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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擴股分紅

  打欠條還能打出‘花’來?孔建安登時覺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不過,易知足13番話說的也是實情,元奇這幾年大手大腳的捐輸,不說其他地方,就是廣州也有不少議論,若非易知足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以往,賺錢的本事也確實了得,這個大掌柜怕是早就做不下去了。,:。

  略微遲疑,他還是忍不住道:“這欠條究竟如何打?”

  易知足笑了笑,道:“擴股分紅。”

  擴股分紅?孔建安一臉不解的看著他,這又是西洋的新詞?擴大股本當做紅利?

  “咱們手頭如今沒現銀,不可能現銀分紅。”易知足緩聲解釋道:“為著元奇聲譽著想,咱們也不能采取負債分紅,那么,就唯有采取擴股分紅方式,將股東手中的銀股和身股按比例擴增。比如我名下是二十五股銀股,擴增二倍,加起來就變成七十五股,雖說沒得到現銀,但股數擴大了三倍......這比現銀分紅更為實惠。”

  更為實惠?孔建安疑‘惑’的看著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在下愚鈍,這一擴股,所有股東手頭的銀股身股都擴增了三倍,這分紅放比例似乎.....沒有變化?”

  “你這是刻舟求劍。”易知足笑道:“元奇并非一成不變,而是在不斷的擴張壯大,股本會不斷的增加,比如說現在是一萬股,以后是十萬股。股本增加,利潤也會隨之增加,你想想看,那會是什么情形?再比較一下,是現銀分紅好?還是擴股分紅好?”

  這一下,孔建安算是明白了,擴股分紅比現銀分紅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畢竟誰都清楚,元奇如今正在快速擴增壯大,十倍可能不大,但擴大幾倍應該是沒問題的,微微點了點頭,他才道:“擴增股本,似乎不算是打欠條吧?”

  “沒有現銀分紅,許諾以后賬期增加紅利,不是打欠條是什么?”易知足笑道:“不過,這次賬期分紅不止于此,我打算將元奇銀股身股推向證券‘交’易所進行公開‘交’易,對元奇沒有信心的,可以在‘交’易所賣出手頭的銀股身股兌現。”

  公開‘交’易?孔建安臉上神情登時嚴肅起來,半默然晌才開口道:“銀股公開‘交’易影響不大,但頂身股是元奇的凝聚力所在,元奇所有職員的奮斗目標都是為了獲得元奇頂身股,如果可以‘交’易,必然影響甚至是嚴重打擊職員的積極‘性’,而且,沒有頂身股的掌柜,似乎也有些不妥......。”

  易知足頜首道:“言之有理,頂身股‘交’易再好好榷商一下。”

  見的易知足采納,孔建安暗松了口氣,接著道:“元奇如今擁有的頂身股數目不小,擴股的話....,會不會影響以后的銀股與身股的比例......能不能身股采取現銀分紅的方式?”

  “不妥。”易知足不假思索的道:“頂身股的魅力就在于與銀股享有同等的權利,不能區別對待,況且,這次擴股,無形中也降低了身股在總股本中所占的比例,無須擔心。”

  聽的這話,孔建安隱隱發覺這次擴股分紅和股權公開‘交’易并不簡單,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易知足當年曾明確指出頂身股的三大弊端——身股只參與分紅,不承擔損失,容易造成造成權責失衡;銀股數量不變,身股與日俱增,導致所有權和經營權矛盾,削弱所有權和經營權分離的優勢;大比例無保留的分紅,限制資本的積累和元奇的發展。

  看來,大掌柜這次是借助賬期分紅,有針對的弱化頂身股制度的弊端!完善元奇的股權制度,想到這里,他心里暗自佩服。

  兩日后,西關,行商公所。

  大議會廳里,十三行一眾行商及其子弟濟濟一堂,相互‘交’談著,等著易知足的到來,自《江寧條約》簽訂后,廈‘門’、寧‘波’、上海三地開辟為大清對外通商口岸,廣州一口通商徹底成為歷史,壟斷大清對外貿易的十三行也隨之成為歷史。

