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恨
“媽媽！”
就在希瓦娜滿心糾結之時，突然一個聲音插入了進來。
拉克絲陡然回過頭去，奧格莎與蓋倫幾人一齊從旁邊的小廳內走了過來。
瞪大了雙眼，看著略微有些嚴肅的母親，拉克絲不解的叫道：“為什么！？”
奧格莎用嚴厲的目光制止了她還未出口的話，轉頭看向希瓦娜開口出聲道：“這位...小姐，你的故事很感人，我們也感同身受，可是為了王國的安全，請恕我們不能留下你。”
希瓦娜看著眼前高貴的婦人，和她身旁的蓋倫，輕輕點了點頭，苦笑著道：“我知道了，我會離開德瑪西亞王都的。”
“最好能離開德瑪西亞。”奧格莎毫不留情的補充道。
“媽媽！”拉克絲尖叫一聲，帶著不敢置信的模樣。這么多年她的印象中，母親都是溫和而友善的，即使偶爾會生氣，只要她撒一撒嬌，說一說軟話，她最后都還是會一笑而過的。
她從未見過母親用這樣的態度語氣對人。
“拉克珊娜！”奧格莎目光轉向拉克絲，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道：“你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了，你應該知道，放任一頭巨龍生活在王都會有什么樣的隱患。”
“更何況她還有一個也許隨時會來追殺她的巨龍母親。”
拉克絲愣了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回應。她因為希瓦娜的故事而對她產生的憐惜，也因為那個石墜希望留下她來。
可是當母親提及她的身份時，她才猛然間醒悟到，在她面前的是有著巨龍血脈的“人”。
雖說她現在沒有變身，但是一旦變身，對王都而言將會是巨大的災難。
拉克絲有些不知所措，目光看向哥哥蓋倫，可是一旁的蓋倫迎上她的目光也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冕衛家族是王國的守護者，身為繼承人的他，自然要杜絕一絲一毫可能有損王國利益的事情來。
所以盡管他對這個女孩的遭遇同樣心生憐憫，但是他也不會允許她留在王都。
最好就像母親說的那樣...
離開德瑪西亞。
“可是...”頭一次被母親這般嚴厲的教訓，就連哥哥也沒有幫她說話，這讓拉克絲有些不適應。就在她還想爭辯些什么的時候，奧格莎卻先一步擺了擺手，沖希瓦娜開口道：“出于對你的同情，冕衛家會為你備上財帛，足夠你過完下輩子。”
“我知道了...”希瓦娜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知道，留在德瑪西亞確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論是對她還是對眼前的人。
挺了挺身子，希瓦娜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我會盡快離開的，不過那些財帛就不用了。”
“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希瓦娜昂著頭，沖死死抓住她手臂的拉克絲微微笑了笑道：“謝謝你的好意，可惜我們不能做朋友啦！”
“你...”奧格莎的話讓拉克絲明白了留下希瓦娜的嚴重性，而希瓦娜的態度也讓拉克絲不再那般堅定，只是那句“早已習慣”，讓她剛剛堅定的心再一次軟了下來。
牽著希瓦娜的手，拉克絲眼淚汪汪的回頭看向奧格莎，可是奧格莎卻闔上了雙眸，微微偏過了頭。
“對不起。”拉克絲有些低沉的道。
“有什么對不起的！”
深吸一口氣，希瓦娜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會記住你的，也許未來我們還有再相見的那天，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的！”
“嗯！”拉克絲握著希瓦娜的手，重重的點頭。
希瓦娜輕輕掙脫了拉克絲的手，就在轉身的前一刻，她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過頭來開口道：“哦差點忘記了！”
攤開手心，石墜在她掌心中散發著迷人的光彩：“這個...也給你...”
