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石塊發出呼嘯的破空聲,以一種覆蓋式飽和打擊的方式襲向懸浮在半空中的許大志。
“貴客上門,有失遠迎,還請…”
一道郎朗清聲響徹山間。
但不等對方說完,便聽一聲“噗——”的噴氣異響。
那些尖銳的石塊已經徹底將許大志給打成了許醬了。
他甚至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聲,整個人就徹底變成一攤爛泥從高空中摔向地面。而那些尖銳的碎石塊,也在不斷的轟擊碰撞中,碎成了更為細小的土石顆粒和齏粉,飄飄揚揚。
“你們到底是誰?!”
原本還算和氣的問候聲,陡然間就變得勃然大怒,猶如冷冽寒風。
“哼。”
但一聲比寒風更冷的譏諷,卻是蓋過了這道怒吼聲。
落日照耀在行天宗山門牌匾的陰影下,居左一人踏前一步,現出身形。
幾乎牽動了整個宗門護山大陣的恐怖氣息,卻在此時陡然一滯。
“黃…黃梓?!”有一道身影,以極快的速度自東向西橫掠而至,然后穩穩停在了黃梓前方數十米處,也正是許大志變成許大志醬的位置旁邊,“黃谷主,你…這是何意?”
聲音中,有著幾分驚恐。
此人正是行天宗的現任宗主,霍云。
而幾乎是在霍云現身的同時,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的便也多出兩道身影。
這兩人連同行天宗宗主霍云三人,便是如今整個行天宗明面上的三名道基境大能了。
在這三人之后,便是十二位行天宗的長老,但都只是地仙境而已,其中卻有兩、三人的氣息并不穩固,想來應該是還沒徹底適應突破到地仙境后的變化。
這十五人,便是整個行天宗的頂峰戰力了。
“算一筆舊賬。”看著戰戰兢兢的這十五人,黃梓沉聲說道。
霍云臉色猛然一變。
他轉過頭,望向自己的兩名師弟,以及其他地仙境的修士,面色已有幾分猙獰。
——你們誰干的好事?!
——為什么要去招惹太一谷!?
明明霍云沒有開口,但是所有人卻在這一刻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可他們卻覺得相當的委屈。
太一谷都是一群什么樣的人,他們會不知道嗎?
樹的影,人的名。
不說惹是生非五人組,光是洪水猛獸二人組,他們就算遇到也都是繞路走,怎么可能去招惹太一谷的谷主黃梓呢?
要知道這位主可是立于玄界的存在。
去招惹他?
他們看起來像是腦子有坑的人嗎?
“不用看了,不是你們。”
黃梓哪會不知道霍云的意思,他聲音淡漠的緩緩說道。
“不是他們?”霍云再度轉回頭,但這一次他的眉頭卻是皺得很深,“那是…”
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已經變成“醬”的許大志,言下之意相當明顯。
“也不是他。”黃梓聲音依舊冷漠,“他想殺我立威,那我殺他,也很正常吧?”
“正…正常。”
汗水,不知不覺間竟已打濕了他的衣衫。
霍云不知道黃梓到底想要找誰的麻煩,可整個行天宗所有高層卻已全部聚集于此…
還有一人不在!
“老掌門他…”霍云小心翼翼的抬起頭。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雙冷漠得完全不帶絲毫情感的冰冷雙眸。
那是一雙相當與眾不同的雙眸。
眼白部分是金黃色的。
眼瞳也不似人類的圓形黑瞳,而是暗金色澤的豎瞳。
這對眼眸中的神色很平靜,看起來平平無奇,但那完全沒有絲毫情感的冰冷意味,卻在這一瞬間徹底沖潰了霍云的心防。
他只感到自己的神魂宛如要被徹底凍結一般,神海中的天地仿佛被寒風與冰霜所肆虐過一般,海面竟是開始凝結成冰,不止是思維,就連他們自身的神魂所散發出來的生命氣息運轉,也漸漸變得微弱起來。
他的神色漸漸變得呆滯起來。
而且不止是霍云,在他身后的一眾行云宗長老們,也都同樣變得神色呆滯起來。
“如何?”
