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所謀之事?怪道她堂堂魔教圣女,在我們跟前卻一直跟丫鬟一樣。原來是這般打算…她并不知道你我夫妻二人修練的是《長生龍象神功》,還以為是《玉劍心經》。所以,她以為《九劫不滅天功》對咱們是足夠的好處。再者,雖然在突破時會吸取你的功力,合二人功力于一身,取巧突破成圣,但并非斷絕你的丹田經脈,還能恢復。你怎么說?”
田五娘聽聞林寧所述,將皇鴻兒的心態分析了通后,看著他問道。
林寧笑罵道:“我同她說放屁!搞了半天她是這個打算,她先吸干我成圣,再讓我吸干你成圣,然后呢?這魔教妖女不是好人,且不說我必舍不得委屈你,只說讓她先一步成就武圣,咱們夫妻二人的性命就握于她手中。以她鬼精鬼精的性子,不捉弄咱們才怪。你說我會答應她?”
田五娘想了想,點點頭道:“的確非善事。那她會善罷甘休?”
以她對皇鴻兒的了解,這個姑娘可不是半途而廢之人。
果不其然,林寧搖頭道:“她自然不會輕易作罷,世間難再尋第二個練就九絕針和陰陽大道的人。就算還有,也不是她能動的了的。”
世間英才無數,《百草經》又非絕密,藥王谷覆滅后,三大圣地都有抄錄。
而且,當年覆滅藥王谷,難免有人投降。
如此一來,天下間學過《百草經》懂得九絕針和陰陽大道之人,或許屈指可數,但多半不會只有林寧一人。
只是…
達到他這個水準的,再年輕怕也要有三四十歲開外了,還都在三大皇族和圣地內。
若是沒遇見過林寧,有幸尋到這種人皇鴻兒說不定就從了。
可現在…
田五娘淡淡道:“這位皇姑娘不止看上了你的醫術,而且還看中了你的人。若只是包藏禍心,她不會表現的如此膚淺,反而會深埋心機,伺機而動。但她還相中了你的人,行事難免流露出小兒女意。”
林寧連連搖頭道:“縱然如此,我也絕不可能聽從她的意見。”斬釘截鐵說罷,頓了頓,又道:“除非娘子先一步入圣。”
田五娘聞言沒好氣白了自家男人一眼,渣男果然留有余地,到底喜歡又嬌又媚的狐貍精。
林寧嘿嘿一笑,然后正色道:“當然,你若不喜歡,那她說啥也不行。”又微微憂慮道:“老實說,那魔教第一代教主郁文天的做派讓我既震驚又擔憂。在成圣前,他與藥王谷谷主周敏兒顯然也曾恩愛過。可是一朝成圣,竟做出這樣的事來,讓人無法相信。娘子,我在想,成就武圣后,當真能使人心性大變嗎?除了大道,其余的都不放在眼里,連人性都淡漠了…”
看著林寧眼中的擔憂,田五娘淺淺一笑,清麗無雙的俏臉上,一雙鳳眸柔和的看著林寧,道:“突破宗師后,就能看到武道一途的無盡廣博。而據說在達到至圣之境前,圣道一途的風景更加玄妙深奧,讓人沉醉,仿佛置身于寰宇周天中,能夠永恒不朽。在這種亙古浩瀚的感覺侵蝕下,紅塵中的點點滴滴,就仿佛只是微末小事。但對我來說,若在圣道和家人間做個抉擇,我選后者。其實,待我將劍冢傳承練至極致,配合上《長生龍象神功》,縱然不入圣,也能抵擋得住武圣之威,譬如千年前的劍圣。”
林寧感動之余,好奇道:“這些關于圣道的知識,你從何得知?”
田五娘淡淡微笑道:“一些得自皇鴻兒,一些得自吳博士。”
說至后者,田五娘眸光若有若無的打量了林寧一眼。
這等價值萬金的絕密知識,若非十分親近的親故,誰會輕易泄露?
皇鴻兒那邊就罷了,她惦記著采(biu)補(biu)他們夫妻二人,野心甚大。
可吳博士…
至少田五娘自認與她的交情未深到這個地步。
林寧干咳了聲,道:“其實這方面姜太虛知道的更多。”
卻聽田五娘淡淡道:“我為夫君婦,焉能與其他男人多言。”
林寧聞言,頓時羞愧了,心里直呼自家娘子好厲害,看起來清麗無雙,似雪山冰湖一般清冷,原來過起日子來,也是一壇小醋啊!
他正色道:“娘子所言極是,日后,我要向娘子學習!”
