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六章 擔子有點重
“往好的方面想想，其實任何時候的反抗都并不容易，反擊…意味著處于劣勢，在劣勢上，通常很難看到希望，甚至有些時候，看見的盡是絕望。”
寒冰雪順著大漂亮的目光，注視著對面平原上那座古老的小城，聲音很輕，但很堅決的道：“所以我們才要堅持！哪怕是在最黑暗的時刻，哪怕我們自己都不清楚堅持下去的意義何在…但越是這種時候，才越是要堅信，一定可以的！”
“嗯，我仿佛又看見當年那個統帥億萬妖兵的女帥了。”大漂亮臉上露出一絲溫馨的笑容。
寒冰雪一張仿佛被冰封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些感慨的道：“關鍵這群孩子太優秀了！之前只關注子衿跟小白兩個，這次才突然發現，他們這群人，其實每個都特別優秀。尤其彩衣這姑娘，真令人感到意外。”
“是啊，傳說中的八九玄功繼承人，這個已經很了不得，令人感到震撼。”大漂亮輕嘆：“更厲害的卻是她那份穩定的心性！太穩了，演技簡直太棒了，超一流！”
“是的，尤其他忽悠黃家家主和長老會上一眾長老那段，當真太精彩！我已經把那段記錄下來，沒事的時候看看，能收獲到很多新東西。”寒冰雪說道。
兩人在這里輕聲聊著天，談論著。小白那些人則在另一邊勘察這里的地形，準備暫時在這里駐扎下來。
遠處那座小城里面，居住著祖域祝家的人，整座城有八成以上的人口，都姓祝。
所以這座小城，又叫祝家城。
收割完了黃家，自然也就輪到了祝家。
報仇也要一個一個的來。
相比黃家，祝家的底蘊要更深一些。
黃家上下為什么那么信任黃卦一？
根源在于黃家當年在上古時代只能算是一般的家族。
不弱，但也進入不了一流家族行列。
當時是黃卦一心血來潮起卦，算出黃家有一場大劫，卦象顯示的是九死一生！
然后他又拼著被反噬的危險，繼續推演，終于推算出一個相對清晰的結果。
他將這結果給到家族，家族也做了當時他們認為最正確的選擇。
像這樣的家族，當年在上古時代，一共有九家！
這些家族，也是萬神殿那邊精挑細選之后留下來的。
萬神殿再強，也需要有人為他們傳遞消息，為他們去做一些事情。
黃家因為黃卦一而得以保全，并且飛黃騰達，最終成功進入祖域，并定居于此。
無數年來，背靠萬神殿這顆世間最大的樹、最粗的腿，活得非常滋潤。
祝家當年的底蘊就比黃家深厚得多。
甚至據說祝家一位先祖，還曾經位列萬神殿！
但后來不知什么原因，那位先祖隕落了。
不過終究還是留下一絲香火情，萬神殿在對整個上古文明動手之前，就有神靈出現在祝家，直接送了一個天大的人情給這個在上古時代就很強的家族。
所以祝家也算是從上古時代一直到今天，都保存完好的家族。
身為萬神殿的走狗家族，祝家這些年來得到的各種好處也是不計其數。
按照大漂亮和寒冰雪收集到的那些資料顯示，祝家的寶庫里面，應該是比黃家更充盈的。
但祝家也比黃家更加封閉！
那座小城孤零零的坐落在一片平原之上，除了偶爾會有人從城里面進出，幾乎沒有外面的人進來。
整個小城的人口加起來還不到十萬人，如果突然間多出幾張生面孔，肯定會引起人的關注。
尤其最近祝家吃了個虧，小城的戒備也要比平日里更加森嚴。
“咱們繼續采用在黃家的方法？”彩衣看著小白問道。
所謂一招鮮吃遍天，既然這種方式有用，反復的使用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先弄個身份，混進這座小城，經過一些日子的熟悉之后，掌握更多關于祝家的信息，然后尋找機會，干一票就走。
在大家實力真正崛起之前，這應該算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了。
小白想了想，道：“可以到時可以，但根據咱們了解到關于黃家和祝家的消息，這兩個家族關系不錯。如果黃家那邊一直沒發現不對勁還好，可一旦他們發現到不對，會不會在第一時間通知給祝家和其他家族？”
