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艾彌斯坦身旁的一個多月不是白待的,一個多月,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她都接觸到了許多從前不曾接觸到的知識和情報,
她漸漸的也從一個單純的只知道帶著士兵執行任務或是在戰場沖鋒的軍官,變得開始從另一個更高的角度思索戰爭。
而這份任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銳雯從原先艾彌斯坦與其他兵團將軍的對話中能大概得知,或許帝國的軍隊已經解決了那些無極劍客們造成的麻煩,開始進逼艾歐尼亞人最后的心里屏障,普雷希典城了。
也只有這個原因,才會讓軍部下令征調他們這些特殊部隊精英。
因為在攻堅戰中,他們的作用往往是最重,也是最榮耀的。
這讓銳雯的心中稍稍起了波瀾。
若是這樣,是不是意味著,那個給了自己身體和心靈一劍的劍客被解決了呢?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心中的魔鬼可以就這樣散去了呢?
也是,雖然自己被人稱贊是天才,還有人說自己未來能成為女將軍。可是,偌大的諾克薩斯帝國人才濟濟。比自己強的人數不勝數,就比如那個血色精銳代號零的家伙。
想到泰隆那面無表情的臉龐,銳雯心中不由得想著 “或許解決那個劍客的,就是泰隆也說不定。”
即使是突破了生死關隘的銳雯,每每想到泰隆,心中也不由得警惕萬分。
這個人異常的神秘,實力也是不顯山不露水。可是在各種任務,又或是戰斗中,他總是最強大的那個,沒人知道他實力的上限。
在銳雯心中,泰隆和那個劍客屬于差不多的層級。
這樣一想,也許真的很有可能。
只是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我無法為尤里安報仇了呢?
想到這兒,銳雯不由得愣了愣,心中糾結萬分。
一方面她不想聽到真正的噩耗,一方面她又害怕若是那個劍客真的死去,而尤里安的噩耗又成真,那她也許連一個為報仇而努力的目標都找不到。
一時間,銳雯再度沉默了下來。
當然,這些只是銳雯心中的解釋這份任務報告的幻想。
其實還有另外的不止一種可能性存在,至少銳雯心底就知道,征調士兵同樣有可能意味著戰事不利,前線需要兵源,
只是那樣的話,抽調的應該就不只是他們這些特殊部隊的兵,而是連同兵團一起,進行大規模的調動了。
但是現在想來,銳雯還是更傾向于前面的一種。
相比于諾克薩斯規模龐大,嚴謹有序,堅甲銳兵而言,艾歐尼亞真的要差太多太多了。
甚至就是她此時所在的巴魯鄂,若不是有那個劍派劍客的威懾,也許諾克薩斯人早就攻克巴魯鄂北方最大首府城鎮提瓦瑟,占領巴魯鄂全境了。
許久,銳雯還是收拾好了情緒,將心中的憂慮隱藏,面對中尉官,雙腳一磕,行了個軍禮,將卷軸收入懷中,說道:“是,容我收拾一下行裝,即刻就前往...”
“不,銳雯軍士長,你的任務不止如此。”
“嗯?”銳雯在行禮完畢后本來要轉身離去的,卻被中尉叫住,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這是軍部的任務,而對于血色精銳成員,你在趕赴納沃利的同時,還有另一個任務。”在銳雯的注視中,中尉取出了另一個卷軸,
卷軸同樣用火漆密封,卷軸角落一個小巧的血紅色徽印讓銳雯表情又嚴肅了起來。
同樣的兩分卷軸,一份印的是帝國軍部的印章,而另一份卻是血色精銳獨有的徽印,一柄血色匕首。
“任務要求你護送一批秘密物資,與此次征召的四十七位士官一起完成。”
“物資?秘密物資為什么不用軍艦運輸?”接到任務,銳雯有些疑惑,秘密物資為何不直接從貝西利科運送到納沃利的主戰場,而是會出現在巴魯鄂,并由自己運送?
“銳雯軍士長,我不得不提醒你,帝國軍人的保密條例。”見銳雯滿臉的不解,中尉不得不再次提醒一下眼前的這個女軍官,她的行為已經在無意間試圖觸及帝國保密條例的罪責了,若是往大了說,就這一句話,也足以構成對她的處分。
見中尉一副嚴正警告的表情,銳雯陡然驚醒,表情急忙嚴肅了起來,同時心中也在暗自責怪自己,
也許是這段時間的休整太過于閑散,讓她快要將軍隊的生活忘記了,以至于不經意的三番兩次觸及了不該她知道的東西。
“是。”銳雯再次挺直了身體,目視前方。
而在警告了一番銳雯后,中尉開口道:“具體的消息不能透露,我只能告訴你,這批物資十分重要,重要的程度不亞于戰略級的價值,而且...你應該見過。”
“我見過?”銳雯糊涂了,茫然的看著中尉,可是中尉卻沒有再與她多說什么,只是告訴她等待的隊伍已經在營地南面的大門處集結,連同需要運送的物資一起,
銳雯需要在一刻鐘之內收拾好一切,與隊伍匯合然后乘坐運輸艦在納沃利登陸,而后護送著這批物資一起,到達普雷希典戰場的斯維因兵團,向斯維因報道。
銳雯懷著疑惑離開回了營帳,一直到抵達了南大門,見到了那個熟悉的,似曾相識的箱子,她才陡然想起,
似乎就在不久之前,她與尤里安再度重逢時,在尤里安的身邊見過這個箱子。
“難道...就是這個?”
銳雯不知道箱子中究竟存放了什么,但是她卻記得尤里安的話——
“要小心這個箱子,最好躲得遠遠的。”
需要小心并最好躲遠的,
“究竟是什么呢?”
懷著這樣的疑惑,銳雯站在小坡上向北駐足凝望了數秒鐘,轉身背負著符文之刃與行禮,帶著隨行的四十七位軍官一起,坐上了前往納沃利的船只。
而就在銳雯等人前腳離開巴魯鄂的時候,
營寨的北門外,一個身影悄然出現,望著熟悉的大門,抬手將面罩掀起,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輕聲喃喃道:
“終于...回來了!”
“連帶著我的諾言一起。”
那面罩下露出的臉,正是尤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