不便,前幾年村子里集中了一些人,修建了渠道,才讓局面好一些,卻也緊緊是好一些。
“哪里都有利益集團,誰也不愿意多出力。”
秦毅看見溝渠中央一旁被挖開的口子,往前走,又是一道,嘆了口氣,心中略微感嘆,卻也不愿意深究什么,處于最底層的普通人,和修士一樣,都有自己純粹的利益。
沒過多久,秦毅便見到了村中人,不過她們似乎在爭吵什么。
她們發現了秦毅,連忙喊道:“長…秦毅?”
語氣有些不確定,但是嗓門兒極大,這都是練出來的。
秦毅發現已經躲不了了,便站了出來,不過神色中卻又一絲不安。
年紀大一點叫王秀麗,四十多歲,由于辛勤的勞作,臉上皺紋明顯,皮膚也比較黑。
而另外一個年紀小一些的叫秦長富,一個比較偏男性的名字,雖然也是秦家人,但是與秦毅的血緣關系已經很淡很淡了,上述六七代可能有點關系。
辛勤的勞作,讓她和王秀麗一樣,皮膚偏黑,也沒有細嫩的皮膚,眼角皺紋很明顯。
“秋收還好嗎?”
秦毅看了看準備翻新的泥土,秋收差不多完了,應該準備新的作物栽種了。
聽到秋收兩字,王秀麗和秦長富兩人立馬變得愁眉苦臉的,王秀麗嘆了口氣,道:“今年干旱,糧食比去年還少,都不知道今年怎么過活。”
秦長富點了點頭,跟著說道:“不知道為何,這些年種的糧食越來越欠收了,要是這季冬菜沒有好的收獲,今年恐怕都要餓肚子了。”
兩人愁眉苦臉的,秦毅也覺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剛來到這個世界,西山村雖然偏僻,但是農業種植的收獲還能圖個溫飽,然而從十年前,這種情況斗轉極下,越來越干旱,糧食收獲也越來越少,導致生活越來越差,從王秀麗和秦長富兩人臉上毫無肉感,一雙‘纖細’的手,還有身上的補丁,能夠很明顯看出來,他們的上一輩穿著種類雖然少,但是補丁卻不多,現在卻越活越回去了。
秦毅能夠活到現在,父母小時候對他身體的補血起了很大的效果,身體不再那么羸弱,還有二姨和二姨夫他們的幫助,加上村長來了之后,對他也比較照顧,才讓他挺了過來,不然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辦。
看著他們落寞的眼神,秦毅心中嘆了口氣。
突然,秦毅腦中閃過一道光芒,不過臉上并未露出任何的異樣。
“對了,你看見長境了嗎?”
“對,還有顧貴。”
王秀麗率先問道,秦長富也跟上,連忙問道,一雙眼睛,帶著希冀,看著秦毅。
秦毅心中咯噔一下,他不想出來的原因就是怕他們問這個,所以即便是被認出來了也想扯到別的話題上,卻沒想到最后兩人還是問了出來。
“我沒看見他們。”
最終,秦毅還是用這個答案回了過去,心中終究還有一絲不忍。
按照他的推斷,這兩人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哎,那些宗門弟子豈是好相與的,我就勸過他,不要去不要去。”
王秀麗說著說著,眼睛里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姐,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到時候三十金到手,我們就能到鎮上生活了。”
秦長富倒是鎮定一些,或者說有些自信,說著說著,眼神中甚至出現了一絲向往。
不過,突然感覺有人拉了自己一下,秦長富連忙轉過頭,看見王秀麗朝自己使眼色,她也懂了,連忙道:“長…秦毅,我們先去忙了,不然天黑干不完。”差點又喊成長生,她連忙改口。
秦毅點了點頭,然后囑咐了一下,便朝前面走去。
秦毅走遠了,兩人湊到一塊兒,依舊嘀咕個不停。
以秦毅現在的聽覺,即便他們說得再小聲,依然能夠聽得清楚,不過秦毅選擇了不聽。
盡管他們知道胡令的人品不值得信任,但是當赤裸裸的利益信息擺在了他們面前,他們就會選擇鋌而走險。
王秀麗有一句話說的對,那些宗門弟子豈是好相與的,不過知道歸知道,心中的幻想依然存在。
轉了一圈,秦毅躲避了一些人,終于來到了村長的房屋面前。
“你小子,聞著香味兒就來了!”
爽朗的笑聲,依舊是那么的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是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子。
村長的房子建在水邊上,不過這里的土地更加貧瘠,到處都是山石,也就村長‘陶冶情操’安居在這里。
推開門,一股香味兒沁入鼻尖,秦毅平靜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笑容。
喝酒,自然少不了花生米,還有一碟煎豆腐,加上一條魚,算得上豐盛了。
房子里面有一個小的天井,擺著一張小桌子,秦毅輕車熟路的搬出了兩把凳子,倒了兩杯酒。
酒杯輕碰,酒水微微蕩漾,一股辛辣刺激著感官,胸腔一陣火熱,喝了幾次,秦毅依然感覺有些不適應,不過卻還是好這一口。
村長夾起了一塊兒煎豆腐塞入嘴里,細嚼慢咽。
“這一次,你收獲不小啊。”
村長雙眼微瞇,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秦毅放下杯子,夾了一顆花生米,咔嚓脆生生的,味道不錯。
“你的手藝快趕上我了。”
秦毅放下了筷子,笑呵呵道,隨后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有些嚴肅,:“這一次真的很兇險,不過,我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
從接觸以來,村長給秦毅的感受,可以概括為兩個字:精明。
過于精明的人,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心眼兒,這是一個人生物性的念頭。
從結果上來說,秦毅不喜歡與這樣的人打交道,從事實上來說,村長的精明卻充滿了一種關懷,這種關懷,或許只有在秦毅身上,或許也只有秦毅能夠感受得出來。
“之前有幾個人在打聽你。”。
村長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倒了杯酒,緩緩說道。
秦毅心中一凜,酒杯也停在了嘴邊,然后又一仰頭,火辣辣的從喉嚨竄入腹部,最后傳至整個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