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呢?”
出了客房,至走廊,便見走廊盡頭,胡小山更是涎著臉,賠著笑臉同面色淡然的田五娘說著什么,身旁還有倆“幫兇”,周石和李軒。
在其對面,一僧、一尼雙雙跪倒在地。
二人身后,還有一個局促不安的小道姑,也跟著跪在后面,拉著僧尼的袍擺,焦急的想讓二人起身。
“小…小寧回來了!”
胡小山開天辟地頭一回這般諂媚的同林寧說話。
先前就算林寧每每露出鋒芒,將山寨同輩們遠遠落在身后時,方智、胡小山、周石等人心中服氣歸心中服氣,面子上卻絕不肯伏低做小的。
左右林寧又不是大當家,和他們一起長大,他們才不會上趕著討好。
當然,林寧也沒想著能讓他們納頭便拜。
可這會兒…
胡小山說罷,那一僧一尼便轉過身,開始給林寧磕起頭來。
砰砰作響。
小道姑唬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左拉一把右扯一把,哪里拉的動。
便只目光哀求的看向了林寧,怯怯喚了聲:“小哥哥…”語氣中竟有親近意。
然后林寧就看著目瞪口呆的胡小山,那顆小腦袋似乎都開始膨脹變大了。
他深吸一口氣,仰頭看著林寧,一字一句道:“小寧,看在我的面上,搭把手罷!”
說到最后,悲壯的幾乎是吼出聲來。
周石和李軒沒忍住,吭哧吭哧的發出同情的豬笑聲。
有善心到底比不過生的好,人生就是這么不公平…
林寧眨了眨眼,奇道:“我剛沒給你面子嗎?”
胡小山一滯,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林寧從不是個好說話的人,剛才能主動提出給小道姑看病,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可是…
林寧也不理僧尼還在砰砰砰的磕頭,看著胡小山嘲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小山,看不出你還是個情種。”
胡小山整個小腦瓜都變成紅燒的了,小道姑也俏臉通紅,埋首于懷間。
周石、李軒徹底繃不住了,相互遮掩著大笑起來。
一僧一尼雖心中憤恨,可對他們來說,什么都沒有給女兒治病重要。
他們原的確不信這個少年會是什么神醫,可就憑他一口叫破他們為數不多的救命神藥,他們便信了八成。
這八成,足夠讓他們看到女兒活下去的希望。
這比什么都重要。
可憐天下父母心,無過于此。
林寧和田五娘對視了眼后,對僧尼和小道姑說道:“今兒夜了,不適合看診,明天未必得空,后日再說吧。左右小姑娘才用過藥,旬月之內不會再犯。”
其實小道姑的年紀,并不比他小。
兩位老江湖聞言,自不會如同凡夫俗子一般苦苦糾纏,很恭謹的帶著紅著臉的小道姑退下了。
而且他們心里愈發篤定,這是他們女兒獲得生機的機會。
所以甘愿卑躬屈膝。
等外人走后,林寧面色卻陰沉了下來,看向胡小山。
胡小山被這般盯著,心頭一跳,干笑了聲,道:“小寧,我…”
林寧沒有給他廢話的機會,連周石、李軒一起問在內:“三叔有沒有同你們講過山寨規矩:嘴要閉緊些,不該說的不要往外說?”
周石、李軒二人沒吭聲,胡小山則面色微變,咬著牙點頭道:“說過,不過我并沒有多說,只同他們說,小寧你是神醫,連北蒼王庭大汗都尋你看病,小寧,我沒有糊涂。我思量著,左右你在這設了藥廬,本就要給人瞧病,所以才說的,但他們沒信。是小寧你一口叫破了他們服下的藥,他們才信了。”
林寧氣笑道:“如此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胡小山忙賠笑道:“不是不是,是我嘴長,胡亂說話…”
林寧莫名其妙道:“你就這么喜歡那個小道姑?她爹是和尚,她娘是尼姑,她是道士。你是喜歡角色扮演還是怎么著?”
胡小山雖沒聽過這個名詞,卻不妨礙他理解,面紅耳赤搖頭道:“小寧你別渾說,我沒有喜歡…我只是覺得,她不該病成那樣,能幫她一點,讓她好了就好。她好好的就好…我也看得出,她不喜歡我…”言至此,情竇初開的年輕人滿臉的落寞,但隨即強打起精神道:“不過小寧你放心,我不是左義,也沒那么沒出息。”
林寧聞言,頓了頓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回頭我會跟三叔說,再給你們說說山寨保密條例多重要。小山…”
“嗯?”