子衿在一旁道：“這的確是個問題，畢竟咱們不能保證每一次都像在黃家那么順利。”
彩衣想了想，道：“我還是先弄個身份混進去看看再說，這次不用地位太高的，差不多的就行。”
單谷在一旁道：“最好找個地位不高，但消息靈通的人…”
數日后。
彩衣看著面前幾個一臉興奮的孩子，即便心性沉穩如她，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起來。
這是什么鬼？
這就是小白這群人千挑萬選給自己選出來的一個身份？
祝家城城南巷子里面的大姐大？
一百七十六歲的不良少女？
要不要這么搞笑？
簡直太扯了！
面前這幾個，也都是一百多歲的老崽子。
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傻勁。
真的，就連當年百花城城北貧民區里面的孩子感覺都比他們聰明得多。
“大姐，我們今天打聽到新的消息，說祝家之前派出去的一隊人馬全軍覆沒！”
“對的大姐，聽到這消息你一定特別開心吧？”
“廢話，當然開心，祝家害大姐沒爸沒媽…”
彩衣有些頭大，她甚至有點后悔，為什么要答應小白他們用這個身份？
的確可以利用這群老崽子得到一些情報。
可這些所謂的情報，她如果想知道的話，隨便找個有人聊天的地方靠一會就會聽到。
因為封閉，所以祝家城內部反倒沒什么秘密。
在這里聊天，也沒人在意會不會傳出去。
祝家自己都不在乎。
整座城八成姓祝，剩下那兩成也都是靠著祝家生活的。
別看這里的祖域，至高無上之地。但興衰更替，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祖上曾經闊過，但現在不行了…這種簡直隨處可見。
就連祝家自己，其實都是這種情況。
如果他們的先祖還在的話，那么如今的祝家肯定要比現在風光得多！
看看祖域里面那些背后有神靈的家族就知道了。
一個個如龍似虎，盤踞在那，任憑歲月長河靜靜流淌，自巋然不動。
人家那種，才叫真正的豪門！
不過彩衣這個身份有一個好處就是，整個祝家城，除了特別敏感的區域之外，都可以隨便她逛！
因為彩衣變得這位名叫祝馨月的女子，父母在祝家城曾有些身份地位。
祝馨月的父親是祝家外門的一個管事，母親也在祝家后宅管著一些事。但在幾十年前，兩人跟隨祝家一起出門的時候，遇到祝家的死對頭，混戰中，這對倒霉夫妻全都戰死。
在那之后，祝馨月就成了一個沒人管的瘋丫頭，變成了不良少女，整天帶著一群有著相似經歷的少年瞎胡混。
之所以會選上她，也是因為她經常會往城外跑，去城外山上尋找各種值錢的藥材。
這姑娘跟之前彩衣頂替的黃云章不同，屬于那種既沒使用過祖靈晶體…主要是沒資格，也沒犯過什么大錯。
小錯雖然有一些，但基本上屬于是小孩子的那種頑皮。
快兩百歲的小孩子…也真是見鬼了。
彩衣他們這群人還不到四十歲，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要是活到一百多歲還每天在大街上瘋跑，即便別人不說什么，自己怕是都會崩潰吧？
正因為這個叫祝馨月的人不算什么壞人，所以彩衣在頂替了她身份之后，一直也都很謹慎。
每天都如往常一樣，四處閑逛，打探著關于祝家的各種信息。
如果祝家高層和嫡出不使用祖靈晶體，如果當年他們沒有背棄人族，那么這個家族，還真算不上是什么大奸大惡的家族。
只能說他們在關鍵時刻，選擇了保全自己。
只能說他們在大是大非面前，選擇了隨波逐流。
其實這樣的人，這樣的家族，從古至今，都如過江之鯽，多到數不清。
彩衣在這邊小心翼翼暗中觀察著，收集著各種相關信息，那邊的小白等人，也沒有閑著。
他帶著子衿，和大漂亮一起，遠離這里，進了一座大城！
這座大城至少有上百萬人口。
對于只有數千萬人口的祖域來說，這已經算是一座頂級的城市了。
這是羅家的城！
黃家也好，祝家也好，在羅家這個頭狗家族面前，就是兩個弟弟。