  而以十三行小輩名義組建的元奇銀行,如今卻是如日中天,只怕當初誰也沒有料想到會有這一天,也不會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不過,雖然失去了壟斷對外貿易的身份和地位,淪落到與一眾行外商自由競爭的天地,但一眾行商憑借著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和與外商打‘交’道所積累的經驗和口碑,日子倒也不難過。

  諾大的議會廳里,難得聚集在一起的一眾掌柜們追思憶往,滿腹感慨,‘交’換信息,打探行情,猜測元奇分紅,談興正濃時,同順行吳家老二吳云棟快步進來,道:“大掌柜來了。”

  吳云棟這幾年一直在元奇團練廝‘混’,明顯黑了些,卻也壯實了不少,整個人氣質變化不小,舉止沉穩,眼神凌厲,聲音洪亮,一句話就蓋過了所有人聲音。

  議會廳略一安靜,伍紹榮便率先站起身來,一眾掌柜登時紛紛起身看向‘門’口,雖說易知足是晚輩,但如今卻貴為一等子爵、南洋提督,又是元奇大掌柜,他們哪里敢有絲毫怠慢。

  易知足身著一襲灰‘色’長衫,緩步走到‘門’口,沖著眾人拱手笑道:“有勞諸位叔伯兄弟久候。”

  順泰行的馬佐良連忙拱手還禮,爽朗的笑道:“咱們也是剛來,平日里難得一聚,還的感謝大掌柜給予機會讓咱們敘舊。”

  一眾掌柜都熟知他‘性’情,也不大禮參見,紛紛拱手還禮,連聲附和。

  易知足滿面含笑的伸手禮讓道:“今日沒有外人,諸位不必拘泥那些虛禮,請坐。”

  眾人都是半官半商的身份,都知道規矩,連忙齊聲道:“大掌柜請。”

  易知足也不矯情,徑直走到主位上落座,待的眾人坐下,他便開‘門’見山的道:“此番召集諸位一聚,主要說一件事情,這次元奇分紅,不分現銀,而是擴股,所有股東手中銀股身股,皆是一送二,也就是三倍,而且銀股允許在廣州證券‘交’易所公開‘交’易,定價,一兩一股。”

  “一兩一股?”盧繼光失聲道。

  “咱們手中的銀股是二千兩白銀一股,按照比例銀股一股折算成二千股,身股一俸,也是如此多。”易知足含笑道:“分解成小股,是為了方便‘交’易所進行‘交’易。”

  聽的這話,眾人才暗松了口氣,不過,一個個隨即又反應過來,這次分紅,雖然是擴股分紅,但按照這價格卻等于是一股銀股分紅四千兩白銀,這手筆是不是太大了點?還有,‘交’易所一兩一股,能賣的出去嗎?這賣不出去,可變不成現銀。

  掃了眾人一眼,易知足微笑著道:“銀股在‘交’易所公開‘交’易,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我奉勸諸位一句,不僅不要賣掉手中的銀股,若是手頭有閑錢,能買多少買多少!”

  這是什么意思?一兩一股,能否賣的出去還難說,居然讓他們大量買進?一眾掌柜不由的面面相覷,紛紛‘交’頭接耳,輕聲議論,半晌,安昌行的容坤宜才朗聲道:“大掌柜,如今十三行已煙消云散,咱們商號現銀周轉尚嫌不足,哪有閑錢購買銀股。”

  易知足笑了笑,道:“我不過是善意提醒諸位一聲,元奇銀股既在‘交’易所公開‘交’易,諸位手頭銀股,皆可隨心所‘欲’,自由買賣。”

  他這一說,眾人反而有些拿捏不定,不知道是買好還是賣好,若是能夠一兩一股賣掉,眾人手頭銀股價值就是十五萬兩白銀,這可不是小數目。

  易知足今日召集一眾行商,為的就是穩定元奇股價,這次高調擴股分紅,為的是穩定元奇人心,為的是讓人眼熱,以利于吸引更多的人入股元奇,便于元奇在兩江擴張,若是股價一路下跌,慘不忍睹,就失去了意義,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略微猶豫,盧繼光開口問道:“大掌柜,能否問一下,元奇這兩個賬期利潤有多少?”

  聽的這話,議會廳登時安靜下令,所有人都齊刷刷往向易知足,元奇這些年巨額捐輸不少,額外開支同樣不小,這次又大手筆擴股分紅,所有人心里都疑‘惑’,元奇究竟賺了多少銀子?

