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云拿起來一看,突然皺起眉頭。
“嗯?”
南煙對這竹葉,原本都已經喪失了信心,也沒有寄希望還能以它為線索找出什么來,但司慕云這個表情,又讓她有些奇怪。
她問道:“兄長,怎么了?”
司慕云神情復雜的說道:“這個竹葉,是佛肚竹吧?”
南煙道:“你也知道?”
司慕云道:“以前還在金陵的時候,家里的花園里養過,不過沒養幾年就死了。”
南煙道:“我,本宮都不記得。”
“那個時候,娘娘還小。”
“哦…”
南煙嘆了口氣,倒也不去多想。小時候的事,于她而言,于司慕云而言,說起來都是尷尬,最好不提為妙。
而司慕云卻又接著說道:“不過,這種竹子只在南方,北方很少吧。”
南煙道:“正是,這種佛肚竹在北方不易存活,需要精心養護才能養得活。所以,都是一些信奉佛教的富商家里才會有。”
“那,也沒有查出什么來?”
“錦衣衛的人在京城,幾乎把所有養過佛肚竹的富商的家里都查遍了,并沒有異樣。”
司慕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然后說道:“那,寺院查過沒有?”
“什么?”
南煙一愣,抬頭看向他。
司慕云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記得準不準,但是當初,娘娘下旨讓三妹——讓慕貞出家的那個正覺寺,微臣帶人送她過去的時候,好像在那里見到過這種佛肚竹。”
南煙的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瞪大眼睛看著司慕云,沉聲說道:“你,你沒有記錯?”
司慕云又凝神想了想,說道:“應該沒有。”
“其實,就算是在南方,因為這個名字的緣故,種植這種佛肚竹的大多還是寺廟。所以,微臣當初帶著人押送慕貞去正覺寺的時候,看到這種竹葉,也并不為奇。”
“可是剛剛這么一說,微臣才想起來罷了。”
南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寺廟,正覺寺?
這座寺廟就在京城,如果說有人去過寺廟,又無意中帶著這簇竹葉到了城南地仙會的堂口,是完全可能的,竹葉也不會枯萎。
而且,寺廟…
和尚…
昨天,羅豈同的親兵王廣明到內閣請旨加派人手守衛皇城九門的時候,好像就提到過,城內出現了許多的和尚,在那些百姓鬧事的城門口活動。
之前好像都沒有這樣的事,而在這兩天,城內百姓耐性耗盡,開始沖擊各處衙門,甚至沖擊城門的時候,這些和尚就出現了。
和尚,可跟富商不同。
有些和尚,專跟達官顯貴來往,就是為了獲取土地和利益。
如果他們跟地仙會勾結,那么現在,整個京城——
想到這里,南煙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突然說道:“快,快讓他們回來!”
司慕云還沒反應過來,而祝成軒原本看著那些大臣們離開,還有些忐忑不安,聽見貴妃這么一說,急忙走過來:“貴妃娘娘,出什么事了?”
南煙的臉色瞬間煞白,說道:“快把那些大臣們追回來,不準開啟宮門!”
祝成軒道:“怎么了?”
南煙道:“地仙會的人,藏在寺廟里。”
“什么?!”
“城中的和尚,都有問題!”
南煙一邊說,一邊轉身往外走去,眾人驚了一下,也急忙跟了上去,聽福見狀,也顧不上平日的禮儀,提著衣裳跑在最前面,甚至,南煙也不顧自己的身份,急急而奔。
若水擔心的說道:“娘娘,你小心一點!”
他們穿過一道門,很快就到了南宮門。
前方,那些大臣們都走到了宮門前,幾個守宮門的小太監站在那里,聽見他們說了什么之后,其中一個小太監搖搖晃晃的,走過去準備抽下門栓打開宮門。
南煙道:“住手!”
“備戰!”
突然襲來的一陣颶風,卷著塵沙和陣陣如同悶雷一般的震響,迎面撲來,周圍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羅豈同已經大聲的喊道:“備戰,所有的人,起來備戰!”
下面原本還靠在墻根打瞌睡的士兵,聽到這話,全都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
“怎么了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將軍在說什么?備戰?出什么事了?”
他們七嘴八舌的問著,但立刻,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并不是上面的命令讓他們安靜,而是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他們所站的地面,所靠的城墻,都在微微的震動著,而遠處吹來的風聲中,卷著一陣悶響。
那熟悉的感覺,那熟悉的聲音——
這時,城樓上的士兵扶著墻垛,探出頭去一看,終于看到漆黑的夜色中,揚起的漫天沙塵中,無數的騎兵揮舞著手中的火把,呼嘯而至。
倓國騎兵!
“倓國人來了!快備戰!備戰!”
一陣銅鑼敲響,一下子將整個京城都從寂靜的夜色中驚醒了過來。
也將所有的士兵從夜晚的迷蒙當中徹底的驚醒。
羅豈同的眼睛都紅了。
他一直猜測,倓國人一定會趁著城中局勢混亂,尤其是老百姓耐性耗盡,可能在城中鬧出民亂的時候進行進攻,而所有熟悉戰爭的人都知道,最好突襲的時間,就是晚上。
所以,他將戰斗的時間,定在了昨晚。
卻沒想到,整整一晚,倓國人都按兵不動。
但,他們并不是真的不動。
而是,他們也猜測到,守成的士兵發現了他們的異動,一定會有所準備,也猜測到,他們推測發動進攻的時間會是晚上夜襲,所以,他們故意避開了昨夜。
在今天早上。
在所有人都經過了一整晚緊張的戒備,一個個都疲憊不堪,而最放松警惕的時候突然襲來!
好狡猾的倓國人!
想到這里,羅豈同咬緊牙關,大聲說道:“弓箭手準備!”
幸好,他早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在城樓上安排了弓箭手,只是這些人守了一整晚,都有些困倦了,但突然發生戰事,他們還是訓練有素的立刻沖上來,站在墻垛與墻垛之間,拉弓上弦。
雪亮的箭矢,對準了那些呼嘯而至的倓國騎兵。