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你是怎么學到的?
當白牧野三人來到一座新城的時候，小顧終于在這里見到了久違的父皇。
看著那張闊別百年，卻依然熟悉的儒雅的臉，小顧沒能忍住，當場落淚。
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相認，但那激蕩的心情和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怎么說也是做過近百年人間帝王的人，小顧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白牧野，問道：“老大，您是怎么知道我父皇在這里的？”
“自然是那個前輩告訴的。”林子衿說道。
“那個前輩？他什么時候說的？”小顧一臉疑惑，看著白牧野：“莫非是單獨傳音給你說的？”
白牧野搖搖頭，道：“地獄并不安全，很多事情可以做，但卻不能說。”
這時候，眾人身后，遙遠方向，一道滾滾黑煙，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他們這邊。
林子衿瞬間刀在手，一刀劈過去！
那是無比璀璨的一道光芒！
瞬間切開整片虛空，斬向那道黑影。
一股可怕的能量，順著那道黑色身影中爆發出來。
跟林子衿斬出的刀芒狠狠撞擊在一起，發出一股驚天動地的劇烈爆炸。
前方那座城中，無數地獄生靈后知后覺的抬起頭，一臉驚駭的看向城外方向。
這其中，就包括小顧的父皇。
雖然相隔遙遠，但小顧的父皇在看見自己兒子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愣在那里！
像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一般，嘴巴微張。
下一刻，城里的地獄生靈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因為有大片的符文擋在城外，將城中地獄生靈的視線完全隔絕開來。
林子衿這一刀并沒能將那渾身漆黑的身影怎樣，但她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怒喝一聲，朝著對面直接沖過去！
白牧野身上大量輔助系符篆一下子打在林子衿身上。
同時，白牧野自己也飛起來，朝著那道黑影沖過去。
小顧有些茫然的看向那道黑影的方向，一臉驚駭的喃喃道：“這是什么東西？地獄生靈？還是…”
那邊林子衿已經跟那道漆黑如墨的身影纏斗在一起，從懷孕到生下孩子，再到白小野長這么大，林子衿已經快十年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打一場了。
但這漆黑如墨的身影相當強悍！
各種神通法術運用得無比純屬，近戰能力也絲毫不弱于林子衿。
最關鍵的，這是一個紅塵仙境界的生靈！
應該就是昔年滯留在人間，躲過了諸天神佛清掃的域外天魔之一。
這樣的存在，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吸取人間無數負面能量之后，變得更加強大。
而且域外天魔最可怕的能力，它還沒有施展出來呢。
隨著小白的加入，各種散發著強大殺機的符文瞬間將這道黑影淹沒掉。
那勝利的天平看上去似乎開始偏向小白這邊。
就在這時。
轟地一下，一股難以想象的負面能量從這黑影身上徹底爆發出來。
如同一股洶涌的巨浪，瞬間卷向白牧野跟林子衿兩人。
這，才是域外天魔真正的殺手锏！
正常情況下，它們甚至不需要動手，僅憑身上這股負面能量，就足以讓對手自行崩潰。
小白身上，一片符文閃現出來。
同時將林子衿也籠罩起來。
那股充滿負面情緒的能量轟擊在符文能量上，不斷發出劇烈的大道轟鳴。
那是兩種道的碰撞！
如同光和暗的撞擊！
整片天地，都在這一刻變得無比壓抑！
無論白牧野還是林子衿，都是面不改色。
這種負面情緒的攻擊，對小白這種精神力已經強大到一種生靈難以企及高度的修行者來說，根本動搖不了他的道。
而林子衿雖然在精神修為這方面不如白牧野，但她一顆道心同樣強大無匹。
兩道五彩羽翼瞬間張開，絢麗的五色神光直接刷向這股負面能量所形成的風暴與怒浪。
遠方的小顧看得目瞪口呆，這種戰斗他完全無法參與其中。
如果不是白牧野之前就打了很多輔助類的符篆在他身上，他甚至早就無法站在這里了。
差距太大了！
那邊的戰斗越來越快，小顧很快就完全看不清楚誰是誰了。
他只能看見大片的五色神光從天而降，形成一片片光幕，以及那充滿大道氣韻的符文爆發著可怕的氣息，不斷形成各種各樣的兵器，殺向一團黑霧。
“一定要贏，一定要贏啊！”