田五娘鳳眸輕輕眨了眨,看著林寧溫聲道:“我并非此意,你辦的都是大事,許多時候都身不由己。我知你向來敬我重我,怎會過分要求。只盼夫君你莫忘前言,別去招惹一些我們招惹不得的女孩子…”不是她好妒,她并不阻攔林寧納妾,可是世間沒有任何一個女子,會甘心讓妾的地位高于妻。對上皇鴻兒,她不懼。可對上金枝玉葉出身,還是稷下學宮五經博士的吳媛,田五娘心中當真有忌憚。不止是出身,吳媛還和林寧趣味相投,都是讀書人,而她很多時候,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林寧握起她的手,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負你,也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田五娘靜靜的看著他,隨后抿嘴輕輕一笑,將螓首靠上他的肩頭。
龍門客棧二樓西廂內。
君兒噘嘴道:“小姐啊,你都和小郎君談崩了,怎還這樣高興?”
皇鴻兒聞言,將捻在手中的胭脂放下,側眸看去,問道:“你又偷聽了?”
君兒叫屈道:“老天爺,可冤枉死人了,你們都是宗師高手,我一個連一流都不是的小丫鬟,哪里能偷聽得到你們?”
皇鴻兒星眸橫了君兒一眼,笑罵道:“屁!你別的武功平平,唯獨和我學的龜息術練的爐火純青,連我都能瞞的過去。”
當年若非皇鴻兒龜息術練的好,也不可能瞞得過偷襲殺害了她爹的皇覺。
然而君兒的龜息術天賦,比她還好…
君兒被拆穿后也不怕,還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并不承認,還追問道:“小姐啊,你還沒說呢,你怎么這樣高興?人家小郎君都斷然拒絕你了。”
皇鴻兒哼了聲,軟軟糯糯的聲音慵懶道:“你懂什么?我將底都交了,小郎君沒直接翻臉敢我走,就說明他心里是有我的,舍不得趕我走。如此,往后慢慢磨他便是。左右我又沒壞心,對小郎君和那位大當家也有好處。只要小郎君答應了,我就將教內所有秘籍都拿來,供他和田大當家選練,這等事,難道不算好事?對了,說到這,也不知燕伯伯辦事辦的如何了…”
君兒忙笑道:“那還用說?小姐早在圣木皇島上布置好了暗線,燕伯伯本身又極善此道,皇覺還沒廢,他請來了星月菩薩就先一步趕回總教,出其不意下,定能順利拿下圣木皇島。以他的土行旗搬空教內密庫,還不是輕而易舉?密庫的龍門鑰小姐也給了他,不會有差池的。”
皇鴻兒嗯了聲,將一絲落在眉前的發梢理于耳后,輕聲道:“希望沒有差池,等燕伯伯帶著圣教的所有家當來此后,有如此豐厚的嫁妝,我看小郎君動不動心,哼!”
君兒咯咯笑道:“青龍法王慢了一步,等他回島上后,看到空空如也的密庫,不知道會不會暴跳如雷?”
皇鴻兒聞言后也抿嘴笑出聲來,道:“青龍法王身手高絕,心思深沉,又胸懷大志,原本我以為皇覺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可誰曾想,他在江湖上各種手段精通,堪稱絕世高人。可在謀天下一道,卻也就那般,平平無奇。”
君兒笑嘻嘻道:“小姐啊,不是青龍法王平平無奇,是小郎君實在太驚艷了。我在圣教這些年,只聽得那些大人物吹噓又蠱惑多少多少百姓,又燒了哪里的縣城,可他們沒一個有安民的手段。連青龍法王也是如此,只能靠燒殺搶掠裹挾百姓,成為流民軍。看似雖有數十萬之眾,可哪里經打?再看看小郎君的手段,山寨里雖然才三千余人,可不過短短旬月時間,就人人安居樂業,人心齊整。我雖不懂得治國大道,可也覺得小郎君的手段高明的了不得。”
皇鴻兒心中雖也認同君兒之言,可看她一臉桃花像,氣惱道:“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的房里人,整天小郎君長小郎君短,我看你早就惦記著親自量量人家的長短了!”
君兒聞言,一張俏臉霎時通紅,“兇巴巴”的瞪了皇鴻兒一眼,埋怨道:“小姐真是瘋了,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二人闖蕩江湖多年,夜里無聊時,也會尋些話本解悶。
可市井上流傳最廣的,多是一些描寫閨中趣情的書。
主仆二人不知多少回深夜讀,讀的“蕩氣回腸”…
也不是沒有瘋言瘋語過,可從前都是深夜里才亂說的,而且不會具體到哪個男人身上,都是調侃以后和對方的夫君如何如何。
哪像現在,直接具體到某人身上。
皇鴻兒看到君兒這幅模樣,氣的跺腳罵道:“不害臊的小浪蹄子,你果然巴不得去量量人家的長短。看看你一臉的桃花,哪里有半點惱意,心里都快憋不住笑出聲來了吧?”
被揭穿后,君兒這下真的惱羞成怒了,撲上前去,和皇鴻兒捉打嬉鬧起來…
在二人房間的隔壁,面無表情的東方伊人,靠著墻壁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