“如果可以的話，這個也請一起帶走。”希瓦娜話沒說完，就被奧格莎再次打斷了。
“媽媽！”
拉克絲看了看石墜，又看了看一邊的母親，眼中帶著濃濃的不解。
奧格莎看著女兒，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站到了拉克絲面前。
四目相對，奧格莎沉吟了片刻，正色開口道：“拉克珊娜，原本覺得你還太小，所以和你父親商量后決定等你再大一些再告訴你。”
“可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事讓我覺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媽媽？”拉克絲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知母親為何要擺出這副鄭重的姿態來，但是本能的感覺到接下來母親說的話會讓自己難以接受。
“母親，拉克珊娜還太小，要不要再...”一旁的蓋倫見到奧格莎的態度就知道她想要說什么，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拉克絲，硬著頭皮站到奧格莎身邊低聲勸說道。
“不，她已經成長了。”看了一眼拉克絲，奧格莎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可是半晌她還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蓋倫，一個人成熟不應該以年齡來劃分，拉克珊娜這幾天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一個十五歲少女應該做出來的？可是她還是做了！”
“我不能再看著她這樣下去了，不然冕衛家先祖的聲譽就會受到玷污。”
“母親您說的是...”聽著母親拿出了冕衛家的聲譽來，蓋倫也沒了話語反駁，恭敬的行禮，低著頭退到了后面。
拉克絲看了看蓋倫，又看了看母親奧格莎，咽了咽口水，有些瑟縮的抓住了希瓦娜的手掌。
“拉克珊娜，”奧格莎深吸一口氣，平靜的開口道：“早在嘉文三世陛下沒有遇刺前，便和你父親定下了約定，準備在你成年的那一天，將你嫁給嘉文做王妃。”
“不！”瞳孔微微一縮，拉克絲不敢置信的尖叫了起來。
拉克絲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看向奧格莎，希望從她的眼神中看出這只不過是母親開的一個玩笑，
我不是要嫁給阿薩斯嗎？這是我親口聽你說的，可是為什么！？
拉克絲轉過頭看向一旁垂首低眉的蓋倫，蓋倫卻早早的轉過了頭去，看也不看拉克絲。只是他臉上的表情無疑是證明了奧格莎的話。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拉克絲突然感覺身體失去了力量，腳下一個踉蹌，若非是身旁的希瓦娜眼疾手快，女孩就會跌倒在地。
倚著希瓦娜，拉克絲目光帶著一絲希冀的看向母親：“媽媽，你不是說...”
“那是之前。”既然說破了，奧格莎就少了一絲顧慮，她知道，若是不一次性將女兒的幻想斬斷，也許這一樁聯姻還會有什么未知的變故也說不定。
拉克絲愣愣的看著母親與哥哥，只覺得這一瞬間，世界在跟她開玩笑。
“我回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男人推開的大廳的大門，看著站在門口的一屋子人，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笑道：“來客人了嗎？奧格莎，蓋倫，還有小拉克珊娜怎么都站在這里...”
話沒說完，他就發現了眼前氣氛的古怪。
表情鄭重的妻子，望著一邊微微出神的蓋倫，還有精神恍惚的拉克珊娜。
“怎么了？”皮特冕衛沒有出聲，眼神看向奧格莎，眼中帶著一絲問詢。
就在這時，拉克絲開口了。
目光掠過走進屋子的父親，拉克絲眼神中帶著一絲凄然，嘴唇顫抖著微微開合，就連說出的話都帶著一絲哭泣的顫音：“父親...商量好的...？”
奧格莎看著神色凄切的女兒，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丈夫，臉上閃過一絲不忍，輕輕的轉過了頭去。
“我知道了...”拉克絲點點頭，倚著希瓦娜站直了身子，目光在她最親近的幾個家人臉上掃過，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兩行清淚滾落，拉克絲腳步踉蹌的推開了希瓦娜，在皮特不知情的呼喊聲中，奪門而出。
只留下一句話，在風中回蕩 “我恨你們！”
第二百五十一章愛女之心 “阿爾米尼！”看著拉克絲奪門而出的背影，皮特大聲叫喊一聲。
門外，一位身穿皮甲的戰士越眾而出，向皮特行了一禮，轉身離開，向拉克絲追去。
做完這件事的皮特，轉過頭來，看著因為拉克絲的離去而陷入沉默的一眾人，沉吟了片刻，開口道：“說說吧，怎么回事？”
