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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節 播種機

  由于地理位置太偏,交通閉塞,所以臺東海岸一線的土著部落,被文明“同化”的進程,是相當緩慢的。

  大員在17世紀初就有各路人馬跑來墾囤,而直到250多年后的19世紀末,臺灣東北角的宜蘭,才正式被滿清福建移民“接管”。

  所以臺東這些被山脈和大海隔絕的土人們,歷史上是相當難打交道的。由于缺乏交流,所以這些土著更加野蠻,更加好斗,更加難以馴服。

  歷史上荷蘭人在澎湖戰爭之后,舉棋不定,考慮撤往大員還是臺北的時候,一個從巴達維亞趕來的華人“甲必丹”給出了忠告:“雞籠及淡水并非優良之碇泊地,附近番人兇惡,無法交往。”

  聽人勸,吃飽飯。

  荷蘭人最后在大員獲得了成功。即便是鹿皮貿易完蛋后,荷蘭人也很快將臺南的白糖變成了拳頭產品。

  而不信邪的西班牙人在臺北吃盡了苦頭。一年降雨3000毫米的地方,不是那么好混的。濕熱,疾病和永不妥協的土人令西班牙人難以招架,最終撤出了那塊地盤。

  所以,西班牙大副之所以把今天從秀姑巒溪上游殺出來的這些土人,當作是盤踞在宜蘭一帶的噶瑪蘭族,就是因為這些人實在和噶瑪蘭族太像。

  同樣的野蠻豬突模式,同樣的打扮,包括臉上用各種泥巴涂抹的戰紋都很像。

  然而兩個穿越眾很清楚,突然躥出來的這些野人不是噶瑪蘭族。潘明忠他們敢跑來臺東搞勘探,事前自然要看一些土著資料的。這里是秀姑巒溪,不是宜蘭,噶瑪蘭族離這里還有100公里呢。

  所以眼前這些漂流勇士們,多半是阿美族的平原分支。

  阿美族是臺東一帶人口最多的土著部落,高山和平原都有分支。像這種能隨時動員上百號戰士玩戰術突襲的,肯定不會是小族。

  當然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調整好體位。

  黑火藥時代,有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硝煙。在無風,或者風向不配合的情況下,士兵槍口打出的硝煙,會很快彌漫在戰場上,將一方,或者雙方的視線全部阻擋。

  而穿越勢力的主戰槍型:二八型步槍,由于它遠超滑膛槍的射速,使得這一問題反而被放大了。無風情況下,測試小隊射擊1分鐘后能見度就會急劇下降:全速射擊8發子彈后的硝煙是很濃的。

  視線被阻擋的情況下,肯定是武器落后的一方沾光,而滿身黑科技的穿越軍隊,自然會極力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所以在軍方最新編撰出的步兵操典里,部隊關于戰場風向的選擇,已經壓過了對地形的需求。也就是說,在有風的情況下,軍隊寧可忍受對手居高臨下的沖鋒,也要將風向調整成迎風或者側風。

  元斗號現在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

  風是從北方元斗號船頭的方向刮來的。今天的風力不強,只有三四級,也就是說,如果士兵在船幫開火的話,處于艉樓的機槍陣地很快就會變成白煙裊裊的仙宮。

  盡管在目測下,船上的士兵是能搞定對面那些土著的,但是打仗這玩意誰敢打包票?幾分鐘前某人還被追得屁滾尿流呢所以元斗號此刻老老實實在掉頭。

  而從溪流中沖殺出來的10幾條獨木舟,在繞過河心島后,沖擊動能已經消耗完畢,這時正在靠著船槳的力量往前移動。

  “差不多了,先干幾輪排槍再說?”趴在機槍巢里的雷劍,看到獨木舟已經劃到500米之內,迫不及待地對著步話機喊了起來。

  “不急,等掉過頭再說。”潘明忠雖說當兵那三年守的是海防哨所,但這點戰術素養還是有的:“放近點跑不掉!”

  為了保證不出意外,兩個穿越者現在是分開的:一個掌控機槍在船尾,一個拿著在船頭。

  隨著時間推移,元斗號終于緩慢地在海面上劃了一個圈,將船尾對準了北方。土人的獨木舟,這時也接近到了元斗號150米的范圍內。

  看著成扇形劃來的獨木舟,還有那些不停揮舞著梭鏢,滿嘴黑牙,面目猙獰的土著戰士,元斗號上的武器,這一刻終于發出了怒吼。

  前三輪排槍就將土著的囂張勢頭徹底打了下去。由15名水出的三輪排槍,在半分鐘內,就將已經沖到百米距離內的第一艘獨木舟打成了棺材:迎風耍酷的頭領被打飛出船頭,其余劃槳小弟死傷一片,獨木舟已經徹底橫了過來,坐槽里盛滿了鮮血。

