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國內形勢
諾克薩斯對德瑪西亞的戰爭進行了數十年，厄加特也為諾克薩斯效力了數十年。
這么多年來他究竟殺死了多少德瑪西亞人？
根據德瑪西亞的官方記載，是兩千九百一十七人。這只是可考的數據調查，許多短兵相接的遭遇戰，伏擊戰都無從查證，也就是說這一數字可能有三千人。
所以每一個德瑪西亞人，對厄加特的名字都應該是如雷貫耳，當然了，在許多平民與士兵眼中，這或許應該用“臭名昭著”來形容。
對，臭名昭著。
厄加特與塞恩一起，兩個人或許是德瑪西亞最最痛恨的人了，沒有之一。
這個名字下掩埋了太多人，平民，士兵，貴族，甚至是嘉文的曾祖父嘉文一世，也曾經命喪于這兩人的手段之下。
所以當嘉文聽到厄加特身死之時，他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拳頭狠狠的攥緊，在空中揮動了一下。
“傷亡如何？”當然了，經過一番驚變的嘉文，現如今已經成長了許多，很快他便收起了臉上的激動，轉而問起了傷亡情況。
要知道，無畏先鋒團里的每一個士兵都是英雄，若是分配到王國的其他軍團中，最起碼也是一個百夫長。
這樣士兵成長起來，不止需要武力。運氣，機遇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
這樣的士兵損失一個都會讓他心疼。
提到傷亡數字，蓋倫也稍稍低沉了不少，不過他還是收拾了情緒平靜的回答道：“十七人受傷，其中十二人重傷，九人死亡。”
“九人...”嘉文呼吸一窒，輕輕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再緩緩睜開，臉上浮現一抹心疼，正色道：“將他們的遺體帶回王都好生安葬，我要親自主持他們的葬禮。他們都是王國的英雄。”
“是！”不論是真是假，嘉文的這般表現都讓蓋倫心生認同。
兩人從小便是朋友，這么多年以來，關系更是密不可分。而現如今嘉文三世薨，嘉文回到國都極有可能是下一任國王，兩人之間又摻雜了一層上下級的關系進去，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上司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呢？
“哦對了，王都的情況如何。”吩咐完一應事宜，嘉文按捺住心底的焦急，擺出一副平靜的模樣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
提到這個問題，蓋倫也嚴肅了起來，兩人四目相視，蓋倫沉吟片刻出聲道：“勉強還算穩定。”
“嗯？”
“勉強”這詞一出，嘉文心底咯噔一聲，眼睛微微瞇了瞇，揚了揚下巴，示意蓋倫繼續說。
“陛下，在此之前請您恕臣擅自調撥軍隊之罪。”蓋倫沒有立刻回答，卻先低頭行禮，膝蓋彎曲，單膝著地。
“這不怪你。”事急從權的道理嘉文自然是懂得，而他對蓋倫的信任也并不低，比起讓王國內的一些其他將軍攝領軍事，他反而更加放心知根知底的蓋倫，所以他出聲安慰道。
得到嘉文的寬慰后，蓋倫輕舒一口氣，若是從前，兩人的態度可能會隨意不少，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嘉文三世身死，嘉文四世就是王國與議院都認可的合法繼承人，兩人的關系也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兄弟朋友和效忠與被效忠者。而他又是冕衛家族的人，這種情況下，他自然會更加嚴謹一些。
似乎是早有過腹稿，面對嘉文的問詢蓋倫回答的非常詳細：“您離開王都后，我征調了麥撒將軍的王都衛戍軍團，調動了無畏先鋒團，鎮壓了王都內趁機作亂的人，抓住殺死共計九十余人。然后戒嚴了王都，命令麥撒將軍搜查可疑分子。”
嘉文點點頭，暗殺嘉文三世的計劃不可能是獨立無一的，這其中必然有不少潛伏在其中的人，所以搜查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蓋倫瞥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嘉文，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到第二天清晨，便有幾位親王王爺去了議院，同時我還收到了一些貴族活躍的報告...”