“還有...這位小姐是誰？”
目光在希瓦娜臉上停留片刻，那紫紅色的皮膚讓皮特若有所思。轉過視線，目光落在奧格莎的臉上，皮特平靜的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怒自威，讓奧格莎不由自主的偏過頭去。
皮特呼吸一頓，目光閃爍了下，看向她身旁出神的蓋倫，沖著他揚了揚下巴，出聲道：“蓋倫，你說。”
蓋倫愣了愣，回過神來，看著父親平靜的眼神，臉上升起一絲苦笑，
拉克絲臨出門前的話音還縈繞在他的耳畔，那一句“我恨你們”，讓蓋倫滿心苦澀。
是我們做錯了嗎？
蓋倫心中暗暗自問。
貴族間充斥著利益交換，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一切都是瞬息萬變，所以今天的約定到了明天，也許就成了一紙空文。聯姻是利益的最好保障，卻也是最沒有用的保障。
與米力西爾聯姻，是為了表明態度，鞏固自身，保證自身派系的和諧。
與光盾聯姻也是如此。
只是這其中唯一的變數，也許就是拉克絲喜歡上了那個叫阿薩斯的青年吧？
想到這里，他不禁覺得有些心累，也略微有些明白了，為何冕衛家族歷代先祖，都將家族的力量深深扎根在軍隊之中。
少了許多勾心斗角，精力可以放到對抗外敵上來，軍隊雖然也并非清水一潭，可是終歸是少了許多蠅營狗茍。
蓋倫的沉默被皮特看成是一種回避的態度，這也讓他略微有些生氣。
剛一到家就看到女兒含淚說出“我恨你們”這樣的話，那帶著絕望的目光讓皮特心疼。
沒有誰會不愛自己的子女，但是對于男孩女孩，許多人都會有不同的態度。
皮特也是一樣。
對于蓋倫，他給他講述冕衛家歷代先祖的英雄事跡，教導他忠君愛國，公正正義，溫和謙遜，磨礪他的堅毅，鍛煉他的武技，為他找了最好的朋友、榜樣同樣也是對手的嘉文皇子。
因為他會是繼承冕衛家榮耀歷史的并將它傳承下去發揚光大的人。
他必須鐵面無私。
可是對于女兒，他卻少了許多的顧忌。
這個小時候在他身上爬來爬去，揪著他胡子奶聲奶氣叫著“爸爸”的女兒，是他在繁重政務軍務中的溫馨港灣，是他的牽絆，也是他努力的源泉。
是他最寵愛的對象。
可是就在今天，就在剛才，女兒那絕望的眼神映射著她破碎的心靈，讓皮特心顫。
而隨后她不管不顧的奪門而出更是讓他心中有了淺淺的明悟——只是，他想聽到別人親口說出來。
不論這個人是奧格莎，還是蓋倫。
可是他還是失望了。因為此時不論是妻子，還是兒子面對他的問詢都是沉默以對。
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福伯，皮特沉默了半晌，跳過了他。
目光最終轉向了站在一旁好似局外人一般的希瓦娜。
皮特扯起嘴角，盡量讓自己露出一點笑容來，隨后輕聲開口道：“那么，這位小姐，請問你可以告訴我，剛剛在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讓我的‘女兒’能夠說出...說出那樣的話來？”
皮特的聲音很平靜，可是這屋里的人除了希瓦娜外都是最了解他的人，那隱藏在平靜下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一般的憤怒，自然也瞞不過幾人。
不論是奧格莎還是蓋倫，都清楚，這一次皮特是真的生氣了。
“皮特...”奧格莎糾結了半晌，還是看向了丈夫，欲語還休。
而另一邊蓋倫也微微露出一絲悔恨，抬起頭看向父親，想要開口。
可是皮特卻抬起了手掌，豎在空中，表情平靜的望著希瓦娜等待著她的回應。
希瓦娜先是看了一眼皮特，有些不知所措。剛剛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也太令人震驚了，以至于到現在，她還有些渾渾噩噩。
但是她也是聰明的女孩，從拉克絲母親的話中，她聽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拉克絲也許不會嫁給阿薩斯，而是嫁給另一個人，而那個人地位尊崇，應該是德瑪西亞的國王。
這不禁讓希瓦娜對另一邊的奧格莎和蓋倫感官大差。
她一出生就不知道父親是誰，多年來更是被母親追殺。雖然不說，但是她的心底最深處還是渴望有一日能有父親母親的疼愛。
而面前的兩人，拉克絲的母親和哥哥，竟然無視了拉克絲的幸福，這讓她內心深處對兩人充滿了鄙夷。同時對拉克絲也充滿了同情與憐惜。
攤上這樣的母親與哥哥，拉克絲比起我來...又幸福多少呢？
希瓦娜心中微微嘆息，瞥了一眼一旁靜靜等待的皮特，心中微微點頭道：“好在看起來她還有一個不錯的父親。”
目光依次看過奧格莎與蓋倫后，希瓦娜面對著皮特的詢問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靜靜的為他講述起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而隨著她的講述，偌大的大廳再次陷入了安靜。
...