小顧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直到現在，他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人間最頂級的戰斗場面。
那座城中，曾經的祖龍帝國皇帝瞇著眼，一臉駭然的看著那片符文光幕，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那是我兒子！我的兒子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莫非他…不，這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
他甚至沒敢去想，來人是專門過來救他的。
因為這太不現實了。
那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以一敵二，卻并不見落到下風。
雖然它施展出絕技依然很難奈何對面這對人類男女，但同樣，這對人類男女也難以奈何得了它！
“你們果然很強大！”
漆黑如墨的身影中發出一道神念波動。
下一刻，它身形一閃，直接出現在遙遠地方。
接著一下子消失在空氣中。
這地方依然被強烈的負面能量充斥著。
林子衿眼中露出幾分遺憾之色，嘆息道：“可惜還是沒能留下它。”
白牧野有些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已經可以了，人家畢竟是紅塵仙呢！”
林子衿抿著嘴唇，一雙漂亮的眸子里露出不服輸的神色，道：“只要再提升一點點，我就能干掉它！”
說著，她看向白牧野：“這個家伙突然間冒出來，難道就是為了試一試我們的真正實力？”
白牧野點點頭：“是的，所以我放了它一馬。”
“哈哈，哥哥，吹牛呢吧？”林子衿忍不住笑起來。
她真不覺得白牧野有干掉對方的實力。
雖然剛剛雙方都沒有真正拼命，但實際上，也幾乎都盡全力了。
試探一下之后，發現都很難干掉對方。
如果是一對一，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至少林子衿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對方的對手。
差距還是有點大！
但對方想要殺她，同樣也很困難。
一對一的話，真要拼起命來，她可能會死，但對方也絕對會遭到重創。
白牧野笑笑，沒有辯解什么。
實際上他剛剛真的有一股沖動，干掉這個家伙。
但一想到紫竹林那老人對他的暗示，最終還是忍住了。
林子衿只知道紫竹林中的老人身不由己，但卻不清楚有多嚴重。
也只有小白才知道那老人的真實情況。
實際上小白剛剛踏入那片紫竹林，看見老人的時候，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那片區域，仿佛存在著某種神奇的法則。
似乎跟這地獄完全格格不入！
一開始還以為是老人故意弄的，但很快，小白的精神力便感知到鎖著老人的那些秩序神鏈。
他也曾用眼神跟老人交流過，問老人他能不能幫上忙。
但老人的反應非常直接，站起身，拍打幾下身體。
同時還告訴小白，一個人都不能從地獄帶走，分明是在說：我都不行，你快省省吧！
而剛剛跟過來的這道漆黑身影，應該就是負責在那里監視老人一舉一動的域外天魔。
因為擔心小白會救人，特意跟上來，直接出手，想要試探一下他們的真正實力。
發現兩人并沒有多么可怕之后，也就放心了，很是干脆的退了回去。
也就是說，老人盡管強大無比，但卻不知因為什么原因，被秩序神鏈鎖在地獄，哪都去不了！
沒法動地方，自然就做不了任何事。
老人身上的秩序神鏈肯定不是那個黑影的手筆，它雖然很強，但真正實力應該是不如那老人的！
所以，能將老人用秩序神鏈鎖在地獄，讓他哪都去不了，什么都管不了的…估計也只有老人最明顯的那個暗示了。
神主！
明白了這一切的白牧野心中不由涌起一股無奈來。
老人說地獄不外借，其實就是在提醒他，不要使用地獄重建六道輪回。
因為一旦使用地獄，那群域外天魔肯定會第一時間就知道。
破局的關鍵點，就在六道輪回的重建上！
曾經的萬神殿在等這個，天庭也在等這個，這群域外天魔…同樣也在等這個！
所有人間的強大生靈，都想爭奪這份不可思議的大功德。
他想要讓人間成為一片凈土，干掉那群域外天魔，順帶著解救紫竹林中的老人，就必須得踏入紅塵仙境界。
想要在如今這種天地法則之下成為紅塵仙，就必須重建六道輪回。
而那些域外天魔，就等著六道輪回建立那一刻，對他出手！
仿佛成了一個死循環。
不去做，那群域外天魔也會想方設法推著他去做。
做了的結果，就是要面對那個連紫竹林老人都能鎮壓的可怕域外天魔！
