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瑟的晚風吹過,卷落枝頭的最后一片葉子,
望著遠去的馬車,尤里安心中滿懷著感激與思考,靜默良久,才將那句沒有說出口的話道出。
“謝謝您,
女士。”
這些年多少次,他都想向樂芙蘭說出這句話,
那是從他還是個孩子,第一次被她救下時便有過的沖動,
一個沒有任何血緣的陌生人,卻像親人一樣關心著你,
像導師一樣教導著你,
許多時候,
尤里安都會情不自禁的感嘆,
能夠這么早的碰見對方,是一件何等幸運的事,
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中有多少缺陷,也知道一個 所以或許能做的,就只有如他們希冀的那般,快一點成長,成為蔭蔽他們的大樹吧!
心中暗暗為自己鼓勁,一抬頭,尤里安面色卻不自覺的僵了僵,
不遠處,佇立在稀疏燈火下的高大城堡,不是杜克卡奧宅邸又是何處?
想到就在數分鐘以前,女士還在馬車里告誡自己,傳言有多么傷人,轉頭他就站到了杜克卡奧古堡門前,
雖說…在內心之中尤里安對于名聲什么的并沒有那般在意,他想要看到的,
只是這個世界再也沒有戰爭的那天,
只要能實現那一夢想,是人敬人愛的大英雄還是色中餓鬼、狼中惡魔他不在乎,
但想到因為他而名聲大損的杜克卡奧姐妹,尤里安拔腳轉身,就想離開這里。
可偏偏在這時,卻被不遠處大門外站崗的侍衛叫住:
“是尤里安姑爺么?”
冬日的夜晚總是寒冷中帶著靜謐,而尤里安的聽覺,即使是千米外的一次振翅也能察覺,自然不會聽不到那句朝向他的話語,
他眼角一抽,轉過身來,沖著小跑著奔到自己面前的人問道:“你叫我什么?”
“姑爺啊!”繡著杜克卡奧家徽的侍衛不知是打馬虎還是沒看到,一上來就殷切的遞上一件厚實的軟坎,同時說到:“二小姐說了,您是杜克卡奧家最尊貴的客人,以您和兩位小姐的關系…未來是一定會成為杜克卡奧家姑爺的!我這兒不小心走了嘴,希望您不要介意!”
尤里安嘴角抽了抽,
由著這侍衛不斷恭維,卻是明智的沒有問他是誰的姑爺,想著一周前發生的事兒,他猶豫著抬頭望向了城堡的高處,
那里的露臺上,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逝,在晦暗的燈火下,莫名有一種蕭瑟,尤里安心中嘆息一聲,還是邁步走進了城堡。
深夜的杜克卡奧古堡,許多人早已睡下了,但聽到尤里安到來的消息,還是一個個爬了起來,
這個拿來手爐,那個遞上熱茶,
尤里安從未體驗過這般熱情的服侍,他感覺很不習慣,只能暗自加快腳步,一路沿著懸梯走到城堡的三層,
到這里,普通的侍女侍衛就不被允許上來了,僅留的幾個人,他也開口要求對方離開,看著那些遠去的背影,
尤里安心中長舒了口氣,不經意的一掃眼,卻看到了一抹倩麗的身影,倚著墻邊,淺綠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似有似無的透著一股幽怨,讓尤里安瞬間滿臉尷尬。
“卡…卡西。”
“你是個男人么?”短暫的沉默后,尤里安臉色有些僵硬的開口打著招呼,卻不想對面的人兒開口就是一句‘王炸’,讓尤里安久久無言,思緒卻是回到了七天之前————那是一個充滿了曖昧的夜晚,
當然,‘曖昧’或許應該只是卡西奧佩婭一人認為的,而且,相比于她所期盼的那種‘曖昧’,或許‘痛苦’才更能形容她的心情,
一個黃花大閨女,穿著單薄的紗衣,走入一個男子沐浴的房間,
即便帶著些許目的而來,卻也是實打實的下足了決心,
那時的她,心中有著為愛情與家族奉獻的決絕,
她心中期望著,自己的熱情,能夠敲開笨蛋男人那不解風情的心靈,
她熱情的進攻,將一切火辣又奔放的言語盡數說出,
那時的她,心靈是火熱的,身體也是。
可對方呢?
多少次,她都以為自己要成功了,因為男人的嘴唇已經無比的接近她的臉龐,
卡西奧佩婭都已經能感覺到,那透過強壯軀體傳來的絲絲熱感,令她羞澀的閉上了眼眸,等待著‘蛻變’的到來,
可最終,她等來的卻是后脖頸的一記輕擊————伴隨著魔能一瞬之間的噴涌,讓她忍不住的瞪大了雙眼,望著面前的男人,
“對不起。我…還…不能夠…”后面的話,卡西奧佩婭記不得了,但足夠刻進她靈魂讓她記住一輩子的,卻是像此刻這般露著幾分尷尬的溫柔笑容————這該死的笑容!
卡西奧佩婭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恨這笑容,
因為這讓她看起來像個小丑,一個丟盡了臉的婊子!
卡西奧佩婭曾經混跡各種社交,自然知道這罵人的話兒,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那聽到就覺得惡心的詞竟會落到自己的頭上,
不知不覺的,她的銀牙就咬破了唇角,一絲鮮紅的血跡緩緩流淌。
“對不起。”有一刻,卡西奧佩婭決定要用盡一切的辦法、手段去報復讓她丟盡了顏面的男人,
可不知怎得,當他緩步走到自己面前,再一次說出這句讓她牙齒直癢癢的話兒時,卡西奧佩婭突然就怎么也恨不起來了。
“我們還能回到從前么?”心中卻是充滿了顧盼自憐的哀愁,
她不知該不該氣這個男人,又恨著自己為什么不能早一些認識他,這樣的糾結縈繞在心頭,終是化作幽幽的開口,
“我們,一直沒變,不是么?”尤里安輕聲開口,就像從前那樣,在他心中,他為卡特琳娜守住了那道底線,也沒有就此傷害到卡西奧佩婭,那晚的手刀,雖然尷尬,卻也許是情急之下最好的辦法。
“呼——!”香風撲面,軟玉入懷,
尤里安身子一僵,就聽卡西奧佩婭低聲說道:“是么?那么我還能像這樣投進你的懷里么?”
‘你不是已經這樣做了么!’
尤里安有些哭笑不得,可懷中女孩肩膀微不可察的輕顫,卻讓他的一切話語都盡入咽回了腹中,
“可…以…吧?”尤里安感覺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而這份混亂一直持續到他走進了另外的一間布滿大紅的房內,還久久不能平息————
“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