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簾,燈光照亮四處,倒也不算刺眼。
遠遠地,隔著一段距離,迎面透明落地窗,倒映出自己影影綽綽。
靠近落地窗一旁,擱置著一張病床。
而在病床上,屬于男人清瘦的身姿,一下子跌入眸心。
“老師…”
下意識,遲薇開口一念,神色微微一緩。
眼看著,薄夜白躺在那里,寂靜而又無聲,仿佛生命氣息不再,不起半點波瀾。
令人觸目驚心,則是他的身上插著一些儀器,旁邊還有不少醫療設備,以及配著心電圖,不時“嘀嗒——”作響。
遲薇內心深處,瞬間轟然坍塌,明知道不爭氣,還是無法抑制,慢慢揪成一團。
曾在訣別之時,也曾一次次幻想,會不會再見薄夜白。
卻在這一刻,打破所有幻想,徒留一片茫然。
眼前,他是這么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那些憎惡,恨意,厭倦,也就一時壓在心底。
試著一步步上前,腿間疼痛淡化,只剩一點酸澀。
對此,有那么一瞬,遲薇心中淡淡想著。
自己這樣,算不算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終究,距離拉近,停在男人床前。
彼時,看得更加清晰,薄夜白無聲沉睡,臉上毫無血色,戴著大大呼吸罩。
只一眼,眼眶不由一酸,竟然想要落淚!
“老師…”
遲薇又是一喚,望著這樣的薄夜白,呼吸微微一窒。
沉默注視片刻,下意識伸手,一手覆上男人容顏。
另外一手,則是試著鉆入男人正在輸液的手心。
他的手心冰涼,夾雜著一股子寒意。
明明,病房當中溫度甚是舒服,如同暖春一般。
可是之于薄夜白,就是還不夠,就好像…他整個人,像是高山上的白雪,根本無法捂熱!
對此,遲薇一時不由自主,離開薄夜白掌心,改為往上落在他的身上。
避開身上那些儀器,解開男人病號服衣扣,慢慢滑入里面,感受著溫度。
先是落在胸膛位置,帶有一些溫熱,但是比著正常人,還要低溫不少。
確定這一點,遲薇咬著唇瓣,有點手足無措,只能拉過被子,盡量蓋住薄夜白。
就在抽手離開一瞬,突然想到什么,遲薇手上一顫,順著男人胸膛,朝著一側移動。
驀地,落在心臟的位置,輕輕地籠罩。
感受著心臟,仿佛跳動在手心。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下接著一下,無不在證明,薄夜白活著的事實。
只要活著,總是好的。
遲薇心里一安,再一凝視男人沉睡容顏,那么與世無爭。
恍然間,竟是忍不住聯想,童話之中的睡美人,似乎也是這樣。
思及此,遲薇幾乎無意識,緩緩地低頭,對著男人額頭,輕輕烙下一吻:“老師,你要好好的活著。”
哪怕兩人之間,發生種種隔閡。
唯有一點,永遠不變。
她從未希望,他死去。
烙下一吻之后,遲薇這才后知后覺,自己這一偷吻行為…是不是有點不妥?
遲薇啊遲薇,你怎么就一不小心…偷吻了他!
不過算著關系,兩人曾是戀人,只是吻下額頭。
最極致的親密,都已數不清。
何況,他現在沉睡,根本一無所知,也就沒什么不妥。
思及此,遲薇輕輕環住男人,俯身靠上男人肩膀,心上并不平靜,泛著些許的酸楚。
卻在下一刻,男人毫無征兆抬手,搭在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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