直到從那座城中接走了小顧的父親，白牧野都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以至于小顧和他父皇…多年過去依舊英俊儒雅的中年人都沒敢多說什么。
直到離開地獄，白牧野的神色才漸漸舒展開來。
看著久違了的祖龍先皇，白牧野微笑道：“陛下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唉，就莫取笑我了，當年一別，百年光陰飛逝而過，當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你們這些孩子能成長到這種地步。”中年人哪里還有當年人間帝王的氣場，整個人平和而且謙虛。
剛剛的路上，小顧已經給他普及了一下這些年都發生了什么。
把這位曾經的祖龍皇帝給震得心旌搖曳，幾乎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
祖龍竟然能夠大一統，成為整個人間最大的帝國？
人類居然從仙女座遷移回了銀河系？
神族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退出了舞臺？
天河也已經被打通…如今甚至成了人間帝級強者的狩獵場？
萬神殿又是什么鬼地方？
地獄那恐怖的三大祭司原來是小白這群人殺了的？
他們之前就曾來過一次地獄？
無比強大的天庭也因為白牧野這群人而崩潰？
哦，偽天庭。
這一切的一切，都令人那么的不可思議。
完全沒辦法相信這些是真的。
再想想他當年臨走之前，還曾想過要不要把這群有可能顛覆李氏皇族的年輕人給干掉…
如今想來，那時候的想法簡直就是個笑話！
幸虧沒那么干，也幸虧兒子沒聽他的。
依著本心，繼續跟小白交好。
心里想著，中年人不由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長大了呀，比父皇…強太多！”
他甚至沒問這樣回到人間如何存活下去的問題。
因為這點小事兒，似乎都不用麻煩小白兩口子，他兒子應該就可以給他解決了！
但不管多強大，終究都是他兒子。
看著兒子成長到這種地步，他心里面特別欣慰。
其實小顧也特別開心，那種開心，甚至比他自己突破到更高境界強烈無數倍。
兩者甚至根本沒有可比性！
人間眾生當中，的確有太多心里充滿陰暗負面的人，但心中充滿積極向上的人…更多！
所以這些人都對人間充滿眷戀，都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守護它。
因為這種守護，并不都是為別人，同樣也是為自己。
祥和二年。
白小野九歲。
已經徹底成了真正的孩子王。
不但長相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優點，就連這性格，也綜合了小白跟子衿各自的長處…嗯，超兇也算長處的吧？
加上劉鵬跟單飛這兩個哼哈二將，三個小家伙簡直無法無天。
同齡人什么的…他們早已經不屑去欺負。
他們經常會趁著大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宇宙中各種神秘之地、禁區，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好在每一次行動，幾乎都有人在暗中跟著，不然這種不省心的熊孩子，絕對能讓小白跟子衿崩潰。
每一次他們偷跑出去，要么是問君，要么就是彩衣，要么就是司音、單谷，反正總會有一兩個人暗中保護著他們。
不怕別的，就怕隱藏在人間的那些域外天魔會朝這群孩子下手。
有件比較好笑的事兒，太上皇李英帶著自己父親老太上皇回來之后，皇帝李睿竟然想要撂挑子，把皇位還給自己祖父！
他真的是太不想當這個皇帝了，如今這個從未曾謀面的祖父竟然活著回來了，而且看上去春秋鼎盛的樣子，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為了不讓李英知道，還專門用了不少小手段，找了個機會，單獨跟皇爺爺談了一番。
然后被踹了兩腳。
灰溜溜的繼續當他的皇帝去了。
李英知道后，也想踹他，被大女兒李瑾攔住了。
說弟弟不管怎么說，也是掌管著整個人間接近四分之一文明的超級帝國皇帝了。
整天被踢來踢去的，也有些不好看。
李英這才作罷，帶著皇后和自己的父親，繼續跑去白家莊，當他的小顧去了。
這一天，已經成為飛大符篆分院院長多年的穆錫，突然間登門拜訪。
要見師父白牧野，而且很急，似乎有什么大事兒。
這么多年來，他還很少會有這種時候。
見面之后，穆錫先是看了一眼四周。
白牧野笑道：“怎么，在我這你還擔心不安全？”
