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蘇安然的話,吸引了趙飛等人的注意。
“命魂人偶。”
“命魂…人偶?”一眾修士集體懵逼。
這些字,每一個他們都認識,但連在一起的話,他們就完全不懂了。
“你們聽說過,三魂七魄嗎?”蘇安然一臉的高深莫測。
三魂七魄?
啥玩意?
他們只知道神魂、聚魂,這三魂又是啥玩意?
趙飛等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后搖了搖頭。
“你們應該清楚,我們太一谷對第一紀元的了解非常詳細,畢竟我師父曾深入過一個秘境遺跡,從中了解到許多關于斷代時期前的記錄。”
眾人紛紛點頭。
玄界修士為什么會知道如今是第三紀元,甚至知道第一、第二紀元具體發生過什么事呢?還不是因為有玄界修士在探索秘境、洞府時發現了一些關于以前紀元所記載的歷史資料。
如今玄界整理出來比較詳細的歷史記錄,便只有第一紀元末期、第二紀元中后期。
第二紀元的早期到中后期這段時期的記錄姑且不談,畢竟雖說沒整理出來,但根據一些零碎的資料顯示,這應該是一個屬于百家爭鳴、諸多勢力崛起的混亂時期,甚至連三大皇朝都壓制不住。所以在那個真正戰火紛飛的年代,歷史記錄有所缺失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在第一紀元末期之前的資料,則幾乎可以說是真正的一片空白,也因此關于這個時期才會被稱為斷代時期。
只不過,玄界有傳言,太一谷的谷主黃梓,曾有幸誤入一個秘境遺跡,從中獲得了些許關于斷代時期之前的資料。只可惜,這些資料記載是一次性內容,被黃梓閱覽過之后就消散了,所以其他人也就無法從中獲得相關的記錄。
但實際上怎么回事,蘇安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根據我師父的說法,第一紀元的時候,是有三魂七魄的說法。”蘇安然開口說道,“所謂的三魂,就是天地人三魂,七魄則是天沖、靈慧、氣、力、中樞、精、英,其中天沖靈慧是天魄,氣、力、中樞為人魄,精英則是地魄,對應著天地人三魂。”
蘇安然的神色顯得非常的嚴肅,甚至目光一直都緊盯在那群玩家身上。
“那命魂呢?”有人問道。
“命魂就是人魂。”蘇安然緩緩說道,“根據我師父所了解到的說法,天地二魂常在外,只有命魂居于軀殼內。而七魄雖也有天地人之分,但卻歸人魂,也就是命魂所掌控,因此也是居于肉身之中。而據說,我們之所以有喜怒哀樂等七情六欲,便是因為七魄的影響。”
“那這命魂人偶,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紀元的修士所修煉的功法,跟我們不同,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吧?”蘇安然問道。
“當然。”眾修士點頭。
玄界如今傳承到第三紀元,修煉功法早已做出了許多種改變,這也是為了可以更好的防止天地靈氣枯竭,讓玄界又一次進入末法時代。所以相比起第一紀元時期那種只管自我而不在乎天地的情況,第三紀元的修士更懂得什么叫循環利用、什么叫可再生資源的重視。
“如今我們的修煉功法,跟第一紀元時期不同,那就是因為我們不修三魂七魄,甚至我們直接放棄了天地二魂,只修命魂,也就是神魂。”蘇安然繼續解釋道,“雖說我們會凝練第二神魂,但那是因為我們會將第二神魂與本命相結合,形成獨有的天地法相身,這一點也是第一紀元時期的修煉功法截然不同。”
“原來如此。”
“那這命魂人偶,又是怎么回事?”之前詢問的修士,依舊不死心的再度開口。
“哪怕就算不修法相身的那一派武修,但實際上也是將本命相融合到自己的身體里,鎖住命脈七輪。”蘇安然再度說道,“這命脈七輪,說白了也就是七魄。將命脈與法相結合,代替肉身形成道體,這一點其實就是從第一紀元時期那些肉身強橫的修士的修煉功法里改革出來的,只不過沒有那么傷天和而已。”
“不是。這命魂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蘇師弟你這說了半天還沒說到點子上啊。”
“對啊蘇師弟,這命魂人偶又是怎么回事?”趙飛等人也紛紛醒悟過來。
蘇安然青筋浮現。
目光幽幽的望向了那名一直糾纏著“命魂人偶”的那名修士。
老子好不容易要將這群人忽悠瘸了,就你特么眾人皆醉我獨醒是吧?
