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現在與未來
“大哥，抱歉，都怪我們…”
“說什么傻話呢。”王境撇了撇嘴，“王元姬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我們，她如果真的想殺我們的話，就不會在那里跟我們廢話那么久了。”
“不是。”王香搖了搖頭，“我是說，都怪我們愚鈍，至今都沒能發現窺仙盟的禍心，以至于拖累了大哥。”
“哦，這事啊…”王境聳了聳肩，神色有些不以為然，“這也不怪你們，以前是沒找到什么機會，所以我也沒什么報仇的想法。但暗地里做點小動作，給窺仙盟添堵，我還是很樂意的。只是我也知道，我的這種行為畢竟是在玩火，一旦被窺仙盟的人發現，那肯定要出事的，所以只要你們兩人不知情，窺仙盟也不會太過為難你們。”
王澤和王香聽到王境這話，瞬間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兩人頓時大為感動。
不過王境似乎有些受不了這種場面，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有什么感動的話，還是等我們活下去后再說吧。”
“什么意思？”
“呵，蘇安然和宋娜娜都進了這個小世界，你覺得這個小世界還能存在？”王境撇了撇嘴，“要不是跟王元姬說好了，我現在就想離開這里了。…可笑窺仙盟居然還在大張旗鼓的找什么器靈，殊不知太一谷早就搶在他們前面了。”
“大哥，你能說點我們聽得懂的人話嗎？”王澤有些迷惑。
“對呀大哥，不是說蘇安然的天災只影響秘境嗎？這個小世界不受影響吧。”王香也同樣不解。
“你覺得玄界的那些秘境，跟萬界的小世界有什么區別？”王境不答反問。
聽到王境的話，另外兩人也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中。
因為他們發現，不管是玄界的那些秘境也好，還是萬界的這些小世界也好，兩者的本質似乎都非常接近，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區別。如果一定要的說的是，大概就是秘境里不存在或者很少會存在活物，而萬界的小世界則很少是不存在活物的。
以前兩人沒怎么關注這類問題。
但現在，仔細一思考起來后，卻才愕然發現，如果萬界的這些小世界走向末路的話，似乎還真就和玄界的那些秘境并沒有任何區別——加入窺仙盟這么久以來，他們三兄妹也沒少在萬界的各種小世界里穿梭，所以自然也是見識過一些已經徹底破敗荒蕪的小世界了。
就連現在這個小世界，一開始其實也是相當荒蕪、人跡罕見，所以才會被窺仙盟稱為荒蕪之域。
是在無數歲月里的發展下，這個小世界才終于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不過可笑的是，窺仙盟、驚世堂在其中也曾扮演過類似于救世主這樣的角色。只可惜對于這個小世界的天道法則而言，他們終究是外來者，未能得到這個世界的徹底認可，以至于后來當這個小世界的土著開始“忘恩負義”的時候，驚世堂才一度會顯得那么狼狽。
很多這個小世界所見的城池廢墟，便是因為雙方的戰爭結果所導致。
若非這個小世界對窺仙盟而言相當重要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這里投入這么多的精力和資源了。
但收獲，終究也是不小的——光是確認這個小世界便是所謂的萬界中樞，對窺仙盟而言就已經值回票價了。
不過王境在和王元姬的交流后，卻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窺仙盟這次恐怕是要做無用功了。
“有天災和人禍這兩個人在，他們已經能夠影響到整個小世界的法則格局了，所以任何試圖進入這個小世界的人，都會遭遇一些亂流影響。”王境再度沉聲說道，“而其具體表現，就如我們現在這般…我們明明是六個人一起進入，但書生卻是先我們一步抵達，然后獨自面對了王元姬，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書生那死不瞑目的模樣，對王澤和王香而言，還是相當印象深刻的。
“花童估計現在正在獨自面對宋娜娜呢，結果恐怕你們也能夠猜到了。…估計再過不久，飛星就要過來了，然后怕是也要獨自面對王元姬了。”王境又嘆了口氣，“我甚至懷疑，因為蘇安然和宋娜娜的特殊性，所以才會導致我們要進入這個小世界會遭遇到虛空亂流的影響，從而產生時間上的差距。但我們幾人到底最終是出現在什么的位置，恐怕操縱權在王元姬身上。”
