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侯,這是要挑戰范公子?”
“他哪來的自信,范公子可是尊者巔峰,而且將三首戰詩練到了真神圣言!”
“真神圣言夸張了點,不過蘊含一絲法則之力是很有可能,而且英才殿,也并非本人施展,而是借助真文傀儡施展,威力稍弱。”
“那這沈追豈不是會更弱?”
“哎,這可真是自找難堪啊!”
“有傲氣是好事,可是文官一道,可不是武將能夠輕易戰勝的,或許他師父呂元緯還有一絲希望。”
“好,這才是武侯!武侯就該有這個膽氣,就是要囂張一點!”
“張聞鼓是左相門生,沈追轉頭就拉范弘毅下水,即便是輸了,也不算丟人。”
觀文殿上,所有人都是議論紛紛。
有些人覺得沈追不自量力,自討沒趣。也有些兵部的武將,則是為沈追豎大拇指。先不說真才實干如何,光是這份膽量,就值得他們稱贊。
畢竟,不是誰都有膽量向強者挑戰的。
“范少保,會答應嗎?”所有人頓時都將目光聚集到了范弘毅的身上,看著這位皇子少保。
面對沈追的逼視和眾人的眼光,范弘毅渾然不在意,只是眸子中微微有些意外沈追的反應。因為這并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在他看來,這冠軍侯但凡有一點智慧,就不應該挑釁自己,因為無論是誰,挑釁自己都不會贏,只會變得更難堪。
范弘毅緩緩起身,他極有禮節的朝著堂上大儒和兩位皇子拱手道:“冠軍侯既然有此雅興,那下官便只是陪同助興,不納入此次月華宴比試結果。”
“理當如此。”四皇子姬丹點了點頭。三位大儒,李清正、林之忠、柳浩然也都微微點頭。
范弘毅的實力,在他們看來已經是年輕一代的頂尖水準,他在別的宴會上拿過數個第一,如果來月華宴,未免對其余人有些不公平。
不過這一舉動,落在沈追眼里,卻是變了味。
“好一個以退為進!如此一來,倒顯得是我自取其辱,而他范弘毅高風亮節了。”沈追心中冷笑不已,對這位范少保,又多了幾分警惕。
俗話說,咬人的狗不叫,范弘毅這種不吭不響的偽君子,比十個正面戰場上的敵人還要難纏。
“既然如此,冠軍侯,請吧。”張聞鼓臉上浮現一絲笑意,伸出一只手,請沈追先行。
沈追淡淡的點了點頭,徑直往英才殿走去。
三座英才殿,分詩詞、經義、策論。各有專攻。
沈追略微一思索,就變走進了左側的詩詞殿。
他對經義多少聽虞子期說過一些,但是要說擅長,未必能夠比得上鉆研多年的士子們。
至于策論,同樣不好發揮,因為他是武侯,身居高位,策論乃是正對民生國策進行針砭時弊。作為武侯,寫穩了未免淪于平庸,激進了,又會被人借題發揮。他當然不會給人抨擊自己的機會。
“這張聞鼓,平白無故不可能針對我,看來是那位范公子授意。”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我和紫萱的事?”沈追心中思索著。他覺得很有可能。否則無緣無故,不可能在這種大宴上來踩自己一腳。
正思索著,沈追已經進入了英才殿中。
英才殿內光線充足,雖然人不少,但是卻都靜悄悄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大殿內有許多短案,蒲團,筆墨紙硯。
在那些坐著的赴宴士子周圍,都有一層淡淡的白色光幕,將其籠罩,看不清楚里面的內容。
沈追找了一個空處坐下,立刻就有光芒從身旁兩米升起,把自己和外界隔開。
與此同時,一道溫和但是強橫的法則之力,將自己的洞天世界封鎖,神念也無法傳出。
為了公平起見,所有參加比試的士子名流們,都是統一規格的筆墨紙硯,且無法溝通洞天世界中的生靈,防止他人相助。