就在希瓦娜開口講述的時候，另一邊，拉克絲踉蹌著步伐從小門一路跑出了冕衛莊園，她渾渾噩噩，漫無目的的跑著，這樣的一幕落在大街上許多民眾的眼中，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平日里，走在大街上，拉克絲都會是彬彬有禮，開朗天真的模樣，不論是對誰，都會露出明媚的笑容，那笑容中仿佛帶著一種奇妙的力量，溫暖人心，讓人們不知不覺的喜歡上這個女孩。
可是今天，她雙目無神，步伐凌亂，走出門還沒多遠，就撞到了一個在路邊休息的人。
若是往常，她會停下腳步來，禮貌的道歉，可是今天，她卻好似完全沒有注意到似的，掙扎著爬起來，不顧身上的泥土再次跑了開來，留下許多面面相覷的人，以及他們互相對視時眼底的好奇————
發生了什么？讓冕衛家的小姐如此的失魂落魄？
第二百五十二章傾訴 跑，不斷的跑。
淚水順著眼角流下，被風兒卷起，滴落在大地上。
拉克絲心里亂糟糟的，腦中滿滿回蕩的是奧格莎說出的現實。
“在你成年那天，將你嫁給嘉文做王妃...”
呵呵...呵呵...
想起這句話，拉克絲只想笑。
可是她扯動著嘴角，卻發覺濕咸的眼淚先一步流入了口中。
苦，酸，咸，澀。
她本以為，經過了尤里安失蹤事件的打擊，她已經變得堅強了許多，可是當新的打擊再一次降落時，她才發現，原來她一點也沒變。
她還是那個敏感，單純的女孩。
“什么約定，什么王妃，什么聲譽！只不過是你們的借口而已。”拉克絲跌撞的沿著大街奔跑，周圍人驚異的眼光她也渾然不在乎。
相反，她的心中還有隱隱的快感。
你不是要維護聲譽嗎？那我就偏偏要玷污給你看！
穿過林蔭道，穿過宏偉廣場，拉克絲漫無目的的走著，眼淚干了又濕，身體也變的饑渴難耐。
可是她卻憋著一股氣，她不想回去，她不想再看到那些讓她傷心的人或事。
從日照當空，到夕陽西斜，從絡繹不絕，到人影稀稀。
太陽沒入了地平線下，大地失去了最后一抹光亮，黑夜普照。
一直到這時，被路邊的臺階絆倒，摔倒地上清醒過來的拉克絲才陡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她竟然漫步到了戰碑道。
望向南方，在夜幕之下，一尊巨大的雕像宏偉聳立，安靜的注視著德瑪西亞王都。
“是冥冥中的指引嗎？”拉克絲微微一晃神，緩緩邁步走到了草坡旁，抱著膝蓋坐了下來。
這里，是她和他第一次交談的地方。
可是現在，她卻孤身一人。
拉克絲微微出神的看著身旁的草地，恍惚之間，她好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自己的身旁，肩并著肩，相互訴說著心中的隱秘。
微風吹過，拉克絲從恍惚中驚醒。
看著身旁空蕩蕩的草地，拉克絲輕輕的將下巴靠在了膝蓋上，一股落寞讓她差點再次落下淚來。
揉了揉干澀的眼角，拉克絲覺得有些不適。
今天她已經哭了太多太多次了，多到她甚至都記不清楚的地步來。
可是當她再次坐到這里遙望加里奧雕像時，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次落淚。
低首，埋頭。金色的長發從兩邊散開，披散在她的肩上，也遮住了她的臉頰。
肩膀微微聳動，酸澀的眼中再次有淚水滾落，黑夜中的女孩失去了耀眼的光，留下了無邊的落寞。
“阿薩斯...”
