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靈界的研究者,蘇魯各種惡靈見過不少。
區區一個無頭靈,只是外觀嚇人,實際上都沒到一階死靈的地步,并不能讓他有絲毫動容。
蘇魯真正在意的,是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信息。
“人類…說明這個世界還有人類生存,這是大好事!”
“從衣服來看,他死前似乎屬于貧民…并且這個世界的生產力,應該十分低下…”
“被斬首…說明并不安全,不論是被治安官斬殺還是死于仇殺,都代表人類的世界也充滿戰爭或者殺戮…”
蘇魯的靈靜靜注視著對面的無頭靈,突然開口:“以我…蘇魯·波特利之名義!命令你服從我!”
“告訴我!你的名字與死因!”
他的職階,完全可以驅使這些低階的靈體。
而這種位格的天然壓制,并不會因為換了世界與靈界而改變!
“比…比…格…”
無頭靈提著的腦袋發出聲音,似乎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顯得有些結巴。
它無神的眸子中泛出光芒,令蘇魯感知到了一副畫面:
陰冷的地面、染血的斷頭臺、遠處的雪山、近處的衛兵與人群…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在耳朵邊回響:
“以狼堡公爵、雪之民的守護者、米提斯家族族長、北境騎士團領主、凜冬之雪、碎心者…雷納德·米提斯之名義,我判處你…死刑!”
下一刻,就是可怕的劇痛從脖子處傳來。
“唔…”
蘇魯收回靈感,順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那種被斬首的感覺十分真實,也屬于窺視靈體記憶的反噬。
稍微脆弱一點的通靈者,或許會在這種劇痛中迷失與沉淪,但對他而言,不過小事。
“等一等…我聽得懂!聽得懂對方的語言!”
回想著剛才看到的畫面,蘇魯突然一驚:“雖然好像是個類似歐洲中世紀的世界…但我聽得懂他們的語言…那是…古拉姆語!”
這個主世界號稱最古之語的語言,居然在這個世界被當作通用語!
這不能不讓蘇魯懷疑,兩個世界間有著什么關系!
“總不可能是因為距離近吧?”
蘇魯啞然失笑。
不說世界與世界之間,有沒有‘距離’這種概念,就算是如此,也無法解釋。
“好消息是…交流應該不成問題。”
那個領主大公所說的,的確是古拉姆語,最多帶點口音,不算什么大問題。
他收起包裹,看向一側土丘,揮揮手:“再見了!”
在燦爛的陽光下,昨天的冰原狼正盤坐在那里,好像在給他送行,皮毛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盔甲。
“按照附近靈們的說法…最近的人類聚集點,應該在南方!”
蘇魯給自己做了個雪橇,在雪地上嘗試滑行。
LV4等級的強壯,經過一夜的恢復,讓他擁有了堪比普通人的身軀。
以他三階的控制力,很快就掌握了其中訣竅,雙手持著樹枝,略微在地上一撐,腳下就劃出老遠。
伴隨著他不斷南下,寒冷的氣溫似乎回升了一點點。
數日之后。
蘇魯發現了一些人類活動過的痕跡,不由精神一振。
他通過詢問附近的靈,獲得了更加準確的路線,向著一個人類聚居點疾馳而去。
“我之前的猜測沒有錯,這里的生產力很低下,大致相當于歐洲中世紀,不過是有超凡之力的那種?”
蘇魯取下雪橇,走過一片麥田。
兩邊是開墾出來的農田,種植著類似大麥、小麥、還有燕麥的農作物,除此之外,還有大片的洋蔥與卷心菜。
在田地內干活的農夫農婦一個個蓬頭垢面,穿著的衣物倒是很厚實,用了獸皮。
再往前走幾步,就到了一個應該是村子的地方。
入目所及,一片山丘周圍都是低矮的民房,一層層搭積木一樣,直到山丘頂部。
而在村落四面,還有一圈用削尖的圓木與石頭堆砌起來的柵欄,民兵一樣的小隊正在巡邏。
“站住!什么人?”
在村子門口,蘇魯理所當然地被攔了下來。
他注視著過來的農兵小隊,他們大多體態瘦弱,穿著破爛,只有隊長身上有一件皮甲,手里的叉子、刀劍等武器略有生銹。
不過,用的的確是古拉姆語!
“一個流浪者!”
蘇魯笑了笑,同樣用古拉姆語回答:“希望能在村子里休息,我愿意為此付出報酬!”
托聯邦還在流通貴金屬貨幣的福,他在貪婪手套中儲備了一些金龍與銀鷹,只要削掉表面的花紋與字符,就可以直接拿出來使用。
“奇裝異服的外鄉人!”
那個隊長仔細打量了下蘇魯:“你來自什么地方?”
他警惕心很強,并且四肢的肌肉鍛煉得不錯,特別是右手臂與步伐,帶著獨特的韻律,與他的佩劍很適宜。
“一個遙遠的地方,你們未必知曉。”
蘇魯拋出一枚磨光的銀幣。
并非拿不出金龍,不過這肯定會引來貪婪與覬覦。
他不想在這個村落內大開殺戒。
“是純銀的!”
一名民兵接過,磨蹭了幾下,眼中閃爍出喜色。
“…好吧!”
看到屬下們的眼神,民兵隊長勉強答應下來:“外鄉人,你可以獲得一個房間,還有熱水與面包、鹽…居住一晚之后立即離開!不要惹事!”
“請放心!”
蘇魯燦爛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令民兵隊長又是一驚。
作為下層貧民,一口爛黃黑牙才是常態。
這樣的儀容與氣質,他似乎只在狼堡的貴族身上見到過。
在這個世界,貴族是絕對的統治者,哪怕只是貴族家族的旁支與末裔,也會獲得尊重。
“跟我來吧!”
他面色和緩了一點,在前面引路:“這里是沃德村,隸屬于偉大的狼堡公爵,我是本地的民兵隊長——阿里克!”
“蘇魯!你可以叫我蘇魯!”
蘇魯禮貌地介紹自己,突然間腳步頓住。
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祭壇!
它與周圍建筑格格不入,卻顯得很莊嚴。
一群人正圍在邊上,似乎在祈禱。
更關鍵的是,那種規制與符號,以及他們的祈禱語言,自己都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