胡小山納悶的看向林寧。
林寧似考慮著措辭,語速較慢道:“喜歡一個人沒那么簡單,也沒那么容易,更強求不得。我喜歡五娘,也不是突然就喜歡的。而是看著她這些年來為我所做之事,醒悟之后大為感動,才愿意為她痛改前非,做一個值得她喜歡的人…這,才叫喜歡。”
胡小山:“…”
周石:“…”
李軒:“…”
這一口猝不及防的狗糧,差點沒噎死他們。
胡小山甕聲悲憤道:“我知道了。”
林寧擺手道:“去吧。”
胡小山松了口氣,和周石、李軒匆匆離去。
太他娘的膩了…
等他們離去后,林寧同俏臉微霞的田五娘笑道:“幾個山炮,懂個屁的喜歡。小山那叫見色生意,看人家小道姑生的好,連根底都不了解。”
田五娘微微橫了他一眼,沒有說什么。
她心里還沉浸在剛才突如其來的甜蜜中,至于那個小道姑…
林寧這般出色,就像這仲夏之夜屋外吹過的涼風般,難免有許多女孩子喜歡。
只是她相信他,會尊重她。
林寧溫柔攬住她的腰,輕聲道:“夜了,咱們去歇著吧。”
“嗯。”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天還未亮,林寧和田五娘就起了身。
俏臉顯得有些嬌艷的田五娘,已經漸漸習慣林寧殷勤的幫她更衣了…
新婚燕爾,蜜里調油,本是人間常態。
再者,田五娘打小就有長姐照顧幼弟的心態,對林寧的頑劣淘氣格外容忍。
待林龍臨終前和田虎一道定下了二人的親事,也就愈發不同。
如今林寧浪子回頭改邪歸正,田五娘已經滿意十足,所以對于他在床幃間的一些使壞,也愿意包容。
為田五娘穿好衣裳后,林寧看著那雙極美的鳳眸,雪山冰湖雖不在,卻也依舊是山間清泉,清麗無雙。
林寧溫聲道:“等今日送走了草原金帳,就能清閑許多了,你好好歇息幾日。”
田五娘看著林寧,抿口淺笑道:“并不累呢。”
比起前幾年,如今她輕松了不知多少…
林寧笑道:“那也要多歇息歇息,這些日子就沒消停過,亂糟糟的。過幾日,你身子也要大好了。”
田五娘被林寧炙熱的眼神看的害羞,垂下螓首不語。
不過未幾她又復抬起頭,看向林寧正色問道:“小寧,你以為寶勒爾她父親,能敵得過稷下學宮的夫子么?”
林寧知她好武,且又擔心忽查爾萬一出事,青云寨必會遭受很大的壓力,這幾日怕都在思量這個問題,因而笑道:“到了他們那個境界,縱然不敵,也能走的脫。千年前,北蒼兩大圣薩滿奇襲稷下學宮和黑冰臺,最終也未留得住兩大圣地的武圣,反而被他們聯合皇城司的武圣,布下天地三才大陣給斬殺了。單一個學宮夫子,在武圣之道肯定比忽查爾走的遠,但想留下他,卻也不易。五娘,不用擔心,今日忽查爾必歸。忽查爾一日不死,山寨就不會輕易遭受滅頂之災。雖然聽著有些不光彩,但能借到這一方勢力以自保,已是殊為不易。”
田五娘點點頭,看著林寧認真道:“我們并未狐假虎威仗勢欺人。”頓了頓又問道:“那些寨主,你預備如何處置?”
林寧在枕邊人面前沒有藏著,直言道:“除了射日門主、金鐘堡主等三四人外,皆殺之。非我不講道義,這些人留不得。否則,只會壞了我青云寨的名聲。”
田五娘卻有些接受不了這等殘殺綠林同道的做法,猶豫了下,道:“可以放了,驅離山寨。”
林寧笑道:“往后我們要指著商路出飯,若將這群喝慣人血的山賊放出去,只會壞事。要不了多久,還得專門去清理一遍,與其到時候麻煩,不如趁著現在就趕盡殺絕。”
田五娘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道:“可此事若是傳出去,青云寨多年的義氣名聲,就要壞了。往后,綠林同道間…”
林寧笑的有些狡黠,輕聲道:“干掉之后,丟去榆林城,順手引一波箭雨…對外就說他們等不及了,自己去榆林城救家人。嘿,誰還愿意為他們查個真相?”
田五娘聞言,無語的看著林寧,好氣又好笑。
林寧嘿了聲,面色卻忽然復雜起來,語氣不無悲憫天人的說道:“我雖生在山賊家,自落草便是山賊身份,我亦認了。但我絕不贊同對尋常百姓下手,尤其是燒殺淫掠的混帳行為。”見田五娘面色似黯淡了些,林寧話鋒一轉,道:“當然,咱們青云寨不同。”
田五娘輕聲道:“我也帶隊燒殺搶奪過的。”
林寧搖頭道:“敢出一線天走私草原的,哪有一個是良善之輩?尋常百姓,誰會做那等營生?出了一線天,便不必理會那些所謂的規矩,草原上是法外之地,生存為第一責任。所以,你沒任何問題。但那些山寨頭人們,卻一個個惡貫滿盈,大多都對中原良善百姓下過毒手。我們雖然不是衙門老爺,論理沒資格審判他們的生死。但是,天地間自有正義。我們是綠林豪杰,可以用我們的法子,替天行道,除了他們!”
田五娘聞言,一直糾結的鳳眸登時明亮起來,連聲音都高了不少,她大聲道:“替天行道…對!我們就是在替天行道,問心無愧!小寧,先前我一直在想,若青云寨不再劫掠,還能做什么。現在我知道了,我們要替天行道!”
看著難得興奮起來的田五娘,林寧忽然覺得,往后刷功德,都有名頭了:
我老婆要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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