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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四十八.男人的第二個妻子

  太陽開始朝西走,緩緩泛出紅暈的時候,有一個之前克勞蒂亞沒有見過的女人站在門口朝里張望。

  百無聊賴的克勞蒂亞當然便朝著她走過去。

  “您是哪一位?”她手里還捧著半塊蛋糕。

  那是個大概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少婦,五官清秀,就是妝濃了些。非常瘦。

  “我找…我替蘇和央導演把他落在家里的眼鏡帶過來。”

  “眼鏡?”克勞蒂亞問道,“我看他今天有戴眼鏡呀?”

  “他有許多不一樣的。”女人小聲說。

  “啊,我明白了。”克勞蒂亞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討好地露出笑臉,“您是蘇導演的夫人吧?”

  女人點了點頭。雖然沖她笑了笑,并且確實流露為丈夫驕傲的樣子,卻依舊是有些許瑟縮。

  “我帶您去找蘇導吧,他現在應該是在二樓。”

  “麻煩你了。”

  女人跟在克勞蒂亞身后,穿過往來匆匆的大廳。一樓的人不多,就算有也多是趁著空隙休息,或者取用什么東西。沒人叫住她們。

  “小姐,你是…”

  “哦,我不是劇組的人,我是經紀人,不過因為要陪著我那兩個不懂事的小孩兒,所以天天在這里打發時間。”她高興地抱怨著。

  “劇組里今天吃蛋糕,是有人生日嗎?我剛才在門口看到一些蛋糕盒。”

  “今天是女主角——啊,不,杜麗小姐的生日。”

  “杜麗小姐?”

  “嗯?您不知道?”克勞蒂亞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又體貼地說,“看來蘇導演回了家不談工作,是嗎?”

  女人趕忙接了她的話,干笑起來:“是的。最近忙,他回家都是睡覺。”

  “確實是辛苦了呀。”

  克勞蒂亞帶著這位蘇和央的夫人來到二樓靠東、布置成玻璃花園的地方。

  在《沉默的水壺》中,主人公多次在“玻璃花園”里遇見各種幻想,并且在那里與“兔子先生”道別,并獲得了最后一個吻。

  還沒有走到布置著標記機器人的范圍內,就看得出那里的氣氛相當不好。

  攝影師坐在椅子上揉著肩頸休息。

  蘇和央站在杜麗·楊和依文·安潔卡厄鄧的中間,緊皺著眉頭反復指點。杜麗·楊低著頭。蘇和央換了好幾個站位,抓住依文和杜麗的手臂調試動作,一直很不滿意。接著他按住杜麗·楊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開始講戲。

  依文當然依舊沒什么表情,冷漠地站在原地。

  “看來蘇導現在心情不太好。”克勞蒂亞挑著眉毛,湊近身邊女人的耳邊說,“不如您現在過去,好讓蘇導心情好些。”

  聽她這樣講,女人卻霎時有些慌張起來。

  她連連推說,笑容都凝在臉上像哭。

  這反倒引來了那邊的關注。

  終于蘇導演也發現了,他轉過頭,一看到她們,立刻大踏步走過來。

  “誰允許你走上來!”蘇和央瞪著自己的妻子呵斥道。

  “我、我替你拿…”

  “你隨便交給什么人,讓他們拿上來不就好了。”他壓低聲音,但是仍然非常嚴厲兇狠,十分不耐煩。

  “我覺得,您看到夫人應當高興呀?”克勞蒂亞歪著頭插進話,“直言不諱”地說,“蘇導演,您可別把自己的脾氣隨便亂發到別人身上。”

  “你——”

  蘇和央扭頭看到她那張佯裝不懂事、嬌俏但狡黠的臉,半晌還是沉住氣。

  “好了好了,”他轉過頭,語氣稍微緩了緩,從妻子手中接過眼鏡盒,“謝謝。你先回去吧。”

  女人什么也沒說,低著頭,匆忙轉身走掉了。

  “唉,我可以帶您四處走走的——”

  克勞蒂亞還不忘沖著女人的背影喊兩句,招呼告別。

  女人匆匆回幾次頭,依舊笑得如同在哭一般。

  克勞蒂亞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一樓門外,才緩緩回頭轉向蘇和央,賠笑問道:“蘇導,心情這么壞,是因為我的依文演不好嗎?”

  蘇導演的神情已經收回平靜自如,他掏出眼鏡戴上,也順勢將自己的情緒換了一換。

  “這出戲是小高潮,又需要拍到演員的近臉,神情必須恰當,表演得細膩,才能拍出很好的效果。”

  男人的一怒一靜、抽離納入,情緒變化簡直夸張,他現在十足是一個一心追求影視之美、無奈被不開竅的演員所拖累的大導演。

  “墨菲斯小姐也知道,您的那位依文·安潔卡厄鄧先生,他實在沒有什么表演天賦…而杜麗·楊也是年輕的新人,帶不動戲的。”

  蘇和央連連嘆氣。

  說著說著,又已經與她站得很近。仿佛唯有這樣才能徹底表達清楚自己心里的“恨鐵不成鋼”的復雜情緒。

  “導演,現在是拍到‘吻別’的那場戲了?”克勞蒂亞問。

  蘇和央點點頭。

  “第一場吻戲那時候,問題暴露得不明顯,因為兩個角色在那時絲毫沒有感情,只是為了‘獲得魔法’這個目的而接吻。所以依文不必做情緒,杜麗也只要表達出錯愕和茫然。可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已經快到故事的結尾,女主人公感情與性格的轉變、兔子先生在她幻景中的變化…”

  一說起戲來,他便也不管自己對這個女人的厭惡了,滔滔不絕。

  從這個方面來說,蘇和央的業務能力確實沒什么可以指摘。

  “總之,也就是說,依文表達不出您想要的那種‘含情脈脈’,對吧?”

  克勞蒂亞提取出這個關鍵點——至于杜麗·楊演得如何,就與她無關了,該讓杜麗·楊的母親去操心。

  蘇和央斜著頭看了她一眼,說:“他簡直就是根木頭,根本講不通!別怪我說話難聽,墨菲斯小姐。我認為他根本不尊重這份工作。”

  “別這么說嘛,導演…”克勞蒂亞揉揉鼻梁,做出苦惱的樣子,又放下個響指,像是想出了注意,“不要緊,導演。不如把這場戲先放一放,留到明天。兩位演員肯定也都是累了,而且聽了您的教導,也得回去好好思考、接納才能有所應用。”

  男人嘆口氣。認可了她的說辭:“倒也是,這種事情總是心急不來。”

  “我保證明天就幫您把依文教育好。”克勞蒂亞拍拍胸口,油滑一笑。

  蘇和央從鼻子里輕哼一聲。

  “您可不要覺得我是隨口應付。依文學東西很快。您明天就會知道的。”克勞蒂亞將話說得很滿,絲毫不心虛。

  接吻這種小伎倆,她可會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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