“不可能吧！”王香和王澤兩人都發出了驚呼聲。
“你們看看，你們現在還能直接離開這個小世界嗎？”
王香和王澤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后嘗試著想要脫離這個小世界。
但很快，結果就讓他們的臉色發白。
“被鎖定了吧。”王境苦笑一聲，“之前面對王元姬的時候，我就發現這一點了，否則的話我早就自己一個人拖住王元姬，讓你們兩人先逃了。…你們沒和王元姬在萬界里打過交道，所以你們不清楚是正常的。我跟王元姬可是在萬界打過好幾次交道了…每次當王元姬出現在萬界小世界里的時候，整個小世界就好像會被某種特殊的力量封鎖，整個小世界變成只許進不許出，只有王元姬離開后，這個小世界的情況才會恢復正常。”
“什么意思？”
“以前還只是懷疑，不過現在我倒是可以正式確定了。”王境嘆了口氣，“窺仙盟想要找的萬界器靈，就在王元姬身上。…這也是為什么王元姬從來不跟窺仙盟、驚世堂那些強于自己的人碰頭的原因。她當年只是本命境的時候，就不會前往力量上限層次在凝魂境的小世界，而后來修為達到凝魂境了，也不會進入那些地仙境大能能夠進入的小世界。”
說到最后，王境嘆了口氣，但神色卻是有些欽佩：“整個玄界，都低估了這位太一谷行五啊。”
王澤和王香倒是不知道有什么好欽佩和感嘆的，他們此時聽說了王元姬居然擁有封鎖萬界小世界，能夠讓人只進不出的能力后，頓時便只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而且最可怕的是，這個能力此前居然沒有人知道，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太一谷的弟子都是怪物嗎？
“等等！”王香突然驚呼出聲，“蘇安然基本已經被證實，他擁有能夠干擾秘境運轉的特殊效果能力，或許這項能力并非他自愿的，但通過已有的多項證據表示，他確實會對秘境造成相當大的破壞。而宋娜娜，只要跟她呆在一起，氣運就會不斷的被減弱，若是她在一個區域內呆的時間足夠長久，那么整個區域就會發生非常可怕的天災。”
“那么假設…我們進入荒蕪之域遇到的亂流是蘇安然進入這個世界的結果，從而會導致我們出現時間上的斷層，那么我們是否可以假設，造成這種時間斷層的影響因素來自于宋娜娜，而出現地點的隨機性則是源自于王元姬，再加上王元姬具有封鎖小世界的特殊能力…”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王境點頭，“窺仙盟再派多少人來都沒有用，只要這三個人在，他們完全可以制造出足夠的空檔，讓窺仙盟來多少人死多少人，而且所有的相關情報都無法傳遞回去。…所以我才說，窺仙盟這次輸得不冤。”
王境聽不太懂自己的哥哥和妹妹在說什么。
每一個字他都能夠聽懂，但這些文字連在一起后，他就什么也不明白了。
不過他唯一能夠確定的只有一件事：“太一谷的弟子都是怪物啊！”
王境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搭理這個傻弟弟了：“窺仙盟我們是回不去了，所以等之后我們離開這里，得想辦法給自己謀個退路。…你們在十九宗不是也有不少朋友嘛，看看哪家能夠收留我們唄。”
“我們的選擇不多吧。”王香也有些無奈，“唯一能夠收留我們的只有大荒城或者三大世家吧？”
“就自由度而言，我們只能選擇大荒城了吧？”
“你以為大荒城就不是世家了嗎？”王境翻了個白眼，“他們是世家改為宗門，這點就跟靈劍山莊一樣。甚至大荒城比起世家還要麻煩，因為這個宗門不是尋常宗門的那一套，而是以軍功論地位。…去大荒城我們怕是要比三大世家更累。”
“那在三大世家里挑一個？”王香小心翼翼的問道，“不過我只認識南宮世家和西門世家的人，東方世家的人眼高于頂，瞧不起我們。…不過就算是西門世家和南宮世家，我也不認識什么嫡系子弟。”
“唉。”王境嘆了口氣。
“哥，為什么我們不去投靠太一谷呢？”
“呃…”王境愣住了。
王香則干脆眨了眨眼，一副我什么也不敢說、什么也不敢問的樣子。
“反正我們都背叛窺仙盟了，也想找窺仙盟報仇，太一谷也想找窺仙盟報仇，我們現在也和王元姬達成了協議，那么我們現在不是可以去投靠太一谷嗎？”王澤一臉疑惑的說道，“至于那個什么投名狀，我們可以幫王元姬傳遞假消息回去窺仙盟啊，然后讓窺仙盟繼續派人過來支援，哥你不是說有蘇安然、宋娜娜、王元姬三人在，窺仙盟來多少人死多少人嗎？…你看，我們幫太一谷削弱了窺仙盟的力量，這…誒，哥，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去哪啊？”
