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黯然分別
雷聲叱咤，烈火洶洶，雷火之光中走出一尊身材偉岸的中年道人來！
這道人生得寬面大額、目若朗星，神情端正嚴肅，好一派堂堂正正的氣象！
“誅邪驅魔，天地一正！”
道人大口一張，此言一出，擲地有聲！
更為奇特的是，他那寬闊的額頭當中，忽然裂開了一道細縫，其中放出萬道金光。
這金光，上照九霄，驚駭漫天仙神六神無主；下攝九幽，恐嚇鬼怪肝膽俱裂！
此光所及之處，心中但有些許齷齪之人，無不掩面羞愧，暗暗羞慚；大奸大惡之輩，避之唯恐不及，恨不得逃到天涯海角！
雷神，天地至剛至正之神；普化天尊，代天執法之尊！
此尊化身，著實是天道之下第一善尸，第一正神！
“二十四顆雷祖髓珠，化出這么一尊化身，足矣！”
武吉飛身而去，看著這尊化身表示極為滿意。
“恭喜道友，脫道而出。”
武吉躬身道。
普化天尊微微一笑，還禮道：
“吾身即彼身，道友同喜！”
普華天尊道賀罷了，當即就化作一道流光，飛入武吉體內合為一體。
一時之間，此間的種種廝殺、不周山體以及仇敵恩怨，盡皆消散無余，只剩下個武吉心滿意足地留在原地。
“恭喜道友。”
三清和伏羲兄妹立刻上前來，向武吉表示祝賀，能斬出一尸意味著在修行上的一大進步，值得一聲祝賀。
只是幾人臉上的表情，確實是有些復雜，看著就像是打翻了一桌顏料的桌子面，上頭五顏六色，難以形容。
“我直說了吧。”
上清性情直爽，最受不了這些個彎彎繞，其他人能耐著性子把問題放在肚子里百轉千回，可他卻忍不了了。
上清瞪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武吉的雙目，顯然是不容他說出絲毫假話：
“你們方才說的，這世界…包括我們三兄弟，都是幻化而出的虛象，這話可是真的？”
武吉長嘆，目光掃過幾人的臉龐，從幾人的神情中，分別讀到了好幾種不一樣的情緒：焦躁，不安，驚恐，憤怒…
能讓這幾位準圣級別的高手這么糾結，事情到了今天的地步，武吉再不說出實情，那就真對不起幾人交往這些年的情義了。
“是…事情是這樣的…”
武吉毫無保留，將他所知道的加上雷震子師徒的解釋全都和盤道出，沒有絲毫的遮掩。
“原來，我們只是大神通者的元神碎片…”
玉清面露痛苦，驕傲如他，是怎么樣也不能接受自己居然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他人之殘余的事實。
武吉知道這事實無論是誰都無法接受：
“如果雷震子師徒說的都是真的，再過數百年，這方世界又將再度輪回，到時候一切又將倒退回盤古開天地，其中的一切生靈又將再歸混沌，重演洪荒…”
“到頭來，原來全都是一場空！”
伏羲氏仰天長嘆，霎時間，那俊美的臉上都徒增了三分的老氣，仿佛是看破了世事的老僧一般，滿是滄桑和落寞。
一生追求，萬年修行，結果被人說成是徒勞無功，任誰，只怕心里也過不去這一關。
武吉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一時之間幾人圍成一圈，無言以對。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我假我，我就是我！”
半晌，倒是上清第一個有了決斷，留下這一句響徹云霄的言語，隨后徑直架起一道瀟灑的劍光，頭也不回地望北而去。
玉清還在猶豫，見上清如此決絕，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太清見此情形長嘆一聲：
“想不到，我真是枉為兄長，這時候竟不如三弟看得透徹！真也好，假也罷，我就是我，其奈我何？二弟，走吧！”
太清一拱手，向武吉道了別，拉著玉清追隨上清而去。
三清走后，只剩下伏羲兄妹。
伏羲氏想來想去拿不定主意，見三清都已經走了，到了此時心里有話也是不得不說：
“武吉道友，你我相識一場，有個問題還想請你坦誠相告！”
武吉點頭：
“請說。”
“既然我等只是元神碎片裹挾靈氣所化，你是否也能像對待方才的祖巫化身一樣，將我等當成一味飽含靈氣的仙藥，納入腹中提升境界？”
伏羲氏這問題真是問得毒辣，簡直就是一針見血。
這般問題他能問得出來，也足見他對武吉人品的信賴程度，而眼下他也正盯著武吉，要他給個明白話。
方才武吉對祖巫化身的作為，他們都看在眼里；武吉，究竟是如何看待他們這些個“假神”的，伏羲氏想問個明白。
武吉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話，卻看著躲在伏羲氏身后的女媧出了神。
如今的女媧再不是當年那個，跟在他身后還不到他腰際的淘氣小丫頭，隨著境界的提高，她已然長成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只是這從前跟他親近的小姑娘，現在卻只敢躲在兄長背后偷瞄他，眼神里滿是疑惑和畏懼，顯然也還沒有能夠從這殘酷的現實中緩過來，面對著剛才大打出手的武吉，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武吉內心五味雜陳，他從女媧的眼中竟然看到了畏懼。
而且，不是針對事實而產生的恐懼，而是針對他武吉本身的畏懼。
或許，三清和伏羲氏的內心都存了跟她一樣的情緒，只是掩藏地比較深罷了。
也唯有這單純無垢的小丫頭，才會這般毫無遮掩吧。
“我，沒那么狠心，也絕不會這么做；你們在我心里，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靈草，更不是死物！”
伏羲氏點點頭，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正是他要的答案，可眼下，這不周山都沒了，他們也不能再棲身于此了。
“道友，我放心了。但心中總歸還是有一些亂，你我暫且別過，日后…有緣再聚！”
或許是因為心中仍有芥蒂，也或許伏羲氏自有其他考量，最后他還是沒有選擇跟武吉一道，而是拉上妹妹，欲化作一道流光就此遠去。
“哥，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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