我都還沒想好怎么編故事呢,你一直追問什么啊?
最討厭你這種沒耐心的家伙了。
“咳,我這不是要先給你們解釋一下三魂的大概,然后才能跟你們解釋命魂人偶的具體來源嘛。”蘇安然輕咳一聲,然后開口說道,“所謂的命魂人偶,其實說白了一種秘法傀儡。”
“秘法傀儡?”眾人心中一驚。
如今玄界雖說是處于第三紀元,但關于“秘法傀儡”一詞倒不算陌生,因為這在如今的玄界里也是屬于比較常見的煉制手法。其具體來源最早可以追溯到魔宗橫行的時期,據說是魔宗從一個秘境里搜集到一種第二紀元時期的煉制手法,后來魔宗被打散了,這門功法才被玄界其他宗門所繳獲,然后經過不斷改良,才形成了如今的諸多的流派煉制手法。
例如南北煉尸派里的尸偶和尸傀、神機閣所獨有的神機傀儡、高級兵煞最后凝聚出來的兵將等等,都是秘法傀儡的變種。
當然,比起當年魔宗那種傷天和手段制作出來的秘法傀儡,肯定是要遜色一些,但最起碼它不傷天和,是屬于正道的手段。倒是左道七門里的尸魂道、厲魂殿,依舊采用當年魔宗的秘法傀儡煉制手法,這也是他們會被打入左道的原因之一。
“原來秘法傀儡的真正來源,是來自第一紀元。”趙飛有些恍然的說道。
幽冥古戰場,據說最早的來源可以追溯到第一紀元時期,所以這里出現第一紀元時期的秘法傀儡,趙飛覺得這也是正常的,因此一點都沒有懷疑蘇安然說這話的正確性。
“第一紀元時期的秘法傀儡到底是如何煉制的,我師父也不清楚,但他只說,第一紀元時期的秘法傀儡不同于如今的秘法傀儡。”蘇安然再度開口說道,“現如今的秘法傀儡重點在于‘傀儡’二字上,但第一紀元時期的秘法傀儡據說重點是在‘秘法’二字上。…這些秘法傀儡的核心是命魂,肉身是由泥土塑造,只要命魂沒有被摧毀,他們就可以不斷復活。哪怕命魂核心被摧毀,但只要命魂不滅,隔一段時間后他們的命魂也可以再度凝聚,然后又會復活了。”
“什么?!”趙飛等人一臉驚駭。
如今玄界的秘法傀儡雖因煉制手法而導致流派不同,但本質上也是有一個核心,不可能做到不死不滅。
例如神機閣的神機傀儡,說白了其實也是一種法寶,只要殺了操縱者或者打破神機傀儡的核心,這具神機傀儡就會停止運轉;同理,不管是尸傀還是尸偶,都有針對性的凈化手段。
甚至就連他們龍虎山莊的兵煞之道,也是有一個聚煞核心在內。
但眼前這些秘法傀儡,居然可以不死不滅,這就非常的可怕了。
“這就是第一紀元大能們的手段啊…”江小白發出一聲感嘆,“難怪第一紀元最終會將玄界打得四分五裂。”
“你們以為這就是最可怕的了嗎?”
“什么?”
“難道還有更可怕的?”
“不可能吧?”
一眾修士驚呼。
“第一紀元時期的命魂人偶,最可怕的是他們的學習能力啊。”蘇安然幽幽的說道,“根據典籍記載,他們的輪回復蘇可不會被抹除記憶,所以他們能夠不斷的學習成長,甚至無懼死亡…”
趙飛等人望向施南、余小霜等人的目光,全部都變了。
蘇安然在給趙飛等人“科普”的時候,另一邊的玩家群體,也同樣正在接受施南的洗腦。
“什么叫真實性?”施南一臉狂熱的指著蘇安然等人,然后開口說道,“這就是真實性!”
“以往我們玩的那些虛擬游戲,說白了跟我們很久以前玩的那些單機游戲啊、網絡游戲啊并沒有什么不同,那些NPC依舊是非常的刻板,只會遵照游戲內構筑的基礎邏輯AI進行問答,所以我們一開始就進入了思維誤區,認為這些NPC也肯定會在等我們過去接任務。”
“但其實不然!”