“是這樣的，師父，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對您說！”穆錫一臉認真的道：“天大的事兒！”
“哦？那就說吧。”白牧野點點頭。
“我，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女人。”穆錫道。
“嗯？”白牧野看著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發現她非常優秀，不但修為不錯，而且對各種知識的見解，都相當高明！”穆錫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白牧野，道：“這么說吧，除了師娘她們之外，我還從未在這世上見過如此優秀的女人。”
“那就娶回來唄。”小白隨口說道。
反正不是自己，穆錫家里也不是一個女人。
這家伙自從名聲鵲起之后，在這人間每天面對的誘惑不計其數的。
甚至根本用不著“白牧野徒弟”這個名頭，也足以讓他在任何地方都混得如魚得水。
“這個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天跟我聊天，無意中說出來的一番話，讓我覺得很奇怪，后來我查閱了一些古老的典籍，發現她說的…很可能跟…跟六道輪回有關！”
穆錫說著，還有緊張的看著四周，像是生怕被別人聽去一樣。
“哦？”白牧野愣了一下。
人間生靈，還有知道六道輪回的？
這讓他有些費解。
不由認真的看向穆錫：“你接著說說。”
“嗯，其實我們就是閑聊，還是我主動提起的，我說輪回這種事兒很玄妙，生生世世反反復復，也只有修煉到師父您這種境界，才能真正跳出輪回。”
“但她卻說，這世間的輪回，是不完整的。她說她的師門中有古老的典籍，記載著太古那個時代的輪回是什么樣的。再看如今這世界，輪回是有缺的。”
白牧野看著他：“嗯，你接著說。”
穆錫道：“于是我就問她還知道些什么，她告訴我說，有一個地方，存在著真正能夠補全六道輪回的材料。但憑借我們這群人，誰都沒辦法進入到那個世界，也只有師父您，才有這個本事。”
“于是你就跑來跟我說這件事了？”白牧野看著穆錫。
“當然不是了。”穆錫苦笑道：“我哪有那么沒譜，又不是小孩子，當然不會相信她這種鬼話，但她卻當場施展了一些東西給我看，我這才明白，她有多么強大…如果她想要殺我，估計只需要一個念頭，我就徹底萬劫不復了。”
穆錫說著，看著白牧野：“然后她告訴我，說她的來歷，師父您是知道的，并讓我給師父帶一句話過來…”
“你說。”白牧野看著他。
“她說，補全六道輪回的東西就在她說那地方，至于去不去，就看師父您自己的意思了。”
穆錫嘆了口氣，道：“那會兒我才意識到，她接近我，恐怕也只是為了這件事。”
“我擔心她會對師父不利，于是當場就拒絕了她，讓她想說什么，就自己來找師父說。”
“結果，她當場大怒，甚至氣得哭起來，說這些年用了無數種辦法，卻連師父您的面都見不到。”
“原本想著通過一個方式，既讓師父您知道這件事，又不暴露自己。”
“但現在已經完全沒辦法了，如果再不把這件事說出來，恐怕她就要遭逢不測了…”
穆錫說完之后，也是一臉慚愧的樣子，看著白牧野：“師父，徒兒無能，對那妖女完全沒有半點辦法，根本不是她對手。也不是怕死，她也沒威脅徒兒什么。只是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跟師父說個清楚才行。”
白牧野笑了笑，看著穆錫道：“我這里說話，無人能探聽得到，你可以直接說說，你想要什么？”
“嗯？”穆錫微微一怔。
白牧野道：“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挺好奇的，域外天魔，原本不屬于這個維度。無屬性，只因吞噬無數人間負面情緒才變得越來越強大。域外天魔群族的等級也是無比森嚴，上位者對下位者有著絕對的壓制手段。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敢做出這種舉動？還是說，你覺得事到如今，已經不需要隱藏什么？可以把原本的陰謀，變成光明正大的陽謀？”
穆錫呆呆的看著白牧野：“師父…您這是…什么意思啊？”
“哦對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我也挺好奇的，不，是兩件事，”白牧野一臉認真，“第一，你不算是一代域外天魔，應該是在這人間繁衍出來的，你們域外天魔群族的繁衍，也是和人類一樣？”
“師父…”穆錫一臉茫然。
“第二，”白牧野看著眼前穆錫，“八九玄功，乃人間道門絕學，你…又是怎么學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