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沒猜錯的話,尤其要殺的,是當年侍奉過他,后來又歸降當今皇上的那些官員,他一個都不肯放過,對不對?”
這一次,連向來從容自若的許世宗也有些訝異。
他看著南煙,微微瞇了一下眼睛,然后說道:“貴妃娘娘有這樣的心機城府,只是囿于后宮做一個寵妃,委實可惜了。”
南煙笑著說道:“你這奉承話,本宮聽得到是受用。”
“不過,這不是本宮的心機城府,不過是——本宮經歷過一次,自然比你們都更清楚一些。”
“經歷過一次?”
聞言,許世宗再想了想,立刻明白過來。
南煙笑著說道:“你們來晚了,沒趕上熱鬧。當年皇上發動靖難之役,攻入金陵皇宮的時候,一樣的殺得尸橫遍野,血流成河,那些不肯降服他的大臣們,一個個的頭上也都懸著帝王刀。”
“當年的那一幕幕,本宮猶記在心,怎么忘得了呢。”
許世宗道:“可最終,他只殺了一個跟隨自己殺入金陵城的將領。”
南煙道:“不錯。”
“那是誰,勸諫皇上放下殺戮之刀的呢?”
“自然是他身邊的人。”
南煙道:“鶴衣,葉諍,這些人都開過口。”
“若非在那個時候開過口,后來,又怎么可能成為他的股肱之臣?”
聽到這句話,許世宗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南煙也知道,這話現在再說起來,就跟一個笑話一樣,曾經祝烽的心腹,跟隨他南征北戰的股肱之臣,鶴衣是他委以重任的中書左丞,哪怕后來設立了內閣,他也是內閣首輔;而葉諍,更是祝烽唯一幾個放進心里的人。
可現在——
葉諍,不用說了。
而鶴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雖然這一次過來,看到進攻金陵城的不是他,南煙總算松了口氣,可這也并不代表鶴衣身上的那些疑點可以解釋得清楚。
許世宗道:“你說葉諍勸過,可這一次,他一句話都沒說。”
“哦?”
南煙聽了,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立刻冷笑道:“看來,他也學會自保了。”
“這種時候,傻乎乎的才敢上去撞刀口。”
說著,她又看向許世宗,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們這些儒生不是一直要文死諫武死戰嗎?如何,許大公子有沒有打算死諫?”
許世宗平靜的說道:“你不必激我。”
“該做的,千萬人阻撓我也會做,而不該做的,你激了我我也不會去做。”
南煙笑道:“我只是,擔心而已。”
“你擔心什么?”
“擔心許大公子的身體,你這么下去,還能撐得到你——送佛送到西的那一天嗎?”
說完,她淡淡一笑,走出了那個房間。
而她的身后,許世宗劇烈的咳嗽,震得整個房子都在晃動一樣,而且這一咳就止不住了,小滿聽著他咳嗽的聲音不對,急忙沖過去扶著他,南煙剛走到外面,就聽見小滿擔心的喊道:“公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