“這些NPC都有自己的一套行動邏輯,你們品品,那些NPC在殺了咸魚后,看到咸魚又一次復活時,并沒有再度出手,而是聚集到一起,這看起來似乎是咸魚沒有表現出敵意,所以沒有觸發到這些NPC的行動邏輯。但你們仔細品品!…那些NPC的臉色變化,顯得相當的驚訝,似乎對于咸魚的再次復活感到了震驚,所以他們都變得謹慎起來了,連帶著我們也一起被對方納入了警戒目標。”
所有玩家紛紛轉頭看向蘇安然等人,便見到聚集在一起的那群修士此刻神色都顯得非常肅穆,但他們的眼神也的確都顯得相當的警惕,明顯在是在戒備著他們這些玩家。
“那個蘇什么的NPC在干什么?”
“蘇安然。”施南開口說道,“應該是我們這一次內測的主角NPC。他的師門太一谷,按照我們從開場宣傳動畫來看,必然是這個游戲里非常強大的一個師門,所以他們肯定知道很多隱秘。現在他們聚集在蘇安然的身邊,看那蘇安然在講解什么,我猜這應該就是游戲里的一個環節。”
“什么環節?”
“給我們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沈月白接過話,“剛才咸魚復活時,那些NPC表現得相當的警惕,顯然是不知道我們的來歷。但我們的主線任務是要加入蘇安然他們的隊伍,和他們一起行動,所以我們必須要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就像以前那些游戲里,說我們是什么天選之人一樣,在《玄界》里我們也肯定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不會引起這些NPC懷疑的身份。”
“白神說得對。”施南點了點頭,“我們現在的主線任務是‘取信于人’,要求我們取得蘇安然的信任,并且加入蘇安然的隊伍。…這里面的重點,肯定不是取得信任,而是加入蘇安然的隊伍。按照這個游戲的真實性來考慮的話,接下來我們恐怕會有一場考驗。”
“原來如此。”一眾玩家恍然,“真不愧是董事長,一下子就分析出來了。”
“我不擅長戰斗,也就只擅長這類評測和分析了,所以一會如果需要戰斗的話,那就只能交給你們了。”施南開口說道,“不過我選的是輔助類職業,應該可以給你們加些狀態什么的。”
聽到施南的話,一眾玩家紛紛應下。
“對了,冷鳥,你就站一旁負責拍攝好了,別出了。”沈月白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轉過頭對著冷鳥說道,“這游戲非常的真實,也沒有組隊機制,所以你還是別出手了。誤傷到我們無所謂,但你要是被那些NPC當成敵人的話,我怕你這個號就廢了。”
冷鳥一臉的無辜:“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沈月白緩緩說道,“如果你是故意的,都不需要那些NPC出手,你十次復活次數早就沒了。”
冷鳥瑟瑟發抖。
恰在此時,蘇安然等人那邊突然發出一陣驚呼聲。
隱隱約約間,施南、余小霜等人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可能吧”、“難道還有更可怕的”等等之類的語句。
一眾玩家有些懵逼,也不知道那些NPC到底說了什么。
“來了來了,那個蘇安然過來了。”冷鳥小聲說道。
蘇安然在忽悠完趙飛等人后,就走出陣列,朝著那群玩家走去。
他之前已經留心過這些玩家的情況了。
除了一只哈士奇玩家外,其他玩家的水準還算正常。
尤其是那個叫“隔壁老王”的,蘇安然覺得如果是對方的話,應該可以跟得上自己的節奏。
“你們…是命魂人偶吧。”蘇安然對著一群玩家開口問道。
原來我們的身份設定是命魂人偶嗎?
不過命魂人偶是什么東西?
施南的大腦飛快運轉著。
余小霜等人也把目光齊齊落到施南的身上,畢竟這是他們全村的希望了。
“是的。”施南也出列,然后點了點頭,“看來閣下似乎知道我們的身份。”
“當然。”蘇安然松了一口氣,“第一紀元時期大名鼎鼎的命魂人偶,雖說有斷代時期導致我們如今丟失了很多關于以往的資料,但根據現有的一些蛛絲馬跡的線索,還是能夠推測出一二的。”
施南伸手推了一下并不存在于鼻梁上的眼鏡。
“原來如此。”施南放下心來了,“沒錯,我們的確是命魂人偶。不過我們才剛剛被喚醒,有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能夠麻煩閣下給我們解釋一下嗎?”
