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恩恩怨怨
陽光暴曬下，臭到沒邊的河面上漂浮著讓人不忍直視的彩色光暈，微風拂過，淡淡的煙塵隨之飛舞，而后失去動力，灑落在水面上，被其中的各種污漬掩蓋蹤跡。
方彥將手中最后一把骨灰灑完，瞇縫著眼抵擋著烈日，看著灰塵漸漸飄散后，他才轉身回到車上，開了空調，發動車子原路返回。
至始至終他都沒注意到，就在這河邊上，一臺黃色的自動販賣機靜靜的屹立在此。
姜余雖然依舊沒有嗅覺，但這條被工業污染的河流，光是視覺沖擊就足夠讓人幾欲反胃了。
好死不死的塔又聯想到以往的地溝油，硬生生被逼出了惡心反胃的錯覺。
現在的姜余不用依靠機體正方的屏幕也能視物，而且比白眼還強，真正的三百六十度視角。
他就這么靜靜的等著，直到夜晚來臨。
這里靜悄悄的似乎連蟲鳥都不愿意來這里生活。
“哦吼，終于等到了。”
姜余愉快的歡呼一聲，盯著河面某處，那里此時正有兩個類人虛影漸漸成型，只不過他們眼神空洞麻木，比起人類，倒像是服裝店里的塑料模特。
不一會兒，他們便已經完全成型，除了空洞的眼神和半透明的身體，與正常人類一般無二。
“過來，過來，過來”姜余像是哄小貓小狗似得招呼著他們，而那兩個虛影竟是有了反應，慢慢的往姜余這邊飄了過來。
終于，在姜余的引導下，他們踏入了獨屬于姜余的領域。在那一刻，兩人空洞的眼神瞬間恢復正常，多了些生氣。
“不容易啊，終于是農奴翻身把歌唱了！”姜余暗自欣喜，總算是稍微擺脫了系統的束縛，脫離了強制性的新手教程。
您的喜怒哀樂皆是您的財富，希望號販賣機將為您達成一切您所期望的。
兩人中的女性原本就慘白的臉又白了一分，不知所措的向身邊的男性發問：“程進，咱們不是死了嗎？還有你聽見那個聲音了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為什么要受這種苦啊？！”
程進或者說程進的鬼魂也還沒從今天一系列的怪事中緩過來，而在看到自己腳不沾地的時候，他想到了一個荒唐無比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他們死了，還特么的變成了阿飄！
“你冷靜一點。”他按著湯明芳半透明的肩膀安撫道：“得先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才行。”
“還搞什么搞！”湯明芳想哭又流不出眼淚，心情變得煩躁不耐起來，她帶著哭腔惱道：“咱們都死了！死了！還變成鬼了！”
程進聞言低下了頭，神情消沉，心里卻奇跡般的對方彥沒有多少恨意，只是有些遺憾，不能繼續活著。
兩位可否聽我一言？
面對腦子里直接響起的聲音，他們卻是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而是有些好奇的瞧著眼前古怪的自動販賣機。
“剛才是你在說話？”
沒錯，正是在下；看兩位如今頗為煩惱，想必定有待解決的問題。
程進想起了這個聲音的第一句話，又聯想到方彥問他們的最后一個問題，忍不住問道：“七情六欲在你這里可以當做貨幣用？”
嗯，你很開竅嘛，補充一點，包括但不限于你所說的七情六欲。
“那我能…先看看我的那些東西具體是什么價位嗎？”
那是自然。
隨后屏幕畫面一轉，一大列書寫各種美德的選項被像是排行榜般以其各自的價值從上到下整齊的排列著。
處于第一位價值最高的是他的情欲，價值為96枚硬幣，他莫名的就知道這個選項還有超鏈接，他伸手點了下情欲選項。
果不其然，里面還有三個子選項，分別是親情、愛情、友情，它們的價值依次是40、48、8。
“這些都是由你來判定的？”
它們的價值如何完全取決于你們本身，在下只是替你們把這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數字化罷了。
“…那你都賣些什么東西？肯定有超能力吧？”
只要你硬幣足夠多，讓你當上帝都不是問題！
程進閉上眼做了個深深呼吸的動作，不過理所當然的沒有氣體出入他的身體。
睜開眼，其中少了些迷茫，顯然已經有了決定，他說：“雖然我不恨他，但就算是為了給了我生命的爹媽，也得把這筆賬討回來！”
7月5日，凌晨一點。
黑貓酒吧。
肆意揮發著荷爾蒙的男男女女瘋狂的在舞池搖晃著身體，真或假的醉醺醺的人們，互相在異性身上揩油，將郁結在心的煩惱釋放而出，好不痛快。
成方冷眼旁觀著場中一切，獨自呆在角落自斟自酌，連那些被他帥氣外表吸引來的異性都不屑一顧。
這讓他看起來非常之臭屁，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抽他一頓。
而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壯過膽的慫人，于是便有人向他掄起拳頭，然后他們就被送到了醫院。
這個人不好惹！
大家都這么想。
好帥！
不少女性這么想，付諸行動的則是碰一鼻子灰，以失敗告終。
成方無意于身段婀娜的靚女們，不是他性冷淡，而是那股陰冷的殺意讓他不敢妄動。
自他發覺后，足足被盯了三四個小時了，可依舊不見對方行動。而他對殺意的主人抱有忌憚，一時間便僵持在了這里。
看了看時間，他有些憂心，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對方的殺意絲毫未曾減弱，而他可沒那么好的精神，尤其是最近失眠多夢，現在的狀態不足以跟對方打精神消耗戰。
不得已，他只好起身離開了酒吧，希冀著對方不要跟來。
然而天不遂人愿，漆黑的街道上到處都是騰飛挪躍的廢棄塑料袋，后面那人也迎著難得的清涼微風跟了上來。
成方放緩了腳步，試圖拉進兩人間的距離，以腳步聲判斷兩者之間的距離，待他進入到某個圈時，成方反手一甩，不知何事多出利刃飛刀直撲后方那人的頭部。
然后便貼著陳柏的頭皮飛了出去，那矮小的身形，這次倒是幫了他的忙。
“是你？”
成方面露詫異，環顧四周才確認了再沒其他人關注這里。
“看來你認識我。”陳柏手里拿著那種用粉筆畫出來的紙片般的槍支，“那就好說了，希望你能一路走好。”
噠噠噠噠噠噠…
子彈形成的彈幕向著成方籠罩過去，而他卻是在子彈出膛之前，便開始了行動，
就見他身形如夜貓般伶俐，在方彥抬起手的瞬間，他便已經脫離了危險地區，隨后頭也不回的鉆進路邊的小巷，借助著夜色和黑色的西裝掩人耳目，腳底抹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