為什么黃家對有機會超越羅家這件事如此在意？一群人興奮得跟啥似的？
利益呀！
能在祖域這里擁有這樣一座大城，本身就是權勢與地位的象征。
這意味著他們是得到萬神殿認可的！
在這萬神殿的后花園里面，擁有這樣一座城，背后的利益實在太大。
由不得人不動心。
即便背后站著一尊上位神的家族，也都不愿意招惹羅家。
羅家的勢力，可想而知。
“能在這里擁有這樣一座城，說明他們在別的位面，生意肯定大得驚人。”
遠遠就能看見這座城市車水馬龍的景象，大漂亮幽幽說道。
“別的位面？”林子衿看了一眼大漂亮：“是那些神靈各自擁有的世界嗎？”
“不，也是屬于人間的世界。”大漂亮看了林子衿一眼，輕聲道：“所謂人間，不僅僅只有我們那個世界。宇宙那么大，有生靈的地方很多。但相互之間，都隔絕著不同的位面。看起來似乎大家在同一個宇宙中，可實際上，并不是這樣。那些神靈各自的域，其實也算是不同位面。只是那些位面，屬于是被制造出來的世界。跟這片宇宙中原本就有的世界還不一樣。”
“也就是說，我們理解的人間范圍，還是有些狹隘的？”林子衿問道。
“也算不上狹隘，我所知道的這種位面，整個宇宙，應該不超過十個吧。”大漂亮說道：“或許有更多，但那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信息了。我跟雪來到這里的這些年，對這些信息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像羅家這種，在一些人間位面都有著很大的生意。也就咱們仙女座那邊，因為時間問題，還沒有類似羅家這樣的勢力進駐。以前我并不清楚他們做的什么生意，現在我多少有些明白了。”
林子衿瞇著眼，身上散發出一絲冰冷的寒意，道：“他們的生意，大概就是制作祖靈晶體吧？”
大漂亮點點頭：“十有八九。”
“該死！”子衿眼里露出極度憤怒之色，嫉惡如仇的性子，完全聽不得這種事情。
“知道為什么我們的人間被稱為主位面嗎？”大漂亮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子衿的肩膀，有些感慨地道：“所謂人間，煙火萬象，無論什么文明，總能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宇宙浩瀚無窮，肯定不僅僅只有十余處類似的世界。但不管多少，我們這個種族的人類，都是最聰明，也最優秀的。因為我們的祖先，基本上也都是從祖域這里走出去的。”
“這些人開創了一個又一個強大絢麗的文明，有修行文明，科技文明，魔法文明…甚至還有神魔文明機械文明等等。”
“不管是哪一種文明，都能發展到令人驚訝的程度。這些生靈死后的靈，蘊含著的宇宙信息太豐富了！”
“這些信息，包羅萬象，其實就是道。”
大漂亮看著白牧野和林子衿：“這些道，就是最精粹的能量。”
“我跟雪這些年就想查清楚，但卻始終未能如愿。祖域這里的各大勢力，對祖靈晶體這件事都是諱莫如深。他們自己或許會交流一些心得，但對外界絕不會討論相關話題。”
“所以說你們身上帶著氣運就是不一樣，一來就有了突破。”
“很多事情由此也就對得上說得清了。”
“萬神殿那些腐朽不堪的狗東西為了存活下去，為了變得更加強大，以世間萬道為食，只要他們一天能吃到祖靈晶體，他們就會強大一天。”
“想要徹底干掉他們，不但要從那些神靈們背后的域下手，還要想辦法…重新建立傳說中的六道輪回。”
小白跟子衿有種聽天書的感覺。
六道輪回？
確定這不是傳說？
而且…六道輪回是可以建立的？
得什么人才能有這種手段啊？
大漂亮看著白牧野：“小白，姐姐我肯定是不行的，沒這機緣氣運，更沒這本事，但你行呀！”
白牧野無語地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行？”
“你想想，你了解的六道輪回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大漂亮問道。