“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但這個霍掌門的記憶就很有意思了。”青玨輕笑一聲,然后緩緩說道,“行天宗的確是修筑了一間非常特殊的密室,這間密室所用的材料是辟神石…而且修筑的位置,歷代只有掌門才知曉。”
“哦?”黃梓挑了挑眉頭,“這么說,那情報所說的羅睺,還真有可能就在這?”
“很值得一探。”青玨笑著揮了揮手。
一陣香風飄散而出。
但所有聞到這陣香風的修士,卻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只能癱倒在地。
意志薄弱者,當即昏迷。
意志強韌者,或許還能堅持住,但隨著香風的氣味越發濃郁,最終卻也難逃昏睡的下場。
黃梓知道,這就是青玨修煉的功法最為霸道的地方。
就算是他稍有不慎之下一旦中招,也會四肢乏力,真氣運轉凝滯。
妖盟之所以敢于和人族抗衡,便是因為玄界的人都知道,青玨是唯一能夠牽制住黃梓的存在——因此只要黃梓和青玨敢孤身前往對方的族群地盤,必然都會遭到圍堵攔截。
但好在,人族五帝都知道青玨和黃梓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所以通常就算知道青玨的蹤跡,也往往會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并不會刻意去攔截。
也就是東州這里,不屬五帝的地盤,而是三皇之一的東皇做主,所以他才會那么愣頭青的沖上去找青玨拼命。若非青玨當時的確無心糾纏,搞不好東方浩就要被青玨反殺了。
當然,如此一來的話,妖盟與人族之間的新一輪戰爭就再也不可能維持住了——青玨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沒有對東方浩痛下殺手,而是在毀了三分之一的泰德山脈后趁機溜走。
而青玨能夠成為就連碧海龍王都不得不承認的妖族最強,便要歸功于她所修煉的這門功法了。
天魅圣心訣。
這門功法,乃是天宮的不傳之秘——事實上,天宮所擁有的只是一部殘篇而已,也正是因為這門功法只是殘篇,直至天宮墜落之時也未能徹底補完,因此才沒有傳下。
是后來黃梓借助自身的系統功能,才將這門功法補完,然后傳給了青玨。
可當時黃梓自身的點數有限,所以他用了一個比較取巧的方法將這門功法,這也就導致了這門功法成了青玨的專屬功法,在她之后哪怕就算是天資最好的青玉,也都無法修煉,只能修煉最為原始的《妖皇典》功法,如此也就更不用說青丘氏族的狐貍了。
但這門功法之霸道,也是有目共睹的。
它以天道萬情為根基,練就一副天生天養的媚骨,這是最為接近“道”的本質,比之所謂的道體、道心這等天資還要更上一層樓,所以也就導致了青玨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帶有非常強烈的魅惑力。
意志不強者、道心不堅者、佛心不穩者、圣心不固者,幾乎可以說見到青玨的瞬間就會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成為被其予取予求的案板肉。而就算能夠穩守心境、神魂的大能修士,也因為要分心穩固心境,結果導致和青玨交手時,一身修為只能發揮七、八成,乃至五、六成。
而一旦心神失守,青玨便可以憑借自身功法的獨有能力,長驅直入的闖入對手的神海進行搜刮,任何隱秘在她的探索下都不可能保存住——對于青玨而言,只要你心神失守,那么你在其面前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黃梓之所以會帶著青玨一起上行天宗,便是因為這一點。
如果行天宗打死不承認的話,黃梓除了屠滅行天宗滿門外,他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要挾對方。
但倘若對方連被滅門都不怕的話,黃梓就真的要抓瞎了。
畢竟行天宗這個密室,是以辟神石所造。
這玩意的功效,就是能夠回避所有神識感知——哪怕這個房間就在你面前,但倘若你用神識去感應的話,依舊無法感知到房間的存在,就好比某些神通大能者可以將自身的存在感徹底消弭,讓人無法察覺到對方的存在一樣。
以迅雷手段強殺一名行天宗的長老,之后黃梓現身,以威名動搖對方的心神,最后再由青玨來攻破對手的心神,獲取黃梓想要的情報——此等手段或許可以說是自欺欺人,但黃梓的確沒有想過要將整個行天宗徹底除名。
因為和他真正有仇的,只是窺仙盟而已。
而若是東方玉給出的情報是正確的,那么如今這個行天宗也不過只是羅睺的工具而已,所以對于這些可以說是無辜的人,黃梓的確不想去波及。
“帶路。”
“好噠。”青玨笑嘻嘻的跳到黃梓的身邊,然后親昵的挽住了黃梓的手臂。
“松開!”黃梓臉色一黑,伸手就按住了那正不斷湊到自己面前的腦袋,使勁的向后推。
“哎喲,你這么一推,我很可能什么都記不住的呀。”
黃梓的手一僵。
片刻后,他只能緩緩收回。
“剛才被你推了幾下,我可能有些腦震蕩了。”青玨昂著頭,笑得一臉狡黠,“恐怕要親親才能想起來。”
“你夠了!”黃梓臉色更黑了。
“那你親不親?”
