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趙羽銘與小貓二人趁著夜色跟鄭芝龍來到海邊,只見此處早已有十多名漁民在此等候。
眼見鄭芝龍前來,那些漁民急忙都迎了上來,其中一人對鄭芝龍問道:“怎的這么久才回來,大家都以為你又被那劉香刁難,可叫我們好是擔心。”
鄭芝龍聞言急忙沖著他們連聲道歉,接著又編造了一些不關緊要的事情將那些漁民都糊弄了過去。
“這兩位是誰?看起來可眼生的緊。”
但不論怎么樣,趙羽銘與小貓兩個大活人跟在身后,這些漁民們不免好奇,便對鄭芝龍出聲詢問。
“這是我前些日子認識的兩個朋友,以前也是海邊的漁民,如今朝廷禁漁,他們便來投奔我混口飯吃。”鄭芝龍說道。
“噢,這樣啊,確實現在那些狗官逼得咱們是越來越難吃飯了。”
這些漁民們對鄭芝龍的話當然是十分相信的,聽到趙羽銘與小貓也是要去倭島混口飯吃的人,他們非但不排斥,反而是相當友善。
而就在一群人站在岸邊說話之際,一艘貨船從海上緩緩駛來,到了岸邊停下,船上一個年輕男子正站在那里沖著鄭芝龍揮手。
“喂,一官,好久不見啊。”
這“一官”正是鄭芝龍的小名,一般也只有與他相當親近之人才如此稱呼他,那男子看上去似乎比鄭芝龍稍微大了幾歲,此刻見到鄭芝龍他倒是相當開心。
“國助大哥!”鄭芝龍也急忙回應那男子。
原來這人正是遠近聞名的南海富商李旦的兒子李國助,鄭芝龍早年間被李旦收作義子,說起來與這李國助也算是兄弟。
這個李旦可不是尋常人,李旦與顏思齊名氣相當,他二人的地位可以說就是南海之上的武林盟主王致遠與神劍趙清。
在南海活動的這些人,不論是明朝百姓亦或是其他南洋諸國還有倭寇的人,都得給他二人三分顏面。
也正是因為李旦的原因,這鄭芝龍才能年紀輕輕的就被黑沙幫看中,做了個小頭目。
鄭芝龍與李國助二人都知道如今朝廷禁海形勢嚴峻,便顧不得再多敘舊,見商船停的穩當,就急忙招呼著那些漁民們上船。
趙羽銘與小貓二人便混跡在漁民中間一同上了船。
上船之后,趙羽銘和小貓與那些漁民一起安排到了船艙之中,而鄭芝龍則是與李國助一起去了別處。
趙羽銘與小貓本就是另有目的,這船上人多眼雜,若是鄭芝龍對他二人多過照顧,難免引起別人注意,因此鄭芝龍不來找趙羽銘也是正好。
那些漁民們顯然已經是不止一次去過倭島了,他們都知道等到了倭島以后還得干活,很多人便趁著這在船上的時間靠在邊上睡去了。
趙羽銘與小貓這還是第一次在海上坐船,商船隨著海浪左右搖晃不停,趙羽銘倒是還好,小貓卻是有些受不了。
“師兄。”小貓靠在趙羽銘身邊坐下,略有疲憊的呼喚一聲。
“若是困了就先睡吧。”趙羽銘看著小貓的臉色略帶蒼白,知道小貓這是暈船了。
雖然小貓內功深厚,可這半月來的奔波勞累,又加上她第一次來到海上,終于還是讓小貓感到身體不適。
“嗯。”小貓輕輕答應一聲。
隨后小貓便倚在趙羽銘的肩頭,沒有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趙羽銘自然是不會如小貓一樣就此睡去的,無論怎么說鄭芝龍也是黑沙幫的人,就這樣跟著鄭芝龍上了船,在趙羽銘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
若是趙羽銘自己孤身一人倒是還好,不管什么危險他都不會害怕,可此刻小貓也在身邊就是不同了,若是在這船在海上出了什么事,就算是趙羽銘也沒辦法保證小貓的安全。
聽著外邊海浪翻涌以及耳邊小貓輕輕的呼吸聲,趙羽銘突然心中一陣沒來由的難過,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這半年的時間似乎是一晃而過,趙羽銘一心想要追查自己父母被害一事,但卻似乎總是會被另外的事情耽擱。
還有就是關于李無雙的事情,也是常年在趙羽銘的心頭揮之不散,這件事讓趙羽銘心中相當壓抑。
今天終于是在福州見到了李無雙,趙羽銘緊繃著的神經在見到李無雙的那一刻終于是略微有了些放松。
可真是起了怪了,此時在船上遠離中原武林,遠離了李無雙與王致遠,趙羽銘竟感到一種莫名的輕松與難過。
這半年來經歷的種種事情,在趙羽銘的眼前一一浮現而出。
當初雷賢一人獨自進山找到趙羽銘,說動趙羽銘出山幫他從福王府救出王嘉,趙羽銘自信滿滿的答應,可不料最終還是沒能完成承諾。
后來雷賢邀請趙羽銘加入白蓮教,卻被趙羽銘拒絕,二人之間略生嫌隙,只不過趙羽銘心急與自己的父母被害一事,早早的離開了洛陽,也未能與雷賢多過解釋。
如今幾個月過去了,卻不知道雷賢此刻身在何處,是否還在因為當初趙羽銘的拒絕而不滿。
“等有機會再和大哥解釋吧。”
其實在趙羽銘的心中,對于雷賢還是相當有好感的,如今這世上,只有雷賢是與自己有過同樣的遭遇,能與自己感同身受的。
后來在出山以后,遇到如岳寨高迎祥,趙羽銘親眼見到了高迎祥如岳寨的覆滅,親眼見到了高迎祥的兒子與侄兒被殺,只不過這事對趙羽銘來說卻是無關緊要。
讓趙羽銘看重的反而是洛水河畔高迎祥的那一番話,當初孫旭還沒到蘇州的時候,高迎祥就已經在京城聽到過自己父親要死的風聲了,趙羽銘不相信這件事情那高迎祥都知道了王致遠竟然會不知道。
只是趙羽銘千里迢迢到了福建,沒想到王致遠竟然又去了遼東,并且眼下趙羽銘又不能丟下李無雙與王華英不管。
就算是過些時日之后趙羽銘能找到王華英,與他一同回去福州,可到了那時,遼東之地尚且遠在千里,誰知王致遠是否還在遼東。
這一來二去的,真是不知道何年何月趙羽銘才能解開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