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離開了座位,艾彌斯坦拉來了一個架子,將羊皮紙攤開掛在了架子上。
羊皮紙上,一個被著重標記涂抹了無數次的名字映入眼簾。
“無極...”不知是誰,先輕聲念叨出來。所有人立刻就想到了那個被稱為無極劍圣的人,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難道...
“對!就是無極!”死攥到指節發白的手掌一點一點緩緩展開,按在桌面上,艾彌斯坦的眼中燃起一絲恨意,微微前探著身子,開口道:“這是一份得自戰爭石匠的情報,這里面標記了一個地點,而這個地點,極有可能就是那伙人的家鄉。”
微微半轉身,手指按在粗糙的羊皮紙上,摸索著帶著碳墨痕跡的“無極”二字,艾彌斯坦沉默了許久朗聲道:
“軍方的責罰,即使我承擔了大半,可是在座的諸位想要脫身也是斷然不可能的,”
“我的下場可能是被革職查辦,甚至是在不朽堡壘陰暗的地下監獄中度過殘生,可是諸位...”
艾彌斯坦話語沒有說完,可是在座的諸位都知道,這樣的慘敗,己方有數萬人,可是敵人卻只有千余人,甚至最主要的那批人只有幾十人。
這樣的失敗,不論如何美化與辯解,也是必然會受到懲治。
“想必諸位心中也知道,那伙人如若不能盡早除去,必然會成為帝國攻略艾歐尼亞的心頭大患,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各個家族擬定好的‘計劃’!”
一聽到這個名詞,眾人的面色不由自主的嚴肅的起來,
“計劃”,這是一個由貴族派系暗中發起的計劃,實施的目的就是為了挽回貴族派的無上權勢,清除一些...叛徒與錯誤,使帝國重新回到“正軌”。
而就在前不久,從不朽堡壘發出的密函已經漂洋過海發到的前線貴族派的各位將軍手中。
若是在這種時候出現變故,甚至導致計劃失敗,那...
那樣的下場可能比簡簡單單的死亡或是拘禁終生要來的更恐怖。
艾彌斯坦靜靜的等眾人想明白之后,才平靜的開口道:“所以,為了那個計劃,我們必須要將那些人留住,甚至即使是為此再損失一半人,只要最后計劃成功,我們或許不僅能洗脫罪責,還能成為帝國的大功臣。”
眾人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確實,損失慘重是事實,可是若是這些損失,是為了保障計劃順利實施而付出的,那就在可以接納的范圍內。
畢竟,帝國有名號的軍團,足足有上百個之多,而且每年還有無數的青少年哭喊著希望加入。
看到眾人眼中閃爍的精光,艾彌斯坦就知道自己成功的說服了他們。
“就在前些日子,我得到了軍部發來的密函,帝國與祖安的合作實驗,得到了一種名為‘煉金炸彈’的戰爭藥劑,一旦使用,能夠瞬間將戰場變為一片死地,而藥劑籠罩的范圍內,不論是誰,都必然無法逃脫!”
幾個將軍不由得向前坐正了身體,眼神一瞬不瞬的看著艾彌斯坦,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這本是用以支援納沃利戰場的,可是在收到巴魯鄂的戰報之后,軍部已經特批,將這個炸彈,優先使用在巴魯鄂戰場了...”
“也就是說,只要諸位狠得下心...”艾彌斯坦的話音沒有說完,可是她眼中的狠厲卻完完整整的映在了眾人的眼中,
一時間,這些年紀不一的將軍們盡皆沉默了。
海浪敲打著船舷,作戰室內一片安靜。
眾人都在默默的思索著這種計劃的可行性。同時,幾個將軍也在私下里暗中交換著眼神。
過了許久,那個中年將軍緩緩抬起頭,望著靜靜等待的艾彌斯坦輕聲道:“你可知道后果...”
“我知道。”艾彌斯坦打斷了他的發言,眼神平靜而淡漠。“所以我只需要各位的出力,其余的,皆有我一人來承擔”
“順帶著,諸位也可以借此除去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艾彌斯坦的目光掃過眾人,那眼神里的意有所指讓所有人心中了然。
“如何?”艾彌斯坦直起身子,手掌離開了桌面,靜靜的抱胸,看著眼前的幾個將軍。
幾人默默的想了半晌,又用眼神無聲的交流了一會兒,那個中年將軍才緩緩說道:“一切的后果...”
“都由我艾彌斯坦一人承擔。”艾彌斯坦嘴角輕輕勾起,向前探出了手掌,豎在了半空,
“那么,我們幾個人會全力支持你這次的行動。”迎著艾彌斯坦伸出的手掌,中年將軍也探出了手掌,兩人在空中交擊在了一起,響起了一聲脆響。
“啪。”
清脆的聲音敲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在這個封閉的作戰室內,在燈光的照耀下,艾彌斯坦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
“軍士官,尤里安,奉命前來報道。”
時間一轉,就是半月。
就在這半個月內,諾克薩斯的軍隊在納沃利勢如破竹,在指揮官斯維因的統帥之下一路向北逼近了普雷希典城,
但是隨著諾克薩斯人的逼近,艾歐尼亞人的抵抗也愈發的強烈。
這種時候,即使是心中有所想法的普雷希典政客們,此時也暫時放下了無休止的爭辯,開始征調城內的人手,組織自衛隊,前往戰爭的一線。
這種時候,即使是他們也知道,他們的籌碼是什么。
普雷希典不陷落,就有談判的資本,若是陷落,則一了百了,亡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也正因如此,城內那些等候已久的貴族子弟們,紛紛拿起刀劍,穿上甲衣,在向圣靈禱告之后走上戰場,用家族傳承了數百上千年的劍道武技殺敵。
也正因如此,諾克薩斯人的損失一下子大了起來。
經常可以看見,在普雷希典南部地區的某個隘口,兩隊人馬反復的爭奪,百日諾克薩斯軍人憑借著強大的火力與整齊的軍陣奪下了陣地,晚間又被艾歐尼亞人的尖刀刺入,狼狽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