王境沒好氣的說道：“廢話，當然是趁著現在王元姬還沒走，趕緊去找王元姬談談投靠太一谷的事了！”
王元姬依舊端坐在廢墟上，晃蕩著雙腿。
也只有這種時候，她才會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某種少女感。
一陣奇特的空間扭曲感，在王元姬的身旁傳來。
宋娜娜從中邁步而出。
“五師姐。”
王元姬側頭望了一眼被扭曲的空間所顯露出來的背景：那是一間殉葬室，只不過此刻整個殉葬室內卻是變得相當的凌亂，因為里面的棺柩就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其中大多數尸體都已經不見了，就算剩下的一些，也是殘缺不全，而且整個殉葬室，干就像是被焚燒過的阿房宮一樣。
到處都是焦黑的痕跡。
不過王元姬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中間那人的身上：“那個就是花童？”
“嗯。”宋娜娜點了點頭，“挺有趣的一個人，法則能力是陰影。配合他的術法能力和天賦，居然能夠強行控制尸傀…”
“哈哈。”王元姬笑了起來，“那他一定以為，自己出現在殉葬室，是上天在眷顧他吧。”
“他沒機會說出這句話。”宋娜娜搖頭，“我在他開啟所有棺柩的那一瞬間，就一把火全部將所有尸傀都燒成飛灰了，然后他的能力就沒什么發揮價值了。”
“嘖。”王元姬咂嘴，“你可真不懂得惡趣味。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會讓他操縱所有尸傀，然后在他洋洋得意的說出自己能力特殊的時候，再一把火將所有的尸傀都給他燒成灰燼，當著他的面。”
宋娜娜只是面露微笑，卻并不開口反駁。
她的性子注定她不會去爭論這些。
“那三兄妹還沒回頭嗎？”
“沒呢，不過快了吧。”王元姬不以為意，“只要他們那三個人不蠢。”
“那…師姐你想好如何安置他們了嗎？”
“四師姐那不是缺人手嘛，丟過去給四師姐就行了。”王元姬聳了聳肩，“只可惜啊…時光還是覺得有些短暫呢。”
“五師姐…”
“不用說了，從我進入這個小世界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王元姬笑了笑，“再說了，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不需要這樣的。…對了，小師弟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沒意外的話，小師弟應該快和泰迪師侄匯合了。”宋娜娜有些無奈的望著自己的五師姐，然后才嘆了口氣，“不過以小師弟的性子，他肯定會嘗試去救魏聰的。”
“嗯，那畢竟是他的選擇。”王元姬輕笑一聲，“你直接告訴他結果，那就沒意思了，這也是師父為什么不讓你隨意動用這種能力的原因。…未來是時時刻刻都在不斷的變化的，就像三師姐之前所說的那樣，她所在的第五紀元并沒有任何關于我們太一谷的記錄，但倘若我們真的阻止了窺仙盟重建天庭，你覺得這樣的未來還會沒有我們太一谷的記錄嗎？”
“三師姐的情況…不一樣的…”宋娜娜搖了搖頭，“我也在那個時代呆過，但現在的歷史進程，跟我所知道的那個世界，已經徹底不同了。”
“是啊。”王元姬點了點頭，“在你們之前所在的那個時代，并沒有師父的蹤跡，對吧？”
宋娜娜沒有回答。
但她的沉默也足以說明一切。
“師父當然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了，可那又如何？”王元姬無所謂的笑道，“至少這幾百年來，他為了我們也是操碎了心。…而且若非師父，我也不可能還有如此精彩的一世可活。于我而言，這一切便足夠了。…小師妹呀，師父不讓你將所窺見的未來說出來，便在于一旦你說出這樣的未來，便等于是在替別人做出他們此生今后的決定，這對修士而言可是大忌呢，一旦被人發現這一點的話…”
“我知道的。”宋娜娜嘆了口氣，“不管哪一界，都容不下我的。”
“誰說的？”王元姬眨了眨眼，“我們太一谷就容得下。而且將來你在玄界實在混不下去了，還可以來找我嘛。”
宋娜娜輕笑一聲：“那看來這一次，我真的得幫師姐你將這個小世界的禍害全部掃蕩干凈了。”
“嗯。”王元姬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辛苦你啦，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