“當然可以。”蘇安然輕笑一聲。
不錯不錯,我就喜歡跟聰明人交流,如此快的就進入狀態,跟上了我的節奏,看來不需要我再想辦法圓謊了。
“我有一些不解。”就在此時,趙飛身邊一名修士卻是突然開口了。
蘇安然回頭一看,便見到此時說話的,是那名之前一直在追問關于命魂人偶之事的修士。
“閣下有什么不解?”施南不知道具體情況。
他還以為這也是《玄界》這款游戲里所獨有的內容。
畢竟,在他的評估里,這些NPC都是非常的“真實”,并不像以往的虛擬游戲那般只是設定好的程序,因此會有其他人開口詢問也是正常的。甚至在他看來,蘇安然這個NPC已經完成了他的預設使命,那就是給他們這些玩家帶出一個合理的身份,而關于考核的內容應該就是其他NPC來發布了。
是的。
在施南看來,此時開口的這第二名NPC,應該就是要考驗他們的NPC。
“果然,還是有考驗。”沈月白嘆了口氣。
“這才夠真實的。”陳齊開口說道,“如果換了我們在野外突然遇到一群陌生人,也肯定得多了解了解。”
“就是不知道這個考驗會不會太難。”
“應該不會吧?”
“這應該就是相當于接頭暗號一樣的小考驗,不可能難到哪去吧?”
一眾玩家紛紛猜測著。
蘇安然則是內心狂跳,這特么不在我的計劃內啊。
然后只聽那名修士繼而開口說道:“你們第一紀元修士所說的三魂七魄,到底是什么?”
蘇安然懵了。
一眾玩家也跟著懵了。
“我們玩個游戲,還要去了解這些的嗎?”余小霜雙眼無神,“你們誰知道這些?”
“我只知道三魂是天地人三魂。”
“七魄又是啥?”
“完蛋了,我們該不會主線任務又要失敗了吧?”
眾玩家看著施南也沉默不語,一群人心中齊齊咯噔一聲。
甚至就連蘇安然也呆了。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己方的豬隊友居然會問出這種高難度的問題來。
他剛才關于三魂七魄就是特么隨便編的啊。
早知道如此,他說什么命魂人偶啊,直接說他們是傀儡不就好了嘛。
“我聽說你們命魂人偶都會保留記憶,難道你不知道嗎?”趙飛等人,也面露疑惑之色。
他們倒沒有懷疑蘇安然在搞什么小動作,但顯然也有些疑慮蘇安然是不是認錯了。
“三魂七魄啊。”
就在這時,施南開口了:“這是道家的說辭了。”
“人有魂魄,是我們的精神所在。其魂有三,一曰天魂、一曰地魂、一曰命魂。其魄有七,為天沖、靈慧、氣、力、中樞、精與英等七魄,又稱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為身之濁鬼。…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獨住身。七魄乃命魂的枝葉,命魂乃七魄的根本,正所謂魄無命不生、命無魄不旺…”
看著侃侃而談的施南,一眾玩家皆是驚為天人。
冷鳥:董事長牛逼。
余小霜:有一說一,確實牛逼。
沈月白:論知識儲備,我愿稱董事長為最強。
陳齊:別叫董事長了,以后改叫懂得多吧。
而不止是玩家驚為天人,趙飛等人也同樣是驚為天人。
聽施南的解釋,那可比蘇安然之前的說法更加詳細,雖然聽起來他們感覺似乎沒什么關鍵內容,但這種直指大道根本的玄之又玄理念,讓他們都有產生了一種高深莫測之感。
這一次他們是真的相信眼前這些玩家,就是蘇安然所說的“命魂人偶”了。
如果不是第一紀元的“命魂人偶”,怎么可能知道蘇安然所說的“三魂七魄”呢?
這所有的說法全部都對上了啊。
當然,要說最懵逼和最驚為天人的,大概是蘇安然了。
他之前也就是隨口忽悠一下,這東西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怎么這個玩家那么熟練啊?
我到底是召喚了個什么怪物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