“你在哪兒...”
“拉克絲好想你...”
“你快點回來吧...！”
低低的嗚咽響起，帶著女孩心底最真摯的情愫，卻終歸無人回應。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直到夜晚的寒意讓女孩不自覺的蜷縮起了身子。女孩揉了揉發痛的眼睛，緩緩站起了身來，向著巨大的雕像走去。
走下山坡，跳上雕像的基座，拉克絲停在了雕像的下方，輕輕探出了手掌。
一抹淺淺的白光出現在她的掌心，緊接著好似觸發了機關一般，體內的光魔法不自覺的順著她的手臂涌出，傳入了加里奧的體內。
巨大的雕像動了動，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緊接著，她就聽到了頭頂響起的渾厚聲音：“女小人兒...我能感覺到你內心的悲傷與彷徨。”
輕嘆口氣，拉克絲緊了緊身上的衣裙，不自覺的抱緊了肩膀，有些落寞的靠著加里奧巨大的腳趾坐了下來。
望著遠方暗淡的燈火，拉克絲落寞的開口：
“從前，我以為，我很幸福。”
“有從來不說，但是愛著我的爸爸，有細心幫我打理一切的媽媽，有一個總是和我拌嘴，可是背地里卻保護我的哥哥。”
拉克絲望著遠處稀疏的燈火，目光微微有些迷離：“而后來，在這里，我認識了他，我愛的男孩。”
“我們有著一樣的魔法，有著一樣的遭遇，他卻比我堅強很多，像哥哥一樣保護我，像媽媽一樣照顧我。”
“我以為，碰上他是我的幸運，我以為我會成為他的妻子，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
“就在前幾天，他執行任務失蹤，到現在都不知生死。”
“就在今天，我的媽媽，告訴我未來我會嫁給另一個人，一個...被我當成親哥哥一樣來對待的人。”
低下頭，雙手捂住臉頰，拉克絲的眼眸中滿是痛苦。
“我喜歡他，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愛。”
“我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了快二十年，可是...”
拉克絲劇烈的喘息著，說話之間帶上了一絲顫音：
“以后...叫我怎么對待他啊！？”
頭頂的加里奧，靜靜的聽著拉克絲的傾訴一言不發，他最初被制造出來只是為了戰爭。多年以來，無數次的蘇醒面對的都是敵人。
而其他的時間都是半夢半醒。
所以對于女孩這番傾訴他沒有聽明白。
但是他能感覺得到，女孩心中的悲傷與絕望，那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感覺。
拉克絲不是尤里安，在見過一次加里奧之后，就再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過。相反，女孩在交了這個大朋友之后，時不時的就會偷偷溜出家來，到加里奧雕像的旁邊，和他聊聊天。
可是每一次來，拉克絲都是帶著微笑，那股縈繞在她體內的光帶著明媚、溫暖，讓加里奧舒適。
可是今天，他卻從她的光中感覺到了絕望的死寂。
所以他想了半天，出聲道：“是誰惹怒了你嗎？需要我幫你把他打垮嗎？”
聽到加里奧的話，拉克絲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啞然失笑。
站起身，拍了拍加里奧的腳趾，拉克絲突然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仰著頭，看著一眼看不到頂的加里奧，
拉克絲扯動著嘴角，輕聲開口道：“不是...啦！”
“他們都我的親人...很親很親的人...”低聲說出“親”這個字，拉克絲內心復雜萬分，一面她感覺的到他們的愛，可是另一面她又對他們的欺瞞而感到失望。
“那...打誰？”加里奧歪著腦袋，甕聲甕氣的問道。
“誰都不用打啦！”拉克絲被加里奧的話逗得笑了起來。微微伸了個懶腰，她只覺得這幾天心中積郁的情緒隨著這一笑都灰飛煙滅了。
這也是這幾天以來她感覺最輕松的時候了，沒有拘束，想說的話都可以說出來，還不用擔心被傳出去。
“這個‘大’朋友，真的很可愛呢！”拉克絲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