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以半世流光,換沫兒姐姐一個歲月肆意,不離不殤。
君夕卿明白了,他是真的愛沫兒姐姐。
愛情的愛。
古來帝王薄情卻癡情,陸瑾文乃是其中典范,他一生對璇璣夫人情深不壽,然更多的是陸夜冥這樣的,心里有一個永遠得不到的摯愛,卻不妨他擁有別的女人。
這時豪車停了下來,前面的梵門開口道,“主子,君小姐,皇宮到了。”
君夕卿透過蹭亮的車窗向外看,她又回到了這座巍峨的皇宮。
這一次,皇宮外面站著一個人,慕容建成。
這座皇宮的帝王。
也是陸夜冥的生父。
君夕卿還在慕容建成身邊看到了一道頗為熟悉的身影,東方若璃。
聽說,z國每一任的帝王都會娶圣女為妻,以便誕下最高貴的血統。
君夕卿顫了一下纖長的羽捷,然后悄然勾起了紅唇,小山村的日子徹底結束了。
慕容建成今年才四十多歲,高大沉穩,他穿了一件黑色薄呢大衣,負手站在江邊,滾滾浪濤拂動著他的大衣衣擺,這個坐鎮皇宮四十余年,在王爵割據的動亂時代也能守住手里的權勢的男人,也是這a國最尊貴最至高無上的男人。
陸夜冥來到他的身后,淡漠的開腔,“主君。”
慕容建成轉身,看向了陸夜冥,“回來了?”
“是。”
這幾年慕容建成故意稱病,讓慕容復日益囂張,以至于原形畢露。
外面東南西北四大王爵年年征戰,他獨坐釣魚臺,看他們自殺殘殺。
陸夜冥這一雙幽深的鳳眸不是遺傳陸瑾文的,而是遺傳了眼前這一代帝王慕容建成的。
慕容建成乃是龍圖騰之父。
慕容建成和陸夜冥之間淡淡的,透著一股疏離,誰都不愿向誰靠近。
“既然回來了,那冥兒,你什么時候認祖歸宗?你改姓慕容,也該君臨天下了。”
陸夜冥英俊的眼瞼里不透什么情緒,“我不會改姓慕容的。”
慕容建成眉心一蹙,“還是為了陸家那個女兒唐沫兒?為了一個女人,你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要了?”
陸夜冥淺淺的勾了一下唇,“我沒有祖宗很多年了。”
慕容建成已經慍怒,但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先退了一步,“若是你真的喜歡唐沫兒,我會命人接她進宮做你的側妃。”
陸夜冥一個眼神看了過去,“你敢動她一下試試看。”
慕容建成唇一抿,那雙鳳眸里溢出了雄獅般的威嚴和警懾,這可是一國之君!
但是陸夜冥淡漠從容,猶如一把被歲月磨礪的寶劍,鋒芒盡現。
兩個人在江邊對視,一個眼神,火光四濺。
就連這里的空氣都變得壓抑稀薄了起來。
“主君,”這時東方若璃走了過來,她優雅溫婉的柔聲勸道,“西王爵剛涉險回來,不要為了一個女子,而傷了父子和氣。”
建成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他沉聲道,“冥兒,在千秋基業面前,希望你能放下兒女情長,你可以擁有很多側妃,但是歷代主君都會娶圣女為妻,所以若璃是你的未婚妻,你的后。”
東方若璃抬眸看著陸夜冥,雙眼里露出了繾綣的愛慕。
陸夜冥卻目不斜視,他將薄唇勾成了一道自嘲而譏諷的弧度,望著慕容建成,“主君,難道你的王后是上一任圣女?”
主君的王后,就是陸夜冥的生母。
提到這個話題,慕容建成的面色倏然一變,他什么都沒有說,而是拂袖而去。
a國最尊貴的男人,在多年的權伐征戰里沉穩若定,但是談到自己的王后時,他憤然而去。
君夕卿沒有下車,不過她透過蹭亮的玻璃車窗將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她開口問道,“主君出來了,但是為什么沒有看到王后?”
王后是西王爵的生母,分離這些年,難道這位王后就不想念自己的兒子?
前面的慕容凌懶洋洋的睜開了眼,“卿卿,王后已經離宮多年,不在這里了。”
什么?
君夕卿眨巴著纖長的羽捷,一臉八卦的看著慕容凌,“王后真的不是上一任圣女么?”
慕容凌搖頭,“不是。”
說著慕容凌又笑了笑,“主君生在帝王家,最重體統和法制,說白了,就是封建迂腐了一點,但是主君年輕時英俊卓爾,是最年輕偉大的王,世間女子誰不想嫁入慕容皇家?”
“主君的父代都是娶了圣女,所以主君和上一任圣女自然是青梅竹馬,疼之惜之,視她為妻,但是這平靜的一切都被一個人打破了。”
君夕卿一臉的八卦,“是王后?”
慕容凌笑著點頭,“是,王后橫刀奪愛,使了一些手段,讓主君娶了她。”
“哇塞,”君夕卿忍不住贊嘆,“好棒啊。”
“是吧,我也覺得王后好棒啊。”慕容凌將頭湊到君夕卿那里。
駕駛座上的梵門看著這兩個人,像小孩一樣,主子,你還不過來管一管?
“卿卿,我跟你說,更棒的還在后面呢,這位王后想方設法的得到了主君,成婚不到三個月,就懷上了現在的西王爵,十月懷胎,王后生下了兒子,直接將兒子棄給了主君,騎馬就跑了,她還留下一封信,上面簡短兩行字,慕容建成,我已經睡膩你了,你,我不要了,兒子,送給你了,這是給你的報酬,不用謝,再也不見。”
君夕卿不厚道的笑出了聲,這位王后…真乃神人也。
慕容凌的笑容斂了斂,突然變得有些肅靜,“不過,王后的逃跑,引起了史上的第一次動亂,這也是西王爵丟失的原因。”
“快說啊。”君夕卿催促。
“卿卿,那時我還小,這些都是聽上一代的人偷偷談起的,聽聞王后逃跑,主君盛怒之下,翻身上馬追至千里,黃沙滾滾,哪里還有王后的芳影?”
“待主君回去,才得知當時尚在襁褓的西王爵,也就是東宮太子神奇失蹤了,那一夜,主君血洗東宮,上千條人命,東宮之血染紅了整個烏江,伴隨著王后的失蹤,那一夜隨著歷史埋葬,再也無人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