進入這小結界內后,沈追看著案前的筆墨紙硯,陷入沉思。
他一進來,就知曉了這次比試的規則。
月華宴比試,乃是只看才華不看境界,所以等到觀文殿的大儒們下令,所有人都會神念進入‘圣文界’內,凝聚出一具新的‘身體’。
所有人一律是尊者境的文氣底蘊,供參與者書寫詩詞。
也就是說,哪怕是先天境進了里面,只要能作成詩,就可發揮出威力。
之后圣言界內,會出現一個共同的敵人——圣文獸。
圣文獸實力強勁,乃是達到真神級別的防御,每隔半個小時,會發射出一道全方位覆蓋的橫掃光暈,向進入真文界內的士子名流無差別攻擊。而且一次比一次強。
初始時僅僅是靈橋境威力,但每一次遞增一個大級別,三次之后,便會達到真神級別的威能。之后便一直保持著這個威力,半個小時釋放一次。
若最終圣文獸被擊殺,則按照誰對圣文獸造成的傷害來排名。若是圣文獸未被擊殺,而是士子們的神念被滅,則以堅持時長來排名。
“這詩詞比試倒是有趣。”沈追微微一笑。
就在沈追進入英才殿揣摩規則時,在月華宴的某一處精致小巧的樓閣群,這里矗立著一座座雅致的樓閣,高聳入云,能夠將整個月華宴場景收入眼底。
與觀文殿的熱鬧相比,這里就寧靜了許多。
文雅閣,是閣樓群位置最佳,且最為華貴的高樓。
此處有三名身著華貴服飾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小客廳內。這里坐著的正是大周最為尊貴的三位公主、安樂公主、清暉公告、安平公主。
觀廳中有一道光幕。那上面倒印著的,正是月華宴各處熱鬧場景。
“英才殿的比試怎么還不開始,等得我都快犯困了。”清暉公主年齡最小,有些奶聲奶氣的埋怨道。“皇兄和老師也真是,就不能快一些,紫萱姐姐,你說是不是?”
紫萱從一堆果盤中抬起頭來,嘴里含糊不清道:“唔唔、你剛才說、說什么?啊,是挺好吃的…你嘗嘗。”
“紫萱姐姐,你也太沒個公主樣了!”清暉公主不滿道。“你這般,怕是那位范公子都不敢要你了…”
紫萱眉頭一皺,一個果子頓時就從手中飛去,準確無誤的飛進了清暉公告女主的嘴中,
“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再敢胡說,當心討打!”
清暉公主瞪大了眼睛,委屈不已,連忙看向中間的安平公主。“月姐姐,你看她又欺負我…”
“好了。”安平公主相貌端莊,正襟危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香茗。“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吵架,都吵得我頭疼,就不能消停一會。”
“范公子有何不好?”清暉公主一臉仰慕道。“將來他必然繼承吳王爵位,而且左相還是他父親,說不定將來還能繼續做左相…”
“哼,你喜歡那范弘毅,那就讓你嫁去。”紫萱惡狠狠的瞪了清暉一眼。“范弘毅不過是受祖輩蒙蔭,連戰場都沒上過,我看到他那副虛偽的模樣就惡心…”
“萱兒。”安平公主打斷了紫萱繼續說下去。“當心傳了出去。”
“傳出去最好。”紫萱哼道。“最好是傳到左相耳中,讓他死了這條心。”
“你…”安平公主頗為無奈,她雖然年長紫萱很多,可是論地位,母族勢力,她還不如紫萱得寵。
“快看觀文殿——”就在這時,清暉公主突然指著廳中的水幕喊了起來。“那冠軍侯竟然挑釁范公子。”
“什么?”紫萱頓時抬頭看去,頓時將觀文殿中的一幕盡收眼底。
“無恥。”紫萱頓時氣憤的罵了一句。她何等聰慧,豈能看不出張聞鼓,就是范弘毅的人,故意當眾落心上人的面,這叫她怎么能忍得住?
