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7章 夢境
時光荏苒。
數十年光陰轉瞬即逝。
四族聯盟與海族的戰爭如火如荼。
實際上，真正種族的核心競爭力，還是在生殖力。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無法適應大自然殘酷淘汰的種族，自然就會漸漸滅亡。
但這方面，海族與四族都差不多，再加上時間短暫，只能依靠著彼此的殺戮。
四族聯盟在各大海族部落的敵視之中，占據了原本滅亡部落的土地，開始艱難地生存。
血色玫瑰大峽谷附近，一處無名山丘之下。
微風寒涼中，矗立著一座無名的墳冢。
這里曾經是那個海族部落最后的戰場所在，據說荒山上埋葬了不少海族的尸骨。
但真正的墳墓，只有這一座而已。
說是墳墓，實際就是個土堆，也沒有什么建筑與植被。
夕陽西下，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來到這里。
是瑞特！
“阿莎…我來看你了！”
他矗立在墳冢之前，良久之后，才吐出一個聲音：“我已經老了…但那時候的事情，依舊每天都浮現在我眼前，好像歷史的重現…”
“大酋長的那個遺跡，我們后來發掘了，的確是蟲族王國的遺跡，但是里面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一些文獻我們根本看不懂…更沒有傳說中的秘寶…你的父親卻被吸引，一輩子都在追尋傳說中蟲族的秘寶，最終落得這個下場，是不是很好笑？”
“我得到消息…海族部落已經正式聯合，準備派遣聯合軍隊鎮壓我們，看來去年那一次勝利的確將它們打怕了…這一次的戰斗，必然十分艱難，我可能會死…到時候，就可以來陪你了，如果你還愿意見我的話。”
瑞特喃喃著，好像一個話癆的老人。
“是啊…你只知道反抗與戰斗，卻不知道建設…你的部落，就要滅亡了。”
這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
“是誰？”
瑞特拿起劍，指著聲音來源處，他年輕的時候畢竟是一個強大的戰士，此時身手依舊矯健。
他看到了一個人。
或者說，類似猿族的一個亞人，但身上的毛發十分稀薄，比他還要少。
“你是…誰的族人？”
瑞特疑惑地問道。
“我并非你的族人…你所看到的形象，也不一定是我的形象…”蘇魯笑了笑，站到瑞特之前：“讓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你們建立了部落，卻沒有足夠的規矩，沒有建立一部法典，那是成為王國的前提。”
“規矩與法典？”瑞特本來就是一個喜歡思考的奴隸，此時被牢牢吸引了。
“是的，告訴族人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如果做錯了，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這是蟲族文明之前所完成的內容，由它們第一代‘王’，所頒布的‘方尖法典’…”
蘇魯揮一揮手，一幕幕幻象浮現，赫然是瑞特帶著四族之前挖掘遺跡的過程。
畫面定格在了一塊黑曜石板上：“王國法典第一條：王是一切的領導者，所有人必須服從于‘王’，否則將受到懲罰…”
“你看得懂？”
瑞特的心神從法典上回歸，盯著蘇魯，雙眼發亮：“你看得懂蟲族的文字？那告訴我，它們統治世界的秘密在哪里？它們的寶物在哪里？”
“哈哈…你太貪婪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蟲族統治世界的秘密，就在十三塊方尖碑中…”
蘇魯不以為然地道：“但方尖碑還沒有到出世的時候…”
“現在還不是時候么？我們四族就要被海族滅亡了！”瑞特握緊拳頭：“我是部落酋長，我以王的身份，命令你告訴我！”
“真是活學活用呢…”
蘇魯搖搖頭：“但是…”
祂謹慎地收斂了絕大部分威壓，令可以讓人類承受的一絲絲威嚴，展露在瑞特面前。
轟隆！
瑞特的腦海一片混沌，完全無法理解對面的存在。
但他的身體已經在他反應過來之前，筆直跪了下去。
“這…”
“你…究竟…是…”
瑞特的腦海一片混沌，斷斷續續地浮現出幾個念頭。
他的嘴唇顫抖著，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作為一個普通的造物，你的褻瀆足以讓你下地獄，不過我是仁慈的，我赦免你的罪過…”
蘇魯淡然道。
祂既然出現在這里，就有著拉猿人一把的想法，傳授超凡之力也是正常。
不過，比起普通的學習方式，當然還是這種‘影響改造’來得更快。
“你想如蟲族一般，掌握‘弦’的力量么？”
“弦？”
“它是世界的本質，也可以稱呼為‘真理’！要找到它的第一步，是明晰你的內心…”
在蘇魯的話語中，瑞特感覺到自己情緒的剝離。
那是幼年時飽受苦難的他，那是與阿莎相愛但他，那是后來部落領導者的他。
但那些又不是他！
‘所謂的角色，都是出生之后經歷所帶來的定義…拋開這些之后，我還剩下什么？’瑞特越是思考，越是感到恐懼。
同時，在他心里，一個冷漠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還剩下真正的‘我’，來感受這個世界、感受快樂、感受痛苦的我！”
轟隆！
他睜開眼睛，發現世界在這一刻變得有些不同。
虛空之中，多了一絲絲線條般的光線，散發出各種光芒，又并非人所能描述的顏色。
“世界的本質——弦？”
瑞特精神輕輕觸及一根弦，感覺火熱的力量，瞬間遍布全身。
“啊！”
他仰天咆哮了起來。
“酋長？你怎么了？”
部族之內，幾名猿猴亞人上前：“狼人首領還等著您去議事呢！海族聯軍就要到達了…”
“我…”
瑞特看看周圍：“這里不是血色玫瑰峽谷？我沒去墳墓…那是一個…夢？”
他疑惑地抬起手，瞳孔有些渙散。
但下一刻，真實不虛的力量，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上。
‘是真的…’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海族傳說中的遠古支配者么？或者是…神明？’
瑞特望著自己的雙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