  短短半分鐘時間,自然不夠讓某些正處于豬突中的勇士改弦更張,所以剩余的獨木舟此刻依舊在沖鋒中,只不過海面上用來聯絡的各種充滿民俗風情的獨特發音,這時已經低調了不少。

  又過了半分鐘。當另一條獨木舟被打得直接翻倒在海里后,飄蕩在海面上的聯絡音終于發出了一些驚恐的音節。

  不需要翻譯,明顯減緩的舟速和明顯有所改變的音調,沙船上是個人都能感覺出來。

  土著的船隊這時出現了混亂,一些人已經停下了劃槳敵人并沒有像傳統過路的西班牙船和中式船一樣,發射毫無威脅的鐵球,而是用一種奇怪的武器瞬間瞬間打垮了兩條獨木舟,這讓勇士們驚恐不已。

  第三艘獨木舟的覆沒,幫助勇士們下了撤退的決心。盡管最近的一艘獨木舟,已經沖到了距離元斗號不足30米的距離,船頭的土著甚至還試探性的往沙船方向投擲出了一枚梭鏢。

  可惜的是,這是在搖晃的船頭,所以標槍準頭差了點,只是扎進了元斗號的艙壁。打出了“歷史性彈著點”的獨木舟,沒有像后世那艘潛艇一樣順利跑路,下一刻,獨木舟就被近在咫尺的彈雨打成了篩子。

  看到剩余的七八條獨木舟開始做出敵前型轉彎這個酷炫的動作,提著站在船頭,已經被隨風刮過來的硝煙熏到滿臉黑的潘明忠,禁不住呵呵笑了起來。

  土著不是東鄉平八郎,獨木舟也不是船況良好的炮艦,所以當獨木舟們終于完成戰術動作,開始向家鄉方向跑路的時候,他們又付出了三條木舟的代價。

  “滿帆,追上去!”潘明忠這時下達了命令。

  沙船很快追了上去。

  看到5條哇哇喊叫著跑路的獨木舟,心癢難耐的雷劍,不顧潘明忠的唾罵,最終還是打出了10發重機槍子彈理由是報復自己剛才所受到的驚嚇。

  這10發子彈只有1發打中了人體。

  然而就是這一發子彈,導致了獨木舟上的土人,當場遭遇了拯救大兵瑞恩開頭那一幕:串糖葫蘆。

  而雷劍在爽完后,接下來被臭罵了一頓。

  元斗號上的士兵和水手,雖說臨時撥給勘探隊使用,但是檔案都是在海軍部的。也就是說,將來回港以后,這些士兵依舊要接受海軍管理。

所以,在匯報總結戰例的時候,海軍那邊勢必會知道,勘探隊在敵人明顯逃跑之后,還要濫用進口彈藥  接下來的后果就是,勘探隊會被得到證據的海軍參一本,然后被削減一部分進口物資的配給,這幾乎是必須的爭奪進口物資的道路上,永遠沒有朋友。

  所謂擼管一時爽,事后狗一樣,說得就是現在這種局面。

  所以雷劍就被罵了。潘明忠一邊指揮元斗號意氣風發追趕逃敵,一邊用步話機臭罵了幾句雷某人。

  追逃工作進行到河心島附近之后,并沒有結束。潘明忠在元斗號減速的同時,就發信號命令跟在船后的小艇靠過來,準備組織人上艇追殺。

  “沒必要吧?就剩2條了,隨他去?”雷劍看著已經快轉過河心島的獨木舟,不解地問到。

  “不行,必須要讓土著知道,咱們是有陸戰和追殺能力的。”潘明忠這時一邊往身上的短背心里塞彈夾,一邊說道:“已經這樣了,就必須讓土著記憶深刻,否則今后的礦場就永無寧日啦!”

  說完,潘明忠爬著軟梯就下了小艇。

  來時容易,去時難。土著的木舟在繞過河心島后,面對的不再是順流,而是需要不停曲折拐彎的逆流。而就在他們艱難上行的時候,背后的追殺者也繞過了河心島。

  5分鐘后,被零散子彈打得東倒西歪的土著,扔下船上的尸體,從擱淺的獨木舟上跳下來,跌跌撞撞開始用自己的兩條腿往上游跑去。

  而潘明忠帶領的5人小隊,這時也不緊不慢的靠邊停船,開始有一槍沒一槍的射擊著前面的敵人,就像貓追耗子一樣。

  路過獨木舟的時候,一個隊員打算給岸邊兩個土著傷員補槍,卻被潘明忠一把摁住了:“讓他們自生自滅。”

  出發前的100多號土著,最終逃進密林的,還不到10個人他們之所以能活下來,是因為某人手中的沒有開火,而不是跑得快。

  而潘明忠沒有開火,并不是他仁慈,而是因為他需要這幾個土著去當播種機,去當宣傳隊,和溪岸邊那些掙扎的傷員一道,將穿越眾的恐怖散播出去,為將來減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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