“這冠軍侯,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清暉公主嗤笑了兩聲,正打算繼續說點什么,卻發現左側傳來一股冰冷的煞氣,扭頭就對上了紫萱冷漠的目光,頓時下意識的就閉上了嘴。
一個腦袋大小的果子在眼中不斷放大…
“嘭”清暉公主頓時嚇得飛躍起來,跳到了一邊。
安平公主見勸不住,索性閉目養神,裝作沒看見。
“老實給我坐著,莫要給我再胡言亂語。”紫萱淡淡的看了清暉公主一眼。
“知、知道了…”清暉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不過卻不敢再多言。
紫萱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爾后有繼續扭頭看向那光幕,眼中有著一絲擔憂。
“轟”三座英才殿的大門關閉,四皇子姬丹和七皇子姬塵起身,聲傳萬里,宣布英才殿比試正是開始。
三位大儒為經義、策論所準備的題目,也一并公布了開來。
經義倒是沒什么,但是策論的主題,卻是嚇了眾人一跳。
因為這主題的內容,赫然正是前幾年引起過巨大反響的‘毀宗棄廟’!
就在外界紛紛議論一片時。
圣文界內。
一片寬闊的草原上,沈追的神念憑空出現在草地上。
“這就是圣文界內的身體?”沈追查看了周圍一眼,發現這身體內飄蕩著堂皇浩然的力量,由諸多細小的文字組成。眼前擺著筆墨紙硯,和在殿內無二,身體防御力,約莫是尊者初階。
“也就是說,單憑身體,每一個人頂多在圣文獸的攻擊下支撐一個半小時,第四次,如果還寫不出詩作來,就要被淘汰了。”沈追心中暗道。
圣文獸,半小時攻擊一次,第一次乃是靈橋巔峰威能,第二次乃是神通巔峰威能,第三次就是尊者巔峰威能,第四次就是真神水準。
按照這個規則,在第三次,恐怕就要有許多人頂不住了,因為這圣文界內的身體防御力,也僅僅是尊者初階。神兵法門任何與詩詞無關的東西都無法動用,只能是通過詩詞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神游三魂天,七魄有靈泉…”一道吟誦聲從沈追身邊傳來。他扭頭一看,卻是一個白白凈凈的書生,正在執筆寫下《強身賦》。
只見那筆尖閃過淡淡的金光,爾后字體飄入身體內,在沈追的感知中,那白凈的書生氣息明顯變強了許多,身體強度瞬間就達到了尊者巔峰狀態。
“好厲害的圣言增幅詩。”沈追微微感慨。
圣言詩詞,分攻擊、防御、增幅三種類別。
而這書生所作,無疑就是增幅詩。有了這一首圣言詩護體,至少能夠撐過第三輪了。
“唰唰唰”只見前方不遠的草原上,金光綻放,不少士子名流,都開始作詩準備,應對那即將出現的圣文獸。
能夠參加月華宴尾宴的,反應都不慢,都是抓緊時間,不肯放過一絲機會。畢竟若是能夠脫穎而出,必然會被觀文殿的大佬們看中,前途無量。
“嘭”左前方一個少年筆尖墨團炸開,整張圣頁被廢掉,他緊張的再度下筆,卻又接二連三的出現失誤。沈追敏銳的察覺到,此人的文氣下降了一成左右。這是成詩不了被反噬的后果。
“看來文氣消耗得省著點用。”沈追心中暗道。“不過我卻是不擔心無法成功。”
“吼”就在沈追思考時,在前方的草原上,一道巨大的聲音逐漸由淡變濃,一頭貌似麒麟,身高足有百丈的巨獸,浮現在了眾人眼前。
圣文獸降臨!
“好可怕的氣息。”沈追心頭一凜。那圣文獸的氣息,如同汪洋大海,氣勢驚人,簡直和真神差不多!
好在圣文獸并不胡亂攻擊,只是靜靜的待在原地。
這個時候,便有人開始動了,一道道金光朝著圣文獸沖過去,沖擊在圣文獸的身軀上。
有一批批金甲將士持槍列隊沖鋒,那是圣言攻敵詩《破陣子》。有寒流拂過,狂風大作,又有人引動了天地氣象作為攻擊…
各種吟誦之聲不絕于耳,沈追一時間也看得是大開眼界。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
“咚”巨大的獸蹄猛然一跺,一股巨大的沖擊波從四面八方傳來,涌向自己的身體。
沈追微微搖晃,感覺到手一抖,筆尖差點偏移。
“寫了這么多,也差不多了。”沈追嘟囔了一句。“先拿一首,試試威力如何。”
沈追收起筆墨紙硯,頓時朝著前方的圣文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