“混沌初開？”白牧野小心問道。
“是從神話時代。”大漂亮微笑著道：“還記得我教你神話發展史吧？”
“先后鴻鈞后有天？”白牧野看著大漂亮。
“嗯，對，教你的時候我都以為那真的是神話。”大漂亮幽幽嘆息：“如今才知道，那并非神話，昔年的六道輪回，也正是那群先祖建立起來的。目的就是讓這世間萬物生靈可以生生不息的自然流轉。相互間被因果之力牽引著。這才有了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說法。”
“可現如今六道輪回早已被毀掉，如今生出來的生靈，只有極少數是有根腳有來歷的。剩下大部分…其實都是無根的浮萍！”
生命的起源，是一個大能也無法說清楚的話題。
應該也算得上是這世間最大的道了。
“若有輪回路，萬物生靈自然可以輪回。但如今輪回路消失，所有降臨到世間的生命都如無根浮萍一樣，憑空生出，然后又被萬神殿收割而去。”
白牧野看著大漂亮，忍不住吐槽：“萬神殿是在種韭菜嗎？割了一茬又一茬？”
大漂亮看了他一眼，道：“也只有我們的先祖在反抗，從太古神話時代，到上古文明時代，一直到今天…無數人都在反抗！但在其他位面，都早已被萬神殿和他們門下走狗給徹底蒙蔽了。就只有我們這主位面的人，最難蒙蔽，無法糊弄。哪怕這中間出現無數的斷層，但最終，依然還是會被發現端倪。然后反抗。我相信，就算我們這群人最終失敗了，反抗也不會就此停止。”
“生命不息，斗爭不止，這不恰恰就是我們人類在整個進化路上的寫照嗎？”白牧野笑起來。
大漂亮道：“最近這些天，自從知道萬神殿控制人間的真實目的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像羅家這種在其他人間位面有生意的家族，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運行機制？他們又是通過一種什么方式，來給那些生靈洗腦的呢？”
白牧野想了想，道：“高明到極致的科技吧？”
“為什么這么說？”大漂亮問道。
“看來咱倆想的一樣。”白牧野笑道。
大漂亮也笑起來。
兩人之間的確是太熟悉也太了解，通常是一句話說出來，雙方就已經知道對方想表達什么內容。
林子衿一雙大眼睛在兩人之間掃來掃去，說道：“漂亮姐，我有個想法…”
“收起你的想法，我們談正事兒！”大漂亮說道。
林子衿撇撇嘴，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要說的也是正事兒呀…”
小白懶得理會整天想給他往家劃拉女人的林子衿，看著大漂亮道：“只有最為頂級的科技，才能徹底將萬物生靈變成廢物，越是注重自身開發的文明，最終覺醒的幾率也就越大。”
林子衿在一旁道：“所以我們的先祖在科技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后，離開銀河系，經過漫長歲月的星際航行，最終來到了仙女座，并且在這里重啟修行文明。即便一邊擁有著頂級的科技文明，但另一邊卻絲毫沒有放棄修行文明。”
她眨著眼，看著白牧野：“哥哥，只是憑借人類自身，可能有這個覺悟嗎？這其中…會不會有人一直在暗中指引著我們前行？”
大漂亮在一旁輕輕鼓掌，道：“丫頭，每次你將注意力從你家哥哥身上轉移開的時候，都聰明得讓人贊嘆！”
“是嗎？姐姐快多夸我兩句，我賊抗夸！”林子衿笑瞇瞇看著大漂亮。
大漂亮翻了個白眼，然后看著兩人：“所以我才說，這機緣能力，姐姐我不行，但你們，肯定行！”
小白有點傻眼，關乎世間無量計生靈生死輪回的天大事情，就這樣落到他跟子衿身上？
這會不會有點兒戲呀？
關鍵干萬神殿或許還有點眉目，至少是有頭緒的。
可重建六道輪回？
這是什么鬼？
我該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