“不親!”黃梓冷哼一聲,“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親就不親。”
“咦?”青玨臉色猛然一變。
“怎么了?”黃梓神色一緊,整個人瞬間便做好了戰斗準備。
“這是哪?”
卻聽青玨突然一臉迷茫的以一種困惑的聲音開口:“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黃梓冷著臉,“你再鬧,信不信我打你!”
“夫君,請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而憐惜我。”青玨發出一聲直達心靈的嬌媚輕喘,“來吧,用力的鞭撻我吧,蹂躪我吧。如果這是夫君你所渴望的話,那奴家…便百死而無悔了。”
黃梓氣抖冷。
“你帶不帶路?”
“親親。”
“哼。”黃梓冷哼一聲,“既然已經確定就在行天宗,那我就把整座山都給毀了!我就不信我還找不到這個密室,你可以滾蛋了,我不需要你了。”
“哎呦,夫君這翻臉不認人的模樣,也是好帥好帥呢。”青玨嘟著嘴,媚眼如絲,臉色有些潮紅,發出一聲聲鼻息猶如,“這是不是就是以前夫君講的故事里所說的那個什么…拔雕無情?”
黃梓沉著臉,打定主意不再理會這只瘋狐貍。
五千年了,他還不知道這瘋狐貍什么德性嗎?
越是搭理她,她只會越來勁。
而且最過分的是,因為她擁有近乎于預知一般的特殊直覺感應,所以在話術的交流上,她總是能夠輕易的洞悉對方的弱點和破綻,因此往往只要讓青玨占據一點心理上的優勢,她便能在頃刻間徹底攻破對方的心防。
黃梓振臂甩開青玨,然后右手往眉心一抹,一抹流光便自黃梓的眉心處流出,化作了一柄通體雪白的長劍。
“夫君呀。”
黃梓不理。
他手中掐了一個劍訣,然后隨手拋起長劍。
長劍就懸停在黃梓的頭頂處。
“就算你把整個行天宗的山門都轟成平地,也找不到這間密室的哦。”
黃梓本是要順勢揮落的右手,便因為青玨這句話而硬生生的停住了。
“你說什么?”黃梓轉過頭,一臉難看的望著青玨。
他并不懷疑青玨這話的真實性。
因為他很清楚,青玨根本沒必要、也不屑于說這種謊言。
所以唯一的答案便是,這間密室必須得以某種特殊的方式才能夠開啟——此刻整個行天宗的所有門人都已經昏迷不醒,雖說這和青玨與黃梓兩人的實力過于強大,導致對方根本來不及開啟護山大陣有關,但能夠被人如此長驅直入到這里,行天宗不可能沒有準備一些示警的東西。
但哪怕如此,作為行天宗上一任掌門,如今行天宗唯一一位苦海境的至尊卻依舊沒有出現,那么答案就已經非常明顯了。
“這間密室被隱藏在夾縫世界里?”
“我失憶了嘛。”青玨仗著自己不怕被黃梓吊起來錘的特性,根本就不在意黃梓那已經滿條的怒氣槽,“失憶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答案呀。”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親就不親!”黃梓一臉凜然的冷聲說道,“除非你自己來親。”
“好的呢!”
青玨嘿嘿嘿的笑著就朝著黃梓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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