  緩緩掃了眾人一眼,易知足才道:“諸位應該都知道,我就是個甩手掌柜,元奇具體盈利多少,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應該沒什么現銀,這一點,諸位心里都應該清楚。

  雖然這兩個賬期,元奇沒有積攢下多少現銀,但元奇的利潤絕對不低,銀子哪里去了?用于再投資了!用于投資一系列的工廠,用于在兩江的擴張,另外,還有元奇團練。

  而接下來的賬期,將是元奇收獲的季節,東煌絲業、榨糖廠、造船廠、彈‘藥’局、鋼鐵廠、佛廣鐵路,昌化鐵礦、元奇團練,都會逐步回本,并且為元奇創造巨大的利潤。”

  吳天垣揚起頭,頗為意外的道:“元奇團練也能帶來利潤?”

  易知足瞥了他一眼,哂笑道:“你們該不會都認為元奇團練是賠錢貨吧?”頓了頓,他才沉聲道:“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們,元奇團練不僅是元奇的根本,也是真正的一本萬利的投資,將會為元奇帶來你們意想不到的潑天一般的財富!

  你們都應該知道,元奇團練擅自出兵安南,是為了強占鴻基煤礦,可是你們有誰知道鴻基煤礦的價值有多大?”說著,他緩緩的伸出兩根指頭,“不是二千萬,不是二億,是二十億兩白銀!”

  議會廳里安靜的落針可聞,眾人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砰砰的心跳聲,二十億兩白銀!這絕對是一個他們不敢想象,令他們感到窒息的天文數字。

  “不用懷疑這個數字,這還是保守的估價。”易知足緩聲道:“這兩年元奇已經探明,鴻基煤礦周邊,有著長達三百里,厚達三十米的煤層,覆蓋面積方圓兩百平方公里,知不知道一平方公里是什么概念?一平方公里等于667畝地。你們想想十三萬畝地的煤礦有多大?”

  待的眾人回過神來,易知足已經離開了議會廳,“老馬,二十億兩白銀,這.......不會是真的吧?”

  “不好說,不過,鴻基煤礦反正不會小,否則大掌柜也不會讓元奇團練擅自強占鴻基,這風險可不小。”

  “鴻基煤礦再大,一年又能開采多少?頂破大天,一年也不過二三十萬噸,能值多少銀子?”

  “你糊涂了吧,鐵路!昌化鐵礦都修建鐵路了,鴻基煤礦如此大的價值,能不修鐵路?”

  “這煤又不能當飯吃,多了就不值錢了。”

  “這可不好說,這廣州城里里外外燒煤的可是越來越多了,周邊府縣聽說現在也開始燒煤了,聽說那個蜂窩煤和藕煤爐子就是大掌柜鼓搗出來的。”

  “諸位,別只看到一個鴻基煤礦啊,大掌柜的意思諸位難道沒聽出來,這元奇團練以后是準備大肆掠奪周邊的藩屬國!”

  “朝廷會允許元奇團練如此肆無忌憚?”

  “元奇團練出兵安南也幾個月了,可看見朝廷吭聲?”

  “這銀股可千萬別賣了!”

  “這消息可別對外透‘露’!”

  “說的是!”

  伍紹榮沒吭聲,靜靜的聽著眾人議論,鴻基煤礦究竟有多大,他不清楚,但他相信,絕對不會小,這一點從元奇團練強占鴻基朝廷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可以看的出來,他也清楚,易知足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透‘露’如此重要的消息,就是為了防止元奇股價一上‘交’易所就暴跌。

  這消息可別對外透‘露’?這簡直就是笑話,這么多人,消息還能瞞得住?不消幾天就會傳揚開去,而這估計也正是易知足樂意看到的,不得不說這小子真是好手段,不僅賣了人情,也達到了目的。

  盧繼光緩步踱了過來,輕聲道:“伍兄對此怎么看?”

  “看看再說。”伍紹榮說著轉身出了議會廳,盧繼光緊跟著出來,道:“看什么?”

  “看朝廷對安南的反應。”伍紹榮道:“安南畢竟是藩屬國,朝廷不可能裝聾作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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