聽到這個消息嘉文臉上的怒意一閃而逝。
有貴族趁著嘉文三世遇刺的混亂期活躍，他一點也不奇怪，一個國家最高權力的寶座，如果有機會又有誰會忍住不心動呢？
瞥了一眼蓋倫，嘉文心中暗想，也許就連蓋倫，也不一定就像明面上表露出來的那么淡然。
無所謂了！
歷來王位的更替都免不了流血，德瑪西亞皇家書庫的歷史記載里有無數的實例可以證明。這些人大多都是抱著一些小心思趁機謀取一些利益，等到他回到王都登基，這些人自然會跪倒在他的身下山呼陛下。
可是，這其中還有一些親王和王爺的參與...
這個消息就不得不讓嘉文慎重起來了。若是敵人無法從外部攻破你的堡壘，那么從內部分裂他，也許是最快最簡單的手段了。
親王和王爺，要么是嘉文的親戚長輩，要么是手握權力的重臣，這些人若是真的心中有異，即使嘉文三世復生，也要慎重謹慎的處理。
他們很多人實際上都有繼承王位的可能，
也許一個不慎，德瑪西亞內部就要烽火連天了。
將這個信息默默的記在了心底，至于究竟有哪些人參與了進來，蓋倫沒有說，嘉文也沒有問，這一切等回到了王都自然會浮出水面。
“繼續。”嘉文點了點頭，出聲道。
“不過王都內的將軍們都還是忠于您的。”蓋倫見嘉文停止了思考，便補充了一句。
這個消息也讓嘉文心中微微松了口氣，只要緊握著兵權，那他就有面對一切反叛的底氣。
“至于德瑪西亞境內其他城鎮的城主，由于時間太短的緣故，還未曾得到消息反饋。”
“嗯。”
蓋倫述說了許多信息，嘉文又問了一些，匯總的信息也讓嘉文心中有了底。
而就在這時，一名無畏先鋒團的士兵走了過來，分別向嘉文與蓋倫行禮后，士兵開口報告道：“陛下，無畏先鋒團已經處理好了傷員，清掃了戰場并集結完畢，隨時可以開動。現在向您請示，敵國將軍厄加特的尸身該如何處置。”
嘉文沉默了一下，看向蓋倫，見他也望著自己，等待自己的答復，嘉文想了片刻，開口道：“就地掩埋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回國 一夜雨聲，到了清晨已然停止。
空氣中帶著淡淡的涼意，東邊的天際微微泛起一抹金黃，照耀著世間萬物。
樹林中一片寂靜。
“唳——”
突然，一聲高亢的鳥鳴聲從遙遠的天際響起，在遠處的天空中，一個黑色的小點突兀的出現。緊接著它以極快的速度變大，一直到我們得以窺伺它的全貌。
通體透藍的羽毛，翅膀張開足足有四五米寬，尖銳的鷹喙，鋒利的銳爪，高傲的宣示著自己的到來。
它不是一只普通的鷹，德瑪西亞人叫它藍巖獵鷹，是一種十分稀有的鷹種。
隨著獵鷹的靠近，飛翔的高度也在不斷的下降，若是此時有人抬頭望，也許會驚訝的叫出聲來——
鷹爪下竟然有人！
“華洛——！”那人一聲呼喊，獵鷹鷹首猛然高昂，
“唳——”一聲尖叫，獵鷹陡然俯沖而下，身下的樹林飛速的掠過，一直下降到幾乎貼著樹林飛行的高度，獵鷹的速度也在不斷的降低。
突然，獵鷹前沖之勢一停，帶著身下的人在半空中一個回旋，如同投擲炸彈一般，身下的人脫離了雙爪，穩穩的向下，落在了一片空地上。
“呼——呼——”那人高抬著手臂，獵鷹一個盤旋，呼扇兩下翅膀，雙爪穩穩的抓住肩鎧，停了下來。
“就是這里嗎，華洛？”來人正是德瑪西亞之翼——奎因。
輕撫著鷹的羽毛，奎因轉頭看著四周的出聲道。
“唳——”獵鷹一聲輕叫，鷹首貼著奎因的掌心舒服的蹭了蹭。
“嗯...這里確實有打斗過的痕跡。”奎因環視著周圍，點了點頭。
“唳。”華洛鳴叫一聲，安靜了許多。
“哦？你說這里讓你害怕的氣味最濃重？”奎因挑了挑眉，深深吸了一口氣。
清晨的空氣帶著淡淡的涼意，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血腥氣味，帶著讓奎因不由自主顫栗的感覺。
“看來這里真的是巨龍的戰場...”奎因輕聲呢喃著，上前兩步蹲下身子，在混著一抹淡紅的泥土地上抹了抹，轉頭問道：“你能找到那個叫阿薩斯的人在哪嗎？”
“唳！”幾聲鳴叫，華洛一雙鷹眼左右看著，許久朝著某個地方叫了一聲。
奎因站起身，向著那個方向走了十幾米，在一處坑凹處停下了腳步。
坑凹里蓄積著不少水，這是一夜雨水的成果，而在這些渾濁的水液上還漂浮著淡淡的猩紅。
“就是這里了。”奎因蹲下身來，也不顧臟亂，探手進去，在水坑里摸索著，淺淺的蹙著眉頭。
摸索了幾分鐘，“嘩啦”一聲，奎因收回了手。手上沾滿了污泥與血色，可是她卻并不在意，捏著一小塊布片放到華洛面前出聲問道：“是這個嗎？”
華洛輕叫一聲，奎因輕輕點頭。站起身，奎因跟著華洛的指示四處轉著。
“看樣子這里發生了一場大戰。”奎因飛身躍起落在一棵視野寬闊的大樹上，目光眺望著，喃喃自語道：“可是一方是龍，一方是人，按照皇子的描述，那只巨龍足足有二十多米長。”
看著下方的滿目瘡痍，奎因微瞇著眼睛，輕聲道：“真的有人能夠面對這樣的怪物嗎？”
“而他...現在又在哪里？是贏了，還是逃跑了，又或者是被巨龍吞了個干凈？”
想到那個在幾月前聲名大噪的阿薩斯，奎因怎么也不相信一個尚未成年的男孩有這樣的實力。
“而且...他還拖著一個女孩。”
搖了搖頭，奎因嘆息道，“看來他或許...應該是死了。”
“走吧華洛，回去向嘉文皇子報告吧！”
“呼——”獵鷹拍打著翅膀飛上了天空，奎因凌空一躍，正好落入華洛的爪下。獵鷹以極快的速度向天際飛去，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另一邊，嘉文與蓋倫的部隊已經向著德瑪西亞王都出發。
有最精銳的無畏先鋒團戰士當斥候，沿途自然沒有什么波瀾。隨著他們進入了德瑪西亞的國境，皇子回歸的消息也被有心人傳回了王都。
距離嘉文三世遇刺已經過去了一周，時間也隨之進入了新一年的元月。
按照慣例來說，每年的一月一日，都是德瑪西亞最熱鬧的時間，無數的人聚集在宏偉廣場上舉行游行、狂歡，而德瑪西亞的國王也會到場，與民眾一同享受這個時刻。
可是今年的聚會，卻不了了之了。
先是嘉文三世遇刺，王都內隨后又因為諾克薩斯人的破壞而傷亡損失了不少，大批的士兵進駐，加之嘉文皇子不在王都，國內群龍無首，風云暗涌，無數的人在為了家族，個人的利益奔波，這樣詭異的氛圍即使是最底層的民眾也感覺到了。
而這也是回到王都的嘉文，看到德瑪西亞高大的東城墻時的第一感覺——
整個王都上方似乎籠罩了一層陰云，即使遠在數里外，他也仍然能感覺到那股壓抑的氣息。
“陛下。”蓋倫與嘉文一齊站在東城墻外的高坡上，侍衛位列左右，蓋倫略微有些擔憂的出聲道。
嘉文遙遙看著遠方，高大的白色城墻，黎明城堡高聳的宮殿群，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對于籠罩在王都上方的陰云，他自然感覺的到，而這份陰云帶來的暗涌，甚至他還親身體會到了。
回歸王都的路程并非是一帆風順，若非是親身經歷，他怎么也不會，也不愿相信，竟然真的有人在這種時候還想要對他暗下殺手。
長劍飲血，這一路上嘉文一行人遇到了不下五次的刺殺。若非無畏先鋒團的士兵各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若非隨行的還有蓋倫與趙信。
若是只靠他一個人，恐怕走出王都的那一剎那，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不過既然我回來了，那么...”
“我會攘除奸邪，重登王位，完成父王的遺志，光大家族，保護子民。”
默默下定了決心，嘉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打起旗幟，我們——”
“出發”。
話音一